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裴予言声音沉了沉：“沈念，抬头。”

沈念走进去，里面坐着的是个男医生，看着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医生放下笔抬起头，看到进来的是个小姑娘，刚要开口问大人呢，就看到她身后又进来个穿着白衬衣，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左右看看两人，改口问：“你们谁不舒服？”
  沈念转身指了指裴予言，裴予言自觉走过去，在医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医生照例开始询问情况，沈念就站在两人中间，桌子侧面的位置听着，
  医生：“哪里不舒服？”
  裴予言先看了眼沈念，看她也在看着他，才开口：“心脏，有点闷，偶尔会有点喘不上气。”
  医生又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予言：“就这两天。”
  医生就拿起脖子上的听诊器凑过去放在他心口处听了听，然后又示意他伸手，沉默着给他把了把脉，然后眉头慢慢蹙起，
  沈念看医生皱起的眉头忍不住有点紧张，裴予言面上倒是一直很淡定的样子。
  过了一会医生又示意裴予言换另一只手，等两只手都把完他才舒展眉头开口：“还有其他症状吗？”
  裴予言短暂沉默，出声道：“那会闷疼了一下，很短。”顿了顿他补充：“但我半个月前刚做过体检，没有什么问题。”
  医生点点头，收好东西，抬头看裴予言，刚要说话，发现他又在看沈念，也转了视线去看了眼沈念，然后又转回头开口：“你妹妹？”
  裴予言进来后第一次皱了眉，开口：“跟这个有关系吗？”
  沈念听他语气突然不太好，有点莫名，避免矛盾，她主动出声：“朋友。”
  裴予言闻言抬头看了沈念两秒，没再出声。
  医生看两人的反应，笑了一下，开口：“没什么事，就是郁气有点重，年轻人，有事别闷在心里。”
  裴予言听他好似意有所指的话，又去看医生，两人对视，医生依旧笑着，
  沈念没察觉两人在视线暗自交流着什么，只又思考了下，出声问：“会不会是他熬夜熬的太狠了？”
  她知道裴予言从接手了公司就经常出差加班工作，他刚接手的时候她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完全都见不到他。
  医生转头看了沈念一眼，又笑了笑，低下头，边拿起笔边开口：“不用担心，年轻，身体好的很。”
  裴予言......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两人并排走着都没说话，裴予言偏头看着她，走了几步，主动开口：“我没骗你，是真的难受。”
  沈念又点了点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裴予言看她这个反应，抿了抿唇，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站在原地，开口：“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裴予言话出口就有点后悔，两人关系刚缓和了点，她还很担心他，带他来看医生，可他又没忍住，他觉得他最近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而且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这么像在无理取闹……他实在太反常了！
  他不想跟她吵架的，可他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深吸了口气，又主动开口：“对不起。”
  沈念被拉住，又停住脚步，顺着偏头先看了眼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手，
  男人的手长的很好看，握着她手腕时，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那双手，从前她牵过很多次，可后来他们都自觉握手腕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长大了是要避嫌的。
  她又抬头去看男人的脸，她一直知道裴予言生的好，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帅，应该说是漂亮，脸部轮廓优越，五官精致，单拿哪个出来都很能打，
  但沈念觉得他的眼睛长的最漂亮，笑起来时像一弯星河，认真看着你的时候，好像能把人吸进去，会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一种他很喜欢你的错觉，甚至是，他只喜欢你的错觉。
  两人对视几秒，裴予言看不懂她眼中的情绪，只觉她眼中亮亮的，像带着星光，但恍惚间又好像满含委屈，但再看时沈念已经又低下头，
  沈念垂下眼轻轻吸了口气，转身，面对着他站好，开口：“不用道歉......”
  话刚出口，身后有几个护士推着车过来，边走还边偏头笑着聊天，车子走偏也没人发现，裴予言看车子马上要撞到沈念，吓了一跳，立刻把人往自己这边拉，
  沈念突然被扯，猛的一下撞进他怀里，她闷哼一声，手抓在他胸口的衬衣上才没有摔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裴予言很冷的声音开口：“会不会看路？”
  沈念一顿，还以为他是在凶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就听身后传来几声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几个护士其实也被吓了一跳，及时拉住了车，本想问问沈念有没有事，但看裴予言紧紧把人紧紧护在怀里，很凶的样子，道了歉匆匆推着车走了。
  沈念听着声音走远，呼了口气，抓着他的衣服站稳，裴予言脸还很严肃，但看没撞到沈念，到底松口气，

  他又低头去看沈念，手扶在她肩膀把人扶起来，开口：“有没有事？”
  沈念摇了摇头，站稳后就要往后退开，一边出声：“没事。”然而裴予言却没松手，而是出声：“抬头看着我。”
  沈念动作一顿，没抬头，裴予言声音沉了沉：“沈念，抬头。”
  可等了几秒，沈念好像跟他对着干一样，依旧低着头没有动作，裴予言又气又无奈，想发脾气，又不舍得真的对她发脾气，
  他发现他跟沈念之间好像莫名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小姑娘说不得凶不得，还有点软硬不吃，他不理他他甚至完全拿她没办法，
  他宁愿她跟他大吵一架，抬头说他凶什么凶......可她都没有。
  裴予言无奈叹口气，刚又要开口哄一下，
  却看沈念突然迈了一步朝他靠了过来，他身体一顿，愣在原地，
  沈念听了他的话，没有抬头，但也没有再后退，而是往前又走了一点，低下头，把额头轻轻抵在了男人胸口，
  两人本就离的很近，现在几乎是鞋尖抵着鞋尖，裴予言低头看着她的头顶，心脏砰砰的跳，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只她这一个动作，他心口已经控制不住又酥又软，他手抬了抬，想去抱她，
  就听沈念突然出声：“裴予言。”
  裴予言手一顿，“嗯”了一声，改了位置，把手轻轻放在了她头上，
  沈念感觉到了，鼻子立刻就是一酸，又脱口低低喊了声：“裴予言。”
  裴予言被她喊的心口莫名又疼了一下，他听出她情绪不对，也知道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但他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能做点什么，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只又本能的轻轻应了一声，手短暂停顿，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安抚的意思很明显，
  沈念闭了闭眼，压住涌上来的酸涩，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这样靠近他......
  两人就这样站着，动作亲昵却又不亲密，裴予言觉得自己很奇怪，他心脏一直在狂跳，跟沈念刚刚靠过来时的感觉又不一样，他心里莫名慌的厉害，
  他奇怪沈念不理他他不高兴，可小姑娘明明就站在他怀里，甚至主动在跟他说话，跟他撒娇，但他心里怎么越发的慌，甚至有点...难过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沈念出声喊了他的名字，后面还有一句却没说出口，只在心里悄悄默念：“……好遗憾啊。”
  裴予言，好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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