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试探
大火直冲云霄,照亮整个京城。本是乱哄哄一团糟,奔走救活,却异样的没有人声,周遭一片死寂,只有火星四溅,木头皮剥的炸响。
倪嘉尔在火中穿梭,浓浓的烟雾扑面而来,将其团团包裹,倪嘉尔却丝毫不觉的困厄,只是不停挥展衣袖,扫出一条明道。
烟雾越来越浓,几乎凝结成实物,倪嘉尔双手下垂挥舞不动,只得大叫起来:“爹爹,姨娘,弟弟!”
一遍又一遍弹在熏黑的粉墙上,空落落没有回应。
“爹爹,姨娘,哥哥!”
声音从干涸的水底爬出,喉咙燃烧着火焰,倪嘉尔再也叫唤不出来。
这条路很奇怪,一直向前,没有尽头,倪嘉尔的目光只能在方圆一米之间游移,心中开始惶恐。
突然,一扇大门在面前缓缓打开!
“爹爹!”
倪嘉尔大叫,眼眶俱裂,满地的鲜血从尸体上蜿蜒至门槛,倪嘉尔不敢踏入门内,仿若踏了进去便不得不接受爹爹已死的真相。
眼神一转,倪老爷子左边一米之遥是另一具尸体,魏姨娘平日温和端庄的面孔狰狞大张,仿若凄厉嚎叫。
“不不不!”倪嘉尔大叫,乱发披肩模糊了视线,突然尸体衣角撕裂的地方露出一个形状,倪嘉尔死死盯着,那是一道星痕,洛在青灰的尸体上那般明显。
“妹妹,救我!”
谁,是谁在叫我!
倪嘉尔登时四处攒动,却找不到发声之人。
“妹妹,我在你身后。”
倪嘉尔连忙转了过来,只见在魏姨娘左边有一个濒死之人,伸出摇摇晃晃的手指伸向倪嘉尔,倪嘉尔连忙踏了进去一把握住手指。
“嘉赫,你这小子快起来,躺在地上装死做什么,又哄我。”倪嘉尔颤声道,一股脑的发泄心中惧意,仿若这般便能回到从前,一切依旧是美满的景象。
“妹妹,我疼,你救我。”怀中的人儿突然发狂打滚,倪嘉尔不妨之下倒在地上,瞧着倪嘉赫癫狂痛苦却不能代替,泪珠子连串滚落下来。
突然,倪嘉赫停止扭动,半晌不再动弹。
倪嘉尔轻轻叫唤,始终没有回应,怔愣半晌,仿佛明白什么一般,倪嘉尔大叫着冲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跑向大门。
只一脚便要逃出去时,府外的青石板大道倏尔坍塌进无尽深渊,倪嘉尔还未反应过来便栽了进去,倪嘉尔惊慌大叫着,那深渊却似有着意识一般,将呼救声也吞了进去,青石板街恢复原状,尚书府化为尘埃,大道上人来人往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倪嘉尔躺在床上,任凭汗水浸在锦被,冷风吹在额头。
星痕,幕后主使,徐沛然。
眼神幽暗仿若漩涡,倪嘉尔心中默念。
那星痕是自己得知娘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时赶在捕快到达之前发现的,那星痕非比寻常,自己殚精竭虑思索,却没有头绪,还未找出蛛丝马迹,却被徐沛然掐死。
徐沛然知晓幕后主使,甚至是听命于那人,否则徐沛然没有理由杀了自己。
倪嘉尔翻了个身,抬头望着窗外明月,流云反复,明月若隐若现。
或者徐沛然不是听命于那人,而是与其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或是受其逼迫。
又或许徐沛然便是幕后主使!
不管是哪一种,徐沛然与那人有着关系不假,杀害自己也是不假。
星痕,星痕,幕后主使藏得那般深,没有留下一丝半点可疑之处,唯独那刻在父母弟弟身上的星痕。
想要找出幕后主使,首先必须知晓有谁使用武力时会在敌人身上留下星痕。
长夜虽然漫漫,却经不起蹉跎,转瞬之间便已大白。
“小姐,然公子来了。”小萱小声道,继续梳拢发丝。
倪嘉尔望着铜镜中一成不变的容颜道:“来了便来了,不必特意告诉我。”
小萱欲言又止,整齐梳拢发髻后,小声道:“然公子说是有事求见小姐。”
微微叹了口气,倪嘉尔只得起身。
行至花园,只见海棠树下站着一朗朗清风的男子,眉宇间暗含愁绪,揪人心肠。
“然哥哥。”倪嘉尔轻唤出声,先前拒绝提亲虽是必须为之却也打草惊蛇,眼下实在不宜过分疏远关系,否则必定惹其生疑。
“你来了。”徐沛然温和笑道,先前的忧愁仿若是错觉。
徐沛然端详着眼前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千般万般疑问绕在胸腔却无法脱出口中。
“今日天色甚好,然哥哥不踏青作画吗?”倪嘉尔暗自叹气,叹其能够装的如此情深不能自拔。
“小尔愿意与我一道吗?”徐沛然希冀道。
“不日便是姨娘生辰,我要赶着绣完贺礼,今日便不能去了。”倪嘉尔笑道。
眸中火光消暗。
攥了攥拳头,复又松开,张了张嘴复又闭合,终究压抑不住疑问与痛苦,徐沛然问道:“你那日为何拒绝我提亲?”
“我与然哥哥并不合适。”
“你前日分明还十分欢喜。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说,我一定改正。”徐沛然疾声道,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定是。
望着徐沛然困笼鸟兽一般,倪嘉尔摇头道:“我与然哥哥当真不合适。”
话语温和,这天儿却倏尔寒凉。
眉眼凝结苦涩,徐沛然道:“小尔。”
一声轻叹似是沧海桑田跨越而来直击心神,倪嘉尔泛着苦涩,这人装的如此逼真,自己差点便要陷入其中。
也许他有着苦衷?
念头一闪出来,倪嘉尔便使劲按下,若是有着苦衷,自己与他十年夫妻,难道就换不来坦言一句,共同对抗吗?
况且,那日自己瞧得分明,他眼中的恨意焚天裂地,丝毫没有不忍与痛苦。
“然哥哥,这荷花开得煞是好看,不如你画上一副可好?”倪嘉尔转了话题,不愉过多纠缠于此。
徐沛然点点头,下人便取来画具,徐沛然乃正夫人的外甥,自幼便来府中玩耍,正夫人膝下无子,只有倪珺婉一女,因此对徐沛然颇为疼爱,特意拨了一座院子留给徐沛然,只待其来此小住,院中陈设摆置连倪珺婉也颇有微词,这画具更是寻了定好的备了一套。
徐沛然定神望着荷花,倪嘉尔研磨,那磨条在一圈圈的晃动中化为浓墨,散出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徐沛然观摩一会子,那荷花已然留在心中,只待跃在纸上。
提笔挥毫,行云流水,不过片刻,便栩栩如生。
“好画!”倪嘉尔赞道,沏了杯茶递过去。
望着倪嘉尔言笑晏晏的摸样,一切宛若回到从前,一切不曾改变。
徐沛然觞了眼木内着接过茶杯,忽然不放,那茶杯一歪,便往身上倾来。
“小心。”倪嘉尔连忙惊呼。
只是为时已晚,滚滚茶水烫在徐沛然身上,徐沛然当即闷哼一声,倪嘉尔连忙从袖中拢出锦帕擦拭,
见倪嘉尔如此紧张在意,徐沛然摇头道:“不放。”
下人连忙带着徐沛然换了衣裳,倪嘉尔侯在原处,紧紧拧着眉。
不对,方才自己刻意试探,那茶水分外滚烫,徐沛然若是会武功哪怕故意不闪躲,身体也会率先做出一些反应露出痕迹,只是那茶水却全然泼在徐沛然身上,徐沛然不会武功。
那么杀害自己父母与弟弟的人不是他,至少不是他亲自动手!
谁!
倪嘉尔猛地抬起头来,瞥见湖山后转瞬即逝的衣角,不由心下一松。
徐沛然换了衣裳过来,倪嘉尔复又道歉几句,二人说了一会子话,倪嘉尔又道:“最近春夏交替,一直阴雨绵绵,夜间风凉多有寒凉,妹妹前日受了寒,到今日方才好些了。”
“婉儿身子较弱,这阴雨绵绵的时节自当注意,到不曾听姑姑提过。”徐沛然接道。
“嫡母若是知晓妹妹病了,自然怜爱,请大夫开药医治,妹妹最不喜喝药,只好瞒着。”倪嘉尔摇头笑道。
“婉儿自由便怕吃药,这性子到了现在也未曾改变。”徐沛然笑道,颇有些无奈。
徐沛然只当倪珺婉是表妹,因而颇为宠溺,倪珺婉虽然刁蛮,在徐沛然面前却一向忸怩羞涩,哪里知晓她的那些小心思。
“妹妹身子骨虽然强壮,却也该吃药医治,若是拖延有了隐患,落下病根却是大事,然哥哥不放劝劝妹妹,想来妹妹是会听的。”倪嘉尔不动声色道。
“你今日怎么替婉儿说起话来了。”徐沛然不解,虽然倪嘉尔从未在自己面前表路过与倪珺婉不和,倪珺婉倒是明里暗里不停在徐沛然面前上着眼药,倪嘉尔虽然温婉宽和,却也不是个温吞的性子,倪珺婉一直刁难不满,倪嘉尔虽不至于生气,却也不至于对她关心担忧。
“莫不许我关心自己的亲妹妹吗?’倪嘉尔调笑道。
徐沛然摇头,自己多虑了,小尔是个宽和的性子,必然不会和婉儿计较。
二人谈笑一会子,临走前,徐沛然终究忍不住道:“小尔,我知晓自己一定犯了什么大错,我一定会改正。”
待到徐沛然转身,倪嘉尔视线立刻瞥向假山,装作离去般绕到假山后,那里空荡荡唯有冷风。
https://www.biqivge.cc/book/26166517/2518702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