第10章 尘封的孽债

胡月仙自己没有想到，竟然选择了要复仇。
春天麦苗返青时，她生下一个女孩，并送给了当地一个失去家人，孤苦伶仃胡姓女人。
但很少有人知道姓胡女人的来历。因为卑微，几乎没人注意到她，就像没有人注意到一棵小草，默默无闻在田边地头、河沟水渠边生长。
胡月仙写了一段话，说自己无力抚养孩子，只能拜托她了。现在正是麦苗返青时候，就给女孩取名麦青吧！又说了女孩生辰时间年月日和那块胎记，像朵梅花，镶嵌长在女孩肚脐正下方。
憨厚的胡姓女人，给女孩取名胡麦青，并把她抚养长大。
这是一个孽债，已经尘封了二十年的孽债。
所有源头，始作俑者是李国强。都是他的私欲造成的，胡月仙没有说，张子新又沉寂沙海，当然再没有人知道了。
李国强并不知道胡麦青是自己亲生女儿。
胡月仙却恨透了他，想到了报复。她知道，只有报复，才能平息她所有的积恨，所有秘密才能随着再次探险而沉寂黄沙之下。
现在，她要慢慢地把李国强再次引入新疆大沙漠里，去当年他们去过的地方，她将在那里设计让李国强永远葬身沙漠，虽说迟到了二十年，但能永远陪伴张子新了。
她最担心的是唐龙胜和胡麦青也会跟随李国强同去，到那时，她更是担心他们两人遭遇不测。
她会在勒其格镇，想方设法把胡麦青和唐龙胜留下来，自己陪着李国强去死，也要让唐龙胜和胡麦青活着，延续他们的生命。
看到坐立不安的李国强，她开心地笑了，像个幽灵躲在黑暗中，无声地开怀大笑。
胡月仙心里喊道，既然打开了尘封的孽债，那就让它慢慢地太阳下露出真相吧！
唐龙胜再返回文化街福鼎斋时，见李国强手里拿着牛皮图册，坐立不宁。
见唐龙胜回来，李国强慌忙迎了上去。
“龙胜，是不是你刚才在说话？”
“说话？！”唐龙胜有点纳闷，明明自己刚到，没有说过话。
李国强心里明白，明明有人说话，像个女人声音。他不相信自己出现幻觉，是真听到了。
“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话，是个女人声音。”
“女人声音？！”唐龙胜不解地问。
此刻，胡月仙见唐龙胜再返回时，便悄然隐匿着，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像是打草惊蛇。老蛇已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唐龙胜呆呆地看着姥爷，心想他是不是胡麦青拍图的事，依然心存怒火。
“姥爷，麦青她可能是无心，出于好奇，只不过是想收集一些资料，您别在意了。”
“她是故意的，有所指，这点我没有错。”
唐龙胜不知姥爷为何如此说。
李国强失落地坐了下来，盯着手里的牛皮图册看。
“把它还回去吧！还回去吧！”李国强喃喃地说。
唐龙胜知道姥爷心里有事，可能因这本牛皮图册而产生癔想，产生虚妄之念。只有再次看到图册的内容，才能安慰平息他。
“姥爷，让我再看看图册，看上面的文字和图案在不在？”
李国强没有犹豫，决然递给他。
唐龙胜刚接过图册坐下，把图册抱在怀里，轻轻闭上眼睛。图册里的文字又飘浮起来。
他看到了封面，一张精美的大图，有城廓，阡陌市井，百姓人家。有四个字，楼兰王国。但他只认识“王国”两字……
从扉页开始，有文字，有图案，有地图，有星辰，有美女……
所有图文徐徐在唐龙胜面前铺展开来……
他看到了一座城廓，有七道重重大门。
大门缓缓地打开，并吱吱哑哑地呻吟着……
他有些惊讶，难道这就是七重门吗？那七重门究竟是七道门，还是一个帮派？他有些糊涂了。
明明他与姥爷在一起时，或者去长河诊所时，分明能感觉到七重门是一个帮派，是擅长用毒的门派。
七重门打开后，又慢慢地关上了。
当二十四张全部结束时，唐龙胜像得了梦魇似的，慢慢缓和过来。
他睁开眼后，再次放在桌案上，轻轻翻开时，里面依然什么都没有。
李国强同时看着，见什么都没有，有些失望。
“唉，还是看不到，是不是到了新疆后，才能看到。”
“可能吧！”唐龙胜说道，“姥爷，在新疆什么地方？”
“勒其格镇向东一百多里罗布泊，以前名叫楼兰。”
第一次听到楼兰，唐龙胜明白了，牛皮图册封面就写着楼兰王国，没有错。
此时，眼前的图册什么都看不到，他不能说出图册秘密。他不懂的东西太多了。只有与姥爷一起时，才能破译这图册的秘密，才能找到古国，甚至宝藏。
唐龙胜只想着能走一趟，去看看楼兰王国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余事情他并不在乎，甚至不关注宝藏。
“那是我想去的地方，我要揭开那里的谜团，让后世人知道那里的一切。这是我此生最后的心愿。”
唐龙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姥爷在讲。
“揭开谜团，揭开宝藏，我定要好好地研究，把楼兰写本书，留给后人。到时你给我做助手，我会把一切都留给你。”
唐龙胜还是没说话，依然听着姥爷在唠叨。
“姥爷，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结婚？！”李国强有点惊愕，没有想到外孙会如此问他，答所非问。
“对，是结婚。”
“二十年前，我喜欢过一个女人，可她不喜欢我。从新疆探险回来后，我再次去找她，她还是不喜欢我。本来我想把这本牛皮图册送给她。”
“那你送给她了吗？”
“这牛皮图册是她喜欢的人，最后扔给我的。我想只要送给她了，算是物归所属。可她还是爱我，而我也贪心，不甘心，就据为己有了，只想再次去楼兰，写书留后人。”
唐龙胜静静地看着姥爷，没有想到他还有场痴情梦难圆的爱。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独自去了新疆，可能死了，也可能活着。总觉得她没有死。”
“活着？！没有死？！那女人叫什么？”
“叫……”
“我在勒其格镇等你——”
唐龙胜扭头向门外看，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个像是幽灵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一个女人声音打断了李国强话，他惊诧莫名，心有余悸，倏然站起，朝门外望去。
两人呆呆地看着门外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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