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晨钟与暮鼓
鼓声虽然极弱,却很有节奏,玉瞄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它开口道:“这人看起来被困在城中,在以鼓声对抗玉人城的神能。”
它口中的神能,自然是四周的绿雾;只不过这最原始的物质,并没有玉瞄曾经使用过人原始物质纯粹,而是经过时间的衍化,衍化成了同化一切的规则。
换一种说法:玉人城已经有了大道的存在。
也许从神灵纪元到如今的大道纪元,物质的衍生发展变化,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就算没有玉灵灵口中毁灭之主;就算没有戮神之罚;神灵纪元也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徐彩凤道:“这鼓声中蕴含着时间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样的道器,才能催发出时间的力量?”
唐柏道:“这是暮鼓的声音。”
暮鼓?
燕菲菲与徐彩凤都茫然地看着唐柏,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道器的名字。
玉瞄道:“暮鼓很强大吗?”
燕菲菲与徐彩凤都摇了摇头,表视不知道。
唐柏道:“钟响晨阳升,鼓响暮色临,这是时间规则;时间规则是世间最难掌握的规则之一,能混乱时间的道器,自然强大。”
徐彩凤道:“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他们三人本就是被鼓声中蕴含的时间力量逼迫进入玉人城的;他们再历害,也抵挡不了时间的流逝。
唐柏沉默了会儿,而后道:“武者有勇,百死不惧。”
这话是唐汝庭说的,唐柏一直未曾忘记过。
也许,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勇气只是一个笑话,就像鸡蛋与石头的碰撞;但很少有人知道,鸡蛋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勇气。
燕菲菲道:“我倒想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玉瞄看了看三人,道:“这里是玉人城!就算暮鼓再历害,有玉瞄的‘易’历害吗?”
它说的没错,这里是玉人城,它玉瞄现在是玉人城的主人。
玉瞄催动了神器‘易’,易化阴阳,阳先日现,朝阳璀璨,阴以月明,明亮皎洁;日月当空,自成空间,笼罩三人,与四周的绿雾隔绝开来。
此等术法,如同创世一般,空间中竟然也有时间的力量流逝;抵挡了暮鼓声中蕴含的时间力量。
燕菲菲与徐彩凤都有些吃惊地看向玉瞄,燕菲菲道:“玉瞄,你这神器了不得啊,前些时候怎么没见你使用过这种力量?”
玉瞄闻言,洋洋得意,开始时还准备吹嘘一番,但转眼便又伤感起来,它道:“这是灵灵 教我的《创世诀》,可惜我只学会了皮毛。”
说起玉灵灵,唐柏三人也变得沉默起来;他们相处虽然短暂,却完全被她的风彩折服。
静,寂静的四周,鼓声越发密集,三人在玉瞄的带领下,转向了方向,朝着鼓声传来的地方行去;他们都想看看,这敲鼓的到底是何人?只是他们越是往前走,传入耳中的鼓声便越神秘;咚、咚、咚的声音就像敲打在灵魂之中,意境幽远,让人总是浮现出暮色苍茫、暗夜来袭、昏昏欲睡的疲惫感;虽然有玉瞄的神器阻隔鼓声中的时间力量,但唐柏他们依旧感觉到岁月在慢慢地流逝,他们的寿元在不断地消耗。
徐彩凤道:“宗主,我们不能再往前,不然我们都会老死在鼓声之中的。”
她的话声刚落,便闻‘咚’地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宛如天雷炸裂,滚滚音浪在玉人城中炸开,四周的绿雾不断震荡,其中蕴含规则不断消散,如同湮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神器‘易’也遭受到了恐怖的时间攻击;日月形成的空间,瞬间破碎开来;无形中,一条岁月的河流,浩浩荡荡地在鼓声中流淌,河中蕴含着静谧安宁的气息,吞噬他们四周所有的光芒。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了玉瞄,笼罩了唐柏,笼罩了燕菲菲与徐彩凤。
玉瞄的脑海已经一片空白,它完全震撼在这强大的时间力量中;它感觉自己就像一朵小浪花,在亘古的河流中随波逐流。
这是多么伟大的力量,在这伟大的力量中,它甚至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这应该是神才拥有的力量。
不仅玉瞄如此,燕菲菲与徐彩凤也是如何;她们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她们的世界便变成一片黑暗,在静谧的黑暗中,她们如同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只不过她们的头发,以一种可怕速度变成了灰色,变成了白色;她们的容貌,她们的身体,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苍老。
燕菲菲身上的神血散出了血红的光芒,在抵挡时间大道的侵袭;徐彩凤的圣胎元婴,散发出至阴的大道力量,在时间的长河之中苦苦的支撑,而在这个时候,又是‘当’地一声钟响,如同撕开了黑夜的幕布,让天地重现了光明。
钟声中蕴含着一种与暮鼓完全不同的时间力量。
暮鼓是光阴远逝,深沉如静谧的夜幕一般,充满安宁;而晨钟的力量是一种充满了生机的,如朝阳初升,万物初醒的力量。
岁月的长河不再流淌,而是随着钟声倒卷而起,回塑往前。
身处钟声当中燕菲菲与徐彩凤,被钟声的力量洗礼过后,她们消失的寿元又恢复了过来,她们的形象又变得年轻漂亮起来;她们如同从深深的沉睡中惊醒,茫然地朝四周看去;却见唐柏的眉心正散发着耀眼的金光,金光之中,有一口巨大的铜钟虚影,不断地响着‘当,当,当’的声音。
“喵呜!”
玉瞄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但在钟、鼓声中微不可闻,它看着唐柏眉心的钟影,暗自吃惊不已;它能感觉到这巨大的铜钟虚影中,蕴含着一种伟大神圣的力量,就像它的神器‘易’一般,深不可测。
此时的唐柏也很吃惊,自从进入神墟之后,丹田的莲子没有了反应,《莲花经》也失去了诡异;他曾呼唤过极乐佛,那个曾经说过:念吾真名,见吾真身的佛祖,说话就跟放屁一般,根本没有搭理他;他没有想到,在暮鼓的刺激下,眉心的晨钟竟然显现了出来。
意外,这样的意外让他对拥有暮鼓的人更加好奇起来,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暮鼓这样的道器?
他的思绪很快被两种不同时间淹没;玉人城中,此时鼓声轰鸣,钟声悠悠,钟、鼓声中的时间力量在不断的震荡,声音所到之处,绿雾凝固,规则静止;就连玉瞄、燕菲菲与徐彩凤,她们的行为也变得迟钝起来;一行一动,一言一语,如同慢镜头一般,变得十分逗趣。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只有唐柏。
他没再前行,因为他感觉到那个拥有暮鼓的人正朝他而来。
他抽出了七彩龙渊,静静地等待着。
随着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暮鼓的声音也越来越厚重,与他额头的晨钟相合,让他周围的空间完全静止了下来;哪怕拥有神器的玉瞄,哪怕拥有神祖之血的燕菲菲,都静止了下来。
唐柏是清醒的,他的行为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远处,有金色的光芒闪烁,伴随着佛门独有的禅唱,在钟鼓声中依旧可闻,而且显得神圣庄严。
唐柏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晨钟是年少身残时,一个老和尚做引,梦见极乐佛,由极乐佛所赠;那么这位暮鼓的拥有者,又是哪座名门古刹的大德之士?他的暮鼓又从何所得?难到也是由极乐佛祖赠送?如果他是极乐佛的棋子;哪拥有暮鼓的那个人是不是极乐佛的另一颗棋子?
唐柏的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他很期待这个拥有暮鼓的人出现。
鼓声渐弱起来,似盛极而衰;唐柏额头的金光也慢慢的变淡,金光中,巨大铜钟溃散开来,只留下一个醒目的钟印,烙印在他的眉心。
而在这一刻,唐柏才真正感觉到时间的静止,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暮鼓的声音。
近了,唐柏感觉到,那个拥有暮鼓的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不知为何,他平静的心里竟有些忐忑起来。
他修行的《九阳经》已到第五层,他的心本如明镜,不染尘埃的;但此时此刻,竟生起波澜。
不是他的心境修为不够,而是他需要对的人,心境超过了他;生成了无形的势。
他深呼了口气,平静了心情,而后便看到静止的绿雾之中,走出了一个妇人来。
“是你?”
唐柏略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妇人。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李长生、张自一起的那个妇人,也是他们进入此门户前,那个以法阵隐藏在门户前偷窥他们的妇人。
他们见过两次,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本来很陌生,但唐柏却始终感觉到她很熟悉。
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妇人。
唐柏平清地看着这个妇人,明显地发现了她身上的变化;以前的她充满了风情,如同熟透的果实;此时的她,手捏佛门法印,显得无比的神圣圣洁,似一朵不染尘埃的莲花;而且,在这个妇人的身后,还显现着一尊散发着金光的佛像。
佛像一般都是男子为形,而她身后的佛像却是一个女子,捏着一个奇异的手印;竟与唐柏曾经所结的不动明王印极为相似,散发着一种佛心坚固,不可撼动的意志。
妇人看到唐柏时,一点也不惊讶。
唐柏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妇人微微一笑,而后点了点头。
她本来可以否认,毕竟她先进入这座门户;唐柏他们是后面进来的。
但她却是坦然的承认了。
越是如此,唐柏越是谨慎起来;因为只有真正强大的人才会如此坦然自信。
唐柏再次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妇人;但不管他如何打量,那张普通的脸依旧让他感觉到陌生,而她身上的气息,也依旧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熟悉;唐柏道:“你不隐藏自己的气息,出现在这里,想来是要以正面目见我了。”
妇人点了点头,她的脸上一阵变化,瞬间从一个成熟的妇人变成一个清纯的少女。
原本成熟的风韵,瞬间变得出尘如仙,傲世而立。
纯净,清冷,完美,如同一朵开放在雪山之巅的白莲花;看不到一点红尘俗世的痕迹。
看着这张脸,唐柏竟生出一种自渐形秽之感,仿佛正视她的目光,便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魔障!
唐柏没想到一见到这个女子的真面目,自己的心中竟然会生出魔障。
他忙运行《九阳经》,经文在识海流淌,至阳之念光明大放,如同五颗炙热的太阳,普照他的识海,使得念头澄净;使得他的心中安宁,如种有净水清莲,那惑人的魔障瞬间消失怠尽。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女子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又是微微一笑,道:“唐柏还是以前的唐柏,还是那个拥有《莲花经》的唐柏,哪怕魔障临身,片刻便可澄清念头,湮灭魔念。”
女子答非所问,但所说的话,又在大唐柏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在天门大陆,知道他拥有《莲花经》的只有木道人与燕菲菲;而燕菲菲就在自己的身边,那么这个女子之所以知道《莲花经》的存在,便只有木道人了。
他试着问道:“这位道友,你可认识木道人?”
女子摇了摇头,道:“小女子可不认识什么木道人火道人金道人,若说道人,小女子年幼之时,倒是在家乡的十方观中,面见过智通道人数次,那才是真正的大德之士。”
“十方观、智通道人。”
唐柏听到这个地,这个道人,竟然感觉到非常的熟悉;他仿佛以前听到过这个地方,也听到过这个道人,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何时听过?他看向女子,冷冷道:“你我都是修行中人,无须如此故弄玄虚。”
女子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你还是有些变化的,都说修行之人有回光之术,不如再仔细想想。”
唐柏静静盯着眼前的女子,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女子却清冷优雅,落落大方;哪怕唐柏盯着她山峦般的胸口,她也没有半点脑恼之色。
无数的记忆在唐柏的脑海中闪过,很快,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清颜白衫,青丝墨染,白巾包头,手挽药蓝的小姑娘,那张神情冷清的脸,那神圣圣洁,不染尘埃的气质,与眼前的女子慢慢地重合到了起;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
女子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不可能是她?”
她没问唐柏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因为她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唐柏看向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去;就是这双眼睛,曾经是他年少时最不喜欢看到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可以看透人的心里。
他终于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曾经的韩采儿,那个充满了神秘的韩采儿;那个只是一个少女就成为了黑峰山大当家的韩采儿;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与燕菲菲是被夏候子陪胁迫登船,又经海难机缘巧合才到这片大陆的,韩采儿又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有太多疑问想要知道,但却一句也没有寻问她,他只是淡淡地说道:“韩采儿?”
韩采儿点了点头,道:“你终于想起我来了!”说完,她看了看旁边的燕菲菲,轻轻说道:“莲城出来的三个人,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唐柏道:“你说错了,其实我们早就见过;只是我们那时候并不知道是你;但你却早已知道了我们,要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韩采儿笑了笑道:“惊喜总是需要出奇不意的。”
唐柏摇头道:“你错了,你的出现我并没有惊喜,而是一种惊吓。”;他说的是实话,自小到大,他对韩采儿都只有警惕,还有就是忌惮。
韩采儿一点也不生气,她缓缓说道:“但对于我来说,他乡遇故知,那便是惊喜。”
唐柏沉默地看着她;他与韩采儿来往得不多,但唐柏却非常的了解她;他知道,韩采儿的目的自己的晨钟,不然她是绝对不会现身的。
对于韩采儿来说,整个世界只有她自己;根本不会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而且,她为了自己的目的,绝对会做环事;就像当年,他按非白如玉与张奉先给他下药,将他与燕菲菲、燕七掳掠到黑峰山一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且胆大心细,心思缜密。
如果可以,唐柏真不想与她为敌;这样的敌人,不仅是是实力上的比拼,而且是心智上的比拼;但他知道,他又被她盯上了。
果不其然,她指了指他眉心的钟印道:“我要你眉心的那口钟。”
唐柏笑了起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
韩采儿轻描淡写地道:“因为我为你们唐家报了仇。”
听她说起唐家,唐柏那些尘封在脑海中的人与事又浮现在心头,哪怕过去了如此之久,他依旧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痛。
唐家的仇人是谁?
是整个江湖,是他唐柏,是那本《莲花经》,还有就是夏候家族。
他毁灭了江湖,但他杀不了自己,他也没有舍弃《莲花经》,他选择覆灭夏候家族。
如果他还有仇人,唯独夏候子聪没有死;他看着韩采儿道:“夏候子聪死在你的手里?”
韩采儿点了点头,道:“你依旧那么聪明。”
唐柏道:“那么,那篇心。。。那本《莲花经》也落在了你的手里。”;说完,他看向了韩采儿身后的佛像,心中震撼不已,那时候他默写给夏候子聪的是前世地球上的《波若波罗密心经》,难道这真的是一部修行功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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