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黄沙碛里客行迷
就在唐柏感觉自己要沉沦迷失时,他眉心的钟印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咚、咚’的钟声响起,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似响起了归家的信号;他耳边的靡靡之音消散一空,那些在脑海中翩翩起舞的绝世美人在钟声中支离破碎。
他头脑为之一清;抬头望去,却见天地依旧一片粉红,他道了声不好。
果不其然,耳边又响起的乐声,琴瑟和鸣,还是那样悦耳动听,似能驱除所有的烦恼,证道人间欢喜之极乐;他的脑海中又浮现那些女子的身影,那些如象牙般的胴 体,那些勾人的眼神,那些细语呢喃,还有充满欲望的舞姿。
他欲本念诵极乐佛之真名,但他的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诱惑他,诱惑他沉轮在这种无穷喜悦的大欢喜中。
他握紧了拳头,也不管多大力气,一拳击打在流向大脑的血脉上,大脑短暂的失血,让他瞬间昏迷了过去。
他仿佛做了个梦,梦见了天魔与佛陀,梦见了欲海与莲花,梦见了繁花似锦,梦见了光明无量。。。
混混沌沌,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他看到了光,像无数的银针从高空飞射,刺入了他的眼中,又帐又痛,十分难受,就连眼泪也不容控制的流了出来,他又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很高兴,因为天不再是粉色,四周没有了云雾,没有了音乐,更没有了那些美若天仙的女人,只有无穷无尽的黄沙。
一粒一粒的黄沙,如被太阳炒熟的黄豆,被上天随意的撒满了整个大地;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没有人,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没有任何声音,整个沙漠就像一片死地,仿佛所有的生灵在烈日都化成的黄沙。
他站了起来,忍不住捧起一捧黄沙,默默的感受着沙粒的温度,灼热得有些烫手,却是那么的真实。
他松了口气,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随手将手中的黄沙抛出,就像将脑海中还残留的一丝欲念撒开,和着黄沙,化成一片尘雾,在空中飞散,安静的坠落在沙漠中。
沙漠是安静的,此时的唐柏也是安静的,他静静的看着无边无际的沙漠,他脑海再没有任何的香艳的念头,他唯一念头就是骆驼,水,还有食物。
是的,冷静下来时,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因为要走出这无边无际的沙漠,他需要骆驼领路,需要水补充身体的水份,需要食物恢复体能。
但他什么也没有,只有腰间挂着的那把跟随了几年的菜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走,走出这片炙热的沙漠。
烈日如火,天地化成了洪炉,似要将沙漠燃烧成岩浆。
唐柏走得很快,但并没有走多远,他就停下了脚步,他全身已被汗浸湿了,皮肤的表面,已凝结成了细微的颗粒,而且粘满了细沙,十分难受。
他发现自己的决定是错的,因为他感觉喉咙如着火了一般,呼吸有些困难,口甘舌燥,体力也消耗得很快,再这么走下去,要不了多久一定会倒在沙漠中的。
他对沙漠并不了解,但他知道,一个人如果在沙漠中倒下了,就一定会死在沙漠中,化成一堆白骨。
他决定找先找一处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将自己埋在沙子深处,也许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至少他现在修练的是巫体大法。
在沙漠中能挡住阳光的也只有沙子,那些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卷起的沙丘,东一堆,西一堆,彼浪起伏,看不到尽头,在阳光下,它们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影子。
唐柏就站在沙丘下,手里拿着菜刀,不断的挖坑;沙粒堆积四周,像一口深井;还有一根长长的白骨,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遗留下来的,埋在黄沙中,被他挖了出来,抛在一边,暴落在阳光之下。
坑越来越深,唐柏的身体也越来越疲惫,当他跳入沙坑时,四周的沙粒因为震动不断的掉入了坑中,很快掩盖了他的脚,他的膝;然后他用双手扒着黄沙埋到了他的腰,他的胸。
也许是他最后一拳击打在沙丘边的力量很大,也许是因为某种不知的因素,‘高高’的沙丘如雪崩一般,突然塌陷了大半,掩盖了他的身体,也为他挡住了宛如烈熖一般的阳光。
巫体大法最让唐柏忍受不了的是内息还未运行完周天的那段时间,那样不但要忍受如烙铁般灼热的黄沙,还要忍受胸腔中那股要爆炸的浊气。
“也许爆炸了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死了就没有任何知觉了!”他就带着这种想法进入了无天、无地、无我的禅定之中,而他的皮肤与肌肉却在轻微的抖动,像鼓面被木锤轻轻的敲响了一般。
沙漠的天气是非常极端的,也许是白天的阳光将黄沙的中热量全部蒸发了,所以夜晚的时候特别的寒冷;如果有风的话,那寒意就如刀锋一般,能将肌肉冻僵,也能将骨头冻裂。就算唐柏深埋在沙坑之下,他的身体也因低温在不断的萎缩而变得僵硬,硬得像石头一般。
也许石头的坚硬,本就是天气的冷热交替造成的!
寒冷让黄沙中多了一丝水份,他的毛孔就在吸收的沙粒中的那一丝水份,一点点的吸收,而后补充他身体所需要的水分子。
当从入定中睡来是第二天黄昏,他是被饿醒,饥饿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肚子不断响起‘咕噜咕噜’声,连胃也如抽筋了一般,一阵阵痉孪疼痛,难受至极。
黄昏的阳光与黄沙同色,大地铺了一地的金沙;有风,而且很大,呼啸的风声中带起黄沙,铺天盖地的朝着唐柏袭来。
他微眯着眼睛,也不分东南西背北,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
此时的气温不冷不热,再加上体力恢复了不少,所以他走的很快;直到月色当中,天气变得十分阴冷,他才停下脚步;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
在这沙漠中,星光月色与平时并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黄沙变了颜色,如雪一般白,而且很冷,冷到了骨子里,冷到了灵魂中,他全身都在发抖,即是难受,又好像很享受。
也许人的骨子天生就拥有一种贱性!
人在空旷的地方就会感觉自己的渺小,而且越空旷的地方就是越是寂静的,加上可以冻结血液的冰寒,夜色下无边的荒凉;唐柏感觉自己是一个放逐的人,放逐在这无边的沙漠中,忍受着烈日的灼热,忍受着刺骨的冰寒,忍受孤独、寒冷、痛若与迷茫。
他从来没想过要得到什么,他只是不想失去!
他似乎听到了呻吟声,夹杂在风声中,似有似无,很轻,但十分真实。
他跳了起来,兴奋得像个孩子般手舞足蹈,好像空气中的冰寒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从左边的沙丘陵边窜了出去,在月光下,如幽灵一般。
沙丘陵并不大,转过沙丘陵,唐柏就看到了正在呻吟的人,躺在黄沙上,一动也不动,像个死人一般;在那人的身边,放着一把长剑,一大半被黄沙掩盖了。
从他的衣饰可以辨认,这是大衍宗的弟子,虽然有些破烂,但胸前绣的宗门标记在月光下十分醒目;看不出年纪,因为他的皮肤已晒黑,嘴唇也晒裂了,手中拿着一个干瘪的兽皮水袋,双眼半闭半合,没有半点生气。
唐柏有些失望,这人已经没救了,哪怕给了他最渴望的水和食物,也拯救不了他的生命;因为他的生机已经断绝了,那轻微的呻吟也许代表他的不甘!也许是他人生最后的呐喊!
唐柏捡起了剑,剑鞘虽旧,却古色斑斓,装饰非常精美;他轻轻的拔出了长剑,剑身在月色下反身出幽寒的冷光。
这是一把宝剑,剑刃上闪烁着一寸寸的毫芒,是一柄吹毛过刃,削铁如泥宝剑。
唐柏耍了个剑花,满意的点了点头,相对于刀,他更喜欢剑。
唐柏毫不犹的将剑锋刺入了男子的喉咙,又快又狠,他甚至能感觉到剑尖破开对方皮肤的那种锋利,也能感觉到刺破喉骨时的阻力;也许是这一剑太快,对方的喉咙没有一丝血液飞溅。
躺在地上的男子似回光反照,双眼慢慢的恢复了清明,眼神非常的复杂,似解脱,似怨恨,似挣扎,最后全身轻微的抽筋了一下,再无一丝生机。
抽出长剑时,血随着长剑飞溅,没有溅在唐柏身上,但染红了地上的黄沙。
唐柏站在尸体前沉默了许久,他发现杀人是那么理所当然,毫无违和感。
他慢慢的蹲下身来,从尸体的怀中搜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一叠银票,还有一本薄薄的书籍。
布袋里装着三四十颗精米,十几张银票的数额足有二十来万两,书籍的封面写着‘梦泽生云气’五字。
若在平时,看到修行的功法,唐柏一定会很兴奋,但此时他没有心思细看。
他只是从尸体手中夺过了已经干瘪了的兽皮水袋,把缠在水袋口的绳子绑在腰带上,然后离开了这个地方,朝着自己认准的方向,而且越走越快;似乎只有如此,才能驱赶夜色中的寒意,只有如此,也能发泄心中的郁结,只有好此,才能走出这该死的沙漠。
这无情的沙漠,人命是悲贱的!这无情的沙漠,人性却是坚韧的。
唐柏白天躲在沙丘的阴影中休养,直到太阳下山时才开始行走;凌晨时又将自己埋在沙中,偶尔能找到一个潮湿点的沙坑,补充身体所需的水份。
没有遇到强大的风暴,这也许是他最大的幸运。
而后几天,唐柏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人,也没有看到任何野兽,更没有找到水源,整个沙漠就像一片死地。
他在沙漠中走了七天,他感觉身体越来直越虚弱,当布袋中最后一粒精米也被他咬碎生吞后,也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片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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