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献祭与守望

李国强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唐龙胜好奇地朝他们看着，并不再理会岳明瞪眼他了。
“这……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还不理解吗？”玉克老人似乎在用乞求的口气跟艾尔克江说，“我是一个即将要去世的老人了，现在太阳神召唤我，那我能不去吗？”
“你再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这个心愿我真是帮不了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留在那里，那我们回来时，心里能好受吗？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我只是听说过，没有真正地见过啊！”
艾尔克江说完后，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下子全喝完了，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李国强看到此情景，知道不好再说什么。在勒其格镇，他本来就是客人。再说进罗布泊，他都得请艾尔克江带路，现在如果劝阻他们谁都不好。只是真没有想到勒其格镇上也有这样的人，想法跟自己相同。如果玉克老人进去后，真不想回来，说不定还跟自己能陪伴一些日子。
“这样吧！艾尔克江，我劝劝玉克老大哥。”李国强笑着说，“进入罗布泊，我们得听艾尔克江的安排。”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玉克老大哥不想出来，是想伺候太阳神，想把自己献祭给太阳神，这精神是好的，但作法是不可取，我想是不是通过其他方式，来报答太阳神的恩典，这样说不定会更好。
李国强说时，艾尔克江看了他一眼，说，“其他方式？！”
“对，其他方式。”李国强说，“比如说进去之后，说不定我们还要在那里面待上几天，玉克老人可以尽情供奉太阳神，跟太阳神对话，但当我们要回来时，就必须跟着出来。你们说这样行吗？”
艾尔克江看了看玉克老人，两人对看良久。艾尔克江心里还有些怀疑，慢慢地说道。
“可以——”
“太阳神在召唤我，这是太阳神的旨意。如果不能了却我心愿，真是怕太阳神会怪罪，殃及子孙后代。到那时，我真成了罪人了。”
李国强心想看来他们的意见又不能统一。如果这样僵持下去，可能对谁也不好。
如果玉克老人不再提供骆驼，等沙尘暴结束后，他们是进不是罗布泊。即使给骆驼让他们用，说不定给的都是那些中毒的骆驼，走到半道上全部毙命，那可咋办啊！
自己进去后，是要完成考察研究楼兰古城的心愿，把真正的楼兰讲给世人。绝对不是沽名钓誉，应景做表面文章。
他与玉克老人目的相同，都想留下来不走，但他们心愿却不同，一个是献祭，一个是守望。
玉克老人想把自己献给太阳神，用生命来祭奠神。而他是想能留下来，活着好好研究楼兰，在他有生之年，希望能把楼兰的秘密公布于世，让世人都知道他的考察研究成果。
又是沉默。
没有人猜透李国强的想法，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玉克的选择。
唐龙胜听出了他们说的意思。玉克老人进去后不想出来，是想在楼兰古城王宫里伺候太阳神。说的很明白，是不想再出来了。艾尔克江竭力反对，劝玉克老人用更好的方式，同样是报答太阳神。
面对着死去与活着，没有人知道更意义。只是想法不同，这种想法就是一种信仰，一种对待生命的方式。
“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几句。”唐龙胜看着所有人，小心翼翼地说，“虽然坐的有点远，但我还是听到了玉克老伯说了他的心愿。对于生命的尊重与对故交甚至是亲人的爱戴，艾尔克江大叔没有错。毕竟玉克大伯人已经老了，进去如果不出来，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可能对谁也不好。报答太阳神，就像艾尔克江大叔所说，我们进去后，玉克老伯可以专心供奉太阳神，等出来时一起回来就是了。”
玉克老人听到他们的说法大体相同，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唉——，只能如此了，但愿太阳神不要怪罪，我是他最忠诚的仆人，在我有生之年，能够伺候他几天，也是我的福分。”
李国强的脸色慢慢地僵硬起来了，没有半点笑意。他要的是玉克老人的献祭，希望老人死去。他想亲眼看到玉克老人慢慢地死去，身体变成僵尸。
这样他就能更好地做研究了，其实也是他的修行与守望。
如果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别人听了可能会毛骨悚然。
在罗布泊地区，有人已经发现古代人的干尸，得以保存与研究。眼前玉克老人想把自己的生命献给太阳神，这正是一个绝对的好机会。他多么希望玉克老人能一直陪着他的研究，从人变成干尸，但他担心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艾尔克江轻轻地拍着玉克老人的肩膀，说，“老大哥，说真的我舍不得你，你不能这样做，那真是太自私了。”
“这可是太阳神的旨意啊！我能违抗吗？”
“那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艾尔克江慢慢地说，“老大哥，进去供奉几天，等李教授研究好之后，我们再出来，这样更好些，也还了你的心愿。说真的，我不想看到你垂头丧气的样子。”
“只能如此了。”玉克老人又叹息了一声。
李国强心里高兴极了，看来艾尔克江还是要带玉克老人进去，没有拒绝。进去后，等有机会自己找玉克老人，单独跟他谈谈，还是要鼓励怂恿他留下来，祭奠太阳神。到时艾尔克江可能也控制不住局面，毕竟进去的人太多了，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来。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必须要提前告诉唐龙胜，保证得让唐龙胜早些出来。
“老大哥，我们从小生活在勒其格镇，你比我年长几岁，我一直很尊重你啊！现在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也没有必要那么做，我们会有更好的方法啊！”
“再不说了，就按照你们说的那个方法来办吧！到时不能再反悔，否则回来后，说不定我会受到太阳神的惩罚和诅咒。”
“我们都是太阳神的子民，他是不会诅咒我们，而是会保护我们而来。”
他们正说着，巴克力江突然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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