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道了别后,辰士柏看尤慈的手在手机上乱按着什么,“你现在去买,回来后奶奶他们肯定已经睡下了。明天吧,我让陈伯买了送过来。”
辰士柏次次都能猜到她想干什么。
尤慈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她觉得自己要完蛋。
“不用了,明早我自己去,别麻烦陈伯了。”
辰士柏打开伞往尤慈那边偏,“你明天中午12点的飞机,那家店11:30开门,你还回不回去了?”
尤慈看了辰士柏一眼,他又是在什么时候查了那么多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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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洗完头,门铃响了,尤慈边擦头边往猫眼一看,开门。辰士柏手里提满了外卖盒,他把那家饭馆的菜几乎都点了一遍。
大少爷亲自跑腿送餐,这规格够高了。果然人在被爱的时候,总是有点不知好歹。
“你要是怕房里有味的话,去我屋也行,你决定。”
尤慈注意到辰士柏蹩脚的提袋方式,“赶紧进来吧,我怕你明天手抖。”
“我先吹个头,别等我,自己先吃。”
辰士柏将外套挂到衣帽架上,然后走到沙发坐下,他知道尤慈是有洁癖的。
辰士柏把菜一一取出来,工整的摆到桌上。他用不惯塑料碗和一次性筷子,餐具是在楼下超市买的。
尤慈从浴室走出来,发尾上还沾着水珠,她知道辰士柏会等她,怕他等太久吹了半干就出来。
尤慈看着眼前的美食和男人,眼眸里泛起一阵波澜。她捣鼓着筷子,不知道在玩什么,“辰士柏,你对喜欢的女人都这样吗?”
辰士柏身体向后一靠,平淡开口,“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是你吗?我现在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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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们班的后门。你估计忘了,你们班后座有个低智的男孩,每节下课总有人故意把他的椅子往后拉。而你每次都在上课前的半分钟,默默的把他的椅子放回原位。你这个举动我看了整整一年。”
“第二次。那段时间我和我爸妈因为出国的事吵架,心情不好出门飙车,被一群二流子盯上,想讹我几块钱,就特意找了个监控死角碰瓷。那时候不想安什么行车记录仪,我又因为吵架的事不想动用家里的关系,大概对骂了十分钟吧,感觉下一秒双方都要动手了。你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砸了瓶易拉罐过来说‘吵死了,监控坏了,我眼睛没坏’。对方蹬鼻子上眼继续‘就你看见算个毛’,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你飙脏话‘你他妈法盲啊!目击者一个人就够!’。你连正眼都没瞧我,头也不回走了。”
尤慈不断的在回忆辰士柏说的这些事情,笑了笑,“合着,你喜欢见义勇为的呗?”
辰士柏低头,“那晚你穿了件白色吊带配黑短裤,头发扎得高高的,有几缕碎发掉在锁骨上”,好一会儿,辰士柏承认,我不是什么君子,我也是有欲望的,尤慈。”
尤慈喝了几口水,想尽快忘记刚刚那句挑逗的话。
没记错的话,那天她也和家里人吵架了,随便套了件衣服抓了几本作业,到小区边上的便利店躲清闲。本来就够心烦意乱了,又被这群家伙火上浇油,干脆就扔了一瓶可乐过去,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
“第三次。一个留学回来的学长在大礼堂开讲座,全校学生都被迫参加。我睡了半场,下半场是被你的发言叫醒的。”
尤慈对这件事印象还是挺深的,因为这件事还差点被叫家长,“你都没听学长的发言,怎么就肯定我的反驳了?”
“就冲你说‘信仰是给予人自由的,不是用来束缚人的’这句话,他说什么还重要吗?”
学长学习的是理工科方面的专业,结果演讲的时候,非要凸显自己有多超脱讲什么信仰,还带有强烈的主观意愿“每个人都必须找到自己的信仰”。尤慈本想着听听就算了,结果还被点名起来说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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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尤慈,三次心动后,我就知道我栽你这了。”
依旧是诚恳得不能再诚恳的语气和态度。
少年的三次心动,一次因为善良,一次因为样貌,一次因为共鸣。
他证明了,这不是少年的轻狂。
那晚再相遇时,辰士柏本来想缓一缓,给自己和尤慈多留点时间和空间。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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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士柏望向尤慈,她依旧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动容。
辰士柏眉头一皱,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千刀万剐的折磨,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通红,怕吓到她,语气很克制又带点恳求,“尤慈,能不能不要那么冷静。”
他这辈子没讲过那么多话,也从没把想过要把自己的心事扒了光。
但感情,确实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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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尤慈心底的那根弦动摇了
只不过那么多年来,她早就形成了神情不外露的习惯。他们处于这个位置,有时候一个表情就会使他们失去丰厚的利益。
尤慈有时太过于理智,也很懂得保护自己。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朝她投来的不是锋利的长刃剑,而是一柱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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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的时间长达十分钟,期间辰士柏走到阳台抽了两根烟。他给足了尤慈时间,但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回答。
“尤慈,在你眼里我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协议吗?”
尤慈滑动了喉咙,刚要开口,就看见辰士柏拿着外套,直径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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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对面枯萎的树枝不时的咔咔作响,尤慈站在辰士柏刚刚的位置上,也点了根烟,盯着夜景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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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尤慈回了江城,而辰士柏就和消失在这世界上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昨天晚上,尤慈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辰士柏说的那些话。她顶着黑眼圈回到家后,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便电话给林小晓叫出来陪酒。
林小晓不缺局,马上就有现成的,让尤慈直接过去找她。
尤慈推开包厢的门,果然还是奢靡的做派,打牌吸烟喝酒撩妹一样不落。她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找到林小晓坐下,立马就被想搭讪的人缠着要微信。
林小晓见着,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走,“行了,都没钱买镜子是吧?”
尤慈的情绪不高,右手懒散的往把手那一搭,左手从果盘里拿了块西瓜,咬了一口发现有籽,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以认识十年的了解,今晚的尤慈不把自己灌醉,林小晓就去改姓,“喏,先吃块面包垫一下。”
已经开始有人喝上头了,拿着麦克风在唱《死了都要爱》。尤慈皱眉,就算是凑到林小晓的耳边,都要用吼的:“太闹了,换地吧!”
“行,你外面等我。”
尤慈把钥匙甩给林小晓,“你开,我怕我一上路就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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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转战到一家清吧,尤慈立马舒适了许多,她今天的心情真的燥得慌。
尤慈今天难得的画了浓妆,昏暗的灯光下,她的一颦一笑都格外动人。就算是领略过无数美女的调酒师,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杯killer,谢谢。”
林小晓表示震惊,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就看着对面的调酒师,放了半盎司的伏特加,又放了一盎司的百加得,这两下子就已经够烈的了。
尤慈握着玻璃杯,看着酒里自己的倒影,细语:“有些话,还真得借点酒劲才说得出来。”
心烦的直接原因就是话憋多了。
林小晓看尤慈真打算一口闷,连忙抓住她的手,“等等等等,你先告诉我你晚上回哪?”
之前有一次尤慈喝多了,林小晓把她扛回家里。结果谁能想到,三更半夜地跑到主卧把纪柳思给闹醒了。隔天尤慈打电话委屈巴巴地说,自己要被纪柳思罚写一周的《金刚经》。之后的半年,尤慈没再进过家里书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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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慈的酒量真的算好,连续喝了三杯65°的killer下肚,才开始有微醺的感觉。
她拉着林小晓的手腕晃起来,“我昨天晚上和辰士柏在酒店的房间里”,说到这林小晓就来兴趣了,反握住尤慈的手,一脸期待,“干什么了?快说快说!”
“吃夜宵”
林小晓甩掉尤慈的手,“神经。”
尤慈又去拽林小晓,她酒品蛮差的,一醉就喜欢黏着人不放,“哎呀,你听我说!”
林小晓把桌上的酒挪开,她不敢想象再喝下去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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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分针转了半圈,室内的气温在无限攀升。
尤慈感觉到一股暖意涌到喉咙里,眼睛里瞬间积满泪水,脸上泛起的红晕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委屈的情绪,“我不敢,我是胆小鬼,我不敢走出那一步。”
林小晓故意调侃她,“转性啦?谈个恋爱小心翼翼的。”
尤慈知道一旦爱上辰士柏,是很危险的。
像曹翙那样的人,就算被渣了,她一顿报复就能缓解心中的恨。但辰士柏呢?哪一天公子爷当了甩手掌柜,尤慈根本没有信心说自己能够毫发无损地走出来。
她也深知,一旦有了羁绊,就一定会痛苦。
就短短的一个月里,辰士柏像片陈年普洱,至醇至柔的充斥着尤慈的生活。
在这个圈子里行事,尤慈必须时刻保持冷静理性。但别忘了她是个艺术家,有着一颗真诚且热烈的心。所以这几年来,尤慈内心受到的矛盾折磨并不少,她一直在找一个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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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尤慈发泄式地叫了一声,别说周围的人,林小晓都被她吓一跳。
林小晓看了尤慈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转头问调酒师,“还有包间吗?”
“不好意思,今晚满了。”
林小晓从尤慈包里摸出了张卡,“现在还有吗?”
谁不是见钱眼开,调酒师看到那张江城只限10张的黑卡,灰溜溜地从吧台里走出来,把她们带上二楼的私人包间里。
林小晓让尤慈在屋内醒酒,两个小时后,尤慈终于醒了。
林小晓放下手机,走去倒了杯水,又往里放了几片柠檬,“你知道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吗?”
“别诈我,我喝酒不会断片的。”
“我都服了,要不是我拉着你,估计辰帅哥这会儿电话都要被你打爆。”
“我手机呢?”
“还说自己不断片呢!厕所,自己拿去。”
尤慈:“……”
其实林小晓很懂尤慈,她知道尤慈自己也还没想好如何对待这份感情,不然也没必要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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