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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回


  ……“会哩。待阿罗回来,可得好好问问她,如何?”

  经过扶桑阁,不禁又纷纷停下来一会,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关切道:“墨公子家的,还没醒吗?”

  “听说,快了。”

  .......

  风吹花落,一声嘎吱轻响,轻微的推门声飘入风中。

  几名妙龄女子正谈笑着,却见扶桑木下,那间寂静许久的小木屋,紧闭的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入目,一抹浅色鹅黄纱裙。一名女子,缓缓而出,赤足步步踏来。

  扶桑木下,落英缤纷,那女子站在繁花铺满的台阶上,环视四周,神情恍惚,眸色愣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落到树下几名奇装异服女子身上时,相视良久。李阙玥尚未回神,倒是那几名女子相视一看,杏眸先是一惊。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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