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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回


  中原天乱,东疆云景矅王病逝。其生前所有势力被其胞弟黎王一一瓦解。如今,唯独西域迦叶世家,尚未动。

  黎王,云景国七皇子,曜王胞弟。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天下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曜王生前对这胞弟可是疼爱纵容有加。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福祸难测,人心诡变!

  中原东疆,云景洛殇城。

  一夜春雷惊天,电闪雷鸣,连夜狂风暴雨。

  城外凤鸣山,本是漫山绽放的灼灼桃花,一夜之间,零落成泥碾作尘。

  “驾——驾——”

  洛殇城外,康庄大道,晨雾之中,两道人影骑马风尘仆仆,匆匆而来。春风得意,马蹄声急促,践踏泥泞之中,朝凤鸣山而去。

  云雾缭绕,晨曦明媚,夹杂着丝丝雨后冷意,雾气朦胧,风中飘来悠悠漫长的叮铃响。

  曜王陵寝,悬挂在檐角的七月流火铃叮当作响。宽阔白玉石大地,静静放置着一口朱红金纹长棺。

  一人,立于棺前,负手而站,狭长凤眸深邃,红袍猎猎。

  邪眉入髻,绯唇微抿,一袭殷红暗色鎏金华袍,红袍猎猎,三千如墨青丝随风舞动,猖狂恣意。

  身后赤红灵柩,静默躺着一人,一张风华绝代面容,早无血色。

  黎王睥睨那灵柩内,同自己七分神似的面容。狭长凤眸,一丝厌恶掠过。

  “主子,矅王妃回来了。”

  猩红凤眸深深凝望着不远处的长阶尽头。

  旭日渐升,长阶尽头,一道踉跄人影,渐入眼帘。身形微踉跄,一身罗衫褴褛,青丝凌乱,好不狼狈,恍若隔世。

  望着那风尘仆仆赶来,手握长剑的女子,同在灵柩旁的凤容不免长吁短叹。

  “啻顼殿下放心坎上疼着宠着的人,可悲可叹。”

  一人手中悠哉悠哉拿着火把,迫不及待,急切问道。“人来了,可以毁棺灭尸了?!”

  “不可胡闹。”凤容不免轻声责备。

  黎王沉眸,望着那跌跌撞撞而来的人。

  接过一旁一名男子屁颠屁颠,迫不及待递来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风吹,火焰摇曳,嚣张中透了几分苍凉。

  对面女子嫣然一笑,一双桃眸血丝交错,斥红湿润。手中的长剑握紧,欲松,倏忽握紧。

  陵寝宫铃叮铃作响,三千凌乱青丝飘拂,眉目依旧,亦如往昔,莞尔一笑。掩了半世苍凉无力……

  矅王府。

  风起,满院怒绽繁花,随风入窗,悠悠飘落锦榻。

  那静静躺睡在榻上的女子,容颜安详,眼角朱砂痣褪了几分颜色,手缠红绳,恍若隔世……

  院外,凤容思忖,“如今,这矅王妃长睡不醒也并非坏事。这世人南柯一梦,待醒来,心中执念,也该是淡了,忘了。”

  黎王望着那繁花怒绽的庭院,沉眸未语。

  翌日,云景上下传遍:说本是失踪的曜王妃昨日连夜赶回凤鸣山,终是于事无补。那黎王,当着人的面,一把火将曜王殿下的遗体焚之殆尽。

  而那曜王妃,终是从万里长阶倾身而下,生死未卜。

  一年前。

  ……

  司徒跪着,一声未吭。相府夫人看着,心疼归心疼,却也未阻止。

  这孩子,怎就这么固执?

  这相府千金尸骨未寒,尚未出殡。便是传出司徒府同景府几日后举行大婚。

  右相府大婚,朝中大臣,皆相祝贺。望着那一身喜服,前去迎亲的司徒公子。右相夫人,这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本是派了大儿子盯着这孩子,可昨日才无意中得知,那王昭音竟然有喜,吃惊欢喜之余,自是不敢掉以轻心,让司徒云霄好生守着护着人。

  只得对前去迎亲的喜婆小斯千叮万叮嘱,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右相府大婚,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锣打鼓,热热闹闹而去。

  入主街时,却见花轿拐进了左道,朝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同行的红娘面色霎时难看,赶忙惊道,反了反了!二公子,反了哟!

  却见马背上,一袭喜袍的司徒青云勾唇蹙眉睥睨而来。

  “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公子今日大婚,难不成连新娘在何处都不知道?”

  红娘面色难看为难,也不知这位金贵的少爷要闹什么?大婚之日,也要铁了心,前去相府一闹?

  这再怎么说,也是同那相府三千金青梅竹马,还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人都死了,说是今日出殡,也不让人安息!

  瞅着那缓缓前去的花轿,唯恐出事,赶忙悄声让那小斯快些回司徒府禀报。

  相府门前,白幡飘动,一片死寂。

  不远处,吹锣打鼓,唢呐声断断续续传来,愈来愈近。府门小斯不解,望去。却见不远处,一队迎亲队伍徐徐渐进。

  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唢呐停下,面面相觑,这是吹还是不吹?不约而同,停下。

  路人议论纷纷,疑惑纳闷。

  “怎么回事?”

  “今日不是右相大婚吗?这花轿怎么抬到左相府来了?”

  “这司徒府是要做什么?不是同景府今日大婚,这般阵势,来者不善啊~”

  “嗐,你说这人都死了,也不让人安息!这司徒青云究竟是和那相府千金有多大仇,恨到如此地步?”

  “难说……”

  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闻声而来的仲管家望了眼喜婆,面色难看为难的喜婆摇头拍手,给人使了个眼色,这事她也没辙!!

  促进姻缘诸多,迎亲多次,就没见过这么乱来的!!!

  管家焦灼上前,望着几步外红鬃烈马上,沉眸睥睨而来的司徒少爷。

  毕恭毕敬道:“司徒少爷,这……是不是走错方向?”

  马背上,司徒青云冷眸睨来,未语。

  管家心忖。纵使二人无缘,可终归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司徒少爷又怎会当真如此狠?

  眼瞅着吉时快过新娘尚未迎娶入轿,红娘急得满头大汗,没胆也得斗胆,硬着头皮上前催促了几声。

  这右相和尚书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司徒少爷,你看这吉时也快过了,不若,咱们……”

  却见马背上那主,幽幽扫来,只道了句,确实要过了。

  喜婆心中大喜,想着这主终于要去迎娶新娘,赶忙朝后高声催促。

  “都愣着做甚?!吹起来,热闹起来嘞!”

  喜婆一声唱喝,迎亲队伍猛然回神,赶忙照办。顷刻,吹锣打鼓,响彻天地,好不热闹。

  怎料,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翻身下马,径直……入王府而去?!!

  喜婆:“……”

  众人“……”

  祠堂,一口黑棺,静静放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人都死了!!还哭嚎个什么?!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婢拉开!”

  几名仆人相视一眼,将跪在棺材前的青娟强行拽拉开。准备抬棺。

  这时,却听闻下人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司徒公子闯进来了!!!

  三夫人不解。今日不是那司徒青云的大喜之日吗?!那人来这做何?!

  方想罢,却见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跨门而入,步步走近那停在祠堂中间的棺木。

  驻足,凝视眼前的一口黑棺良久,抬手,温柔摩挲,眸中含笑,却是看不到眼底。

  青娟花容失色,面色惨白,怎奈被一干家丁拉住。只得惊恐痛苦哀求司徒青云放过自家小姐!

  司徒青云眸色淡漠的瞥了那苦苦护主的青娟一眼,径直朝前而去。

  一干人面面相觑。

  只闻“砰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那司徒青云一掌将棺盖拍飞。

  棺木中躺着的尸体赫然入目,棺木中人,一袭寿衣,睡颜安详宁和。你还别说,还真不像已故之人!

  一干家丁人哗然,惊得赶忙后退数步,这是真疯了不成!

  人都死了,还要毁尸不成?!!

  青娟面色霎时一片惨白,一声痛歇斯底里的哭号,恍如濒临崩溃般的野兽,满眸绝望崩溃。

  砰一声,跪在棺木前,望着那一袭红袍的司徒青云,椎心泣血,悲痛交加,苦苦哀求。

  凝视棺木内安详躺着的尸体,司徒青云笑了,抬手,替人理了理耳鬓碎发,拿出一方红盖头,给人盖上,莞尔。神情虽冷漠几分,一如既往。

  “我来接你回家了。”

  青娟有一瞬间的愣怔,霎时说不出话来。

  家丁面色难看,“夫人,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长小姐若是怪罪下来……”

  “有何可怕,还真当是她自个的妹妹了?!再者,她要是真心疼这妹妹,出殡之日,也不会只留一贱婢前来扶灵。人前人后,不过是装模做样罢了。带走也好,省得府中上下麻烦。”

  李阙巽闻讯赶来,望着灵柩前那一袭喜服的人,眸色阴冷,一句沉喝,手中长鞭狠狠挥去。

  那司徒青云左手轻抚人的面颊,满眸宠溺。身后掠来一道杀气,将那掠空而来的长鞭,抬手接住,眸色阴鸷,神色淡漠。

  松鞭,俯身,长臂一捞,将人从灵柩中抱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扬唇,眸底却是难掩苍凉。

  “你要做什么?怎么,活着的还不够,你如今,连死的也不放过了?”

  李阙巽面色几分阴冷。

  却见那司徒青云,抱着毫无声息的人,走来。

  眸色阴鸷,口吻淡漠。“长姐,让我带阙玥走吧。”

  “你叫我什么?你又要带她去往何处?她已经死了,出殡之日,你也不让她安宁吗?”

  司徒青云眸色沉了沉,“阙玥生前,只认你。恳请你成全。”

  “……”

  “你若答应,她会欢心的。”

  “……”

  “阿姐……”

  李阙巽蹙眉不语,眼睁睁望着人抱着尸体,跨门远去。

  陪伴一侧而来的李如锦黛眉紧蹙,担忧:“长姐,这般下去,只怕要出事。”

  李阙巽握鞭,沉眸。

  五小姐李如兰不悦嚷嚷。

  “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好在爹爹今日没在府上,不然,亲睹这般景象,还不得暴跳如雷。”

  “死都死了,还纠缠不清。令人作呕,丢府上的脸!!”

  “如兰,不可胡说。”

  一侧的李如锦面色不悦。

  “你妹妹说得不对吗?!你在一旁嚷嚷个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三夫人瞥了眼敛眉未语的李阙巽,不免讥讽几声。

  “只是,阙巽你就这么任之纵之,这右相府,怕是不会见得就如同你这般,明理重情吧。也是,毕竟不是亲妹妹。还真能拼死护尸不成?”

  “娘啊……”

  李如锦面色难看。

  三夫人还欲说,却是被那李阙巽冷眸扫来,满眸清冷凛冽,冷哼一声,未语。

  府门外,迎亲队伍焦灼等着。这人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别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喜婆焦灼不安,眼瞅吉时已过,来回徘徊。吹啰打鼓声亦是停了,皆面面相觑。“出来了!!!”

  一人一声惊呼。众人纷纷望去。

  喜婆果见一红袍人影缓缓而来,赶忙身后的对迎亲队伍吆喝催促。

  “都愣着做什么?!快快快,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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