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姜妄起身上厕所,再回去时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索性冲上了二层把姜来也叫醒。
姜来不情愿地剜了他一眼,骂人的话刚到嘴边,想起他昨日的仗义行为,又把话咽了回去。
姐弟两个在附近的kfc吃了早饭,又到快递点买一些大的纸箱子,迎着朝阳大包小包地踏上了搬家之旅。
姜来租住的是个老小区,没有电梯。
两个人起床嘘嘘地爬上五楼,门一打开,看见顾唯一穿着身灰格子睡衣,站在房间门口,一眼惺忪地看着他们。
老小区隔音不好,姜来姜妄开门前他就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声,所以这个时间点两人出现他也并没有感到惊讶。
反倒是姜来没想到他会在,身形一怔,迟疑了几秒才说:“你怎么在?”
这话倒不是阴阳怪气,顾唯一与秦所愿正式确认关系的这几个月里,他确实就没怎么回来住过,彷佛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才是他的家。
顾唯一尴尬地笑笑,揉着眼睛道:“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搬家么,我就回来住了,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算是解释。
姜来皱皱眉头,没说什么,拎着纸箱子进了自己房间。
姜妄瞪了顾唯一眼,没点好气,不过看见他鼻子上的纱布时,又生出几分暗爽,哼着小曲也进了屋。
和搬家公司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他们要在搬家公司来之前把所有东西打包好。
时间紧迫,两人装东西时也就没有仔细规整,基本上就是拿过一个箱子,只要还有空间就一股脑子往里面塞。
乐器相关的东西姜来不放心假借他手,所以姜妄被分配的打包任务,基本上就是衣服鞋子、床上用品等生活物件。
拉开第二扇柜门,姜妄把挂的整齐衣服全笼到一块,准备连着晾衣架把它们一块全塞进箱子里,就在这时,他看见衣柜角落里,安静地躺着两双还没有拆封的红袜子。
他看了一眼手里一堆黑白灰色系的衣服,又看看那团鲜艳扎眼还特别突兀的红,瞬间明白过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姜来,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迷信的咧,本命年穿红都实践上了。”
本来她都忘了,他这一提,姜来想起来了,这三双红袜子是二十四岁生日时,顾唯一送她的生日礼物。
可惜姜来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收到后随手就扔进了衣橱深处。
“扔了吧,不要了。”
“干嘛,我不过随口说一下,这就不要了?气急败坏啊。”姜妄停下手上动作,转身去看姜来,她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
“顾唯一送的,说是能驱邪消灾迎好运,你要是舍不得扔,送你了。”懒得和他斗嘴,姜来实话实说。
姜妄没想到是这个回答,石化了两秒,这时候他听见客厅有走动的声响,提高了音量,“那这红袜子是有些晦气的。”
下一秒,几双袜子被扔了出来,顾唯一端着水杯站在客厅中间,沉思良久。
其实他已经去过两趟,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但是姐弟两个闷头收拾东西,谁也没有搭理他。
他深知再询问搭腔也是自讨没趣了,摸摸鼻子回了房间,不准备再露面讨人厌了。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时,姜妄瞥见墙角还有个吉他没有打包,他提醒姜来不要忘记了。
姜来看了吉他一眼,又看了看门外的红袜子,垂头苦笑,“那个也不要了。”
那把吉他是当年她决定留在放肆后,顾唯一送她的生日礼物。
年轻的男孩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的看着她,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以后演出中间的乐器独奏,我们可以整个双人吉他,我主音,你节奏,多棒啊。”
姜来当时自然是信了,为此没日没夜的练了两个月的吉他,然后在某日醒悟过来,乐队里是有吉他手的,乐器solo怎么也轮不到她上台弹奏吉他。
这么算起来起来,组乐队这些年,顾唯一还真是劣迹斑斑,数不胜数。
甚至,岁月流逝里,她已经从那个要送吉他画大饼的珍贵队友,变成了一个用红袜子就可以随便糊弄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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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的时候,搬家公司的员工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到了小区楼下,询问是否可以提前装车。
姜来看看四周,物品大都已经装好了,只有少部分物品还未封箱,便开门让工作人员进来了。
一切都还算顺利,东西虽然多,但是打包的整齐,搬运和装载都不麻烦。
唯一出现了些分歧的地方是,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死活不同意让她的电脑和乐器上车,说是电子产品、音乐器材和美妆护肤等贵重易碎产品,他们不承担运输过程中带来的损坏风险。
姜来皱着眉,承诺运输途中一切损坏由自己承担,但是两个搬运小哥依旧不松口,并举例说明之前就有过承诺不追究但事后反悔的事情发生。
她也不好再勉强。
协商无果,只好另外想办法。
姜来的想法是,让姜妄跟着装物品的搬运车走,她另外叫个出租车上门,然后把电脑乐器什么的放后备箱带过去。
但是姜妄看看顾唯一房间的方向,思考片刻后,坚持让她先走,自己殿后。
她想想都一样,就随他去了。
车子点火出发时,姜来看了眼时间,正好一点整。
倒是准时。
从姜来租住的老小区到姜妄的公寓共十点几公里,行驶时间大概在二十分钟左右。
又过了四十多分钟,等到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把东西都全部卸下来搬进屋子后,仍是不见姜妄的踪迹,姜来终于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到哪里了?等你回来一起吃饭能把我饿死。”
“快到了。”
“赶紧的。”
电话挂断,姜来歪着头回忆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刚刚说完“饿死”时,电话那头除了姜妄的声音,还有一声属于别人的,微不可察的笑声。
清冷淡漠,却又磁性魅惑,总让她联想到另一个人,一个不该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的人。
姜来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了脑袋。
前几次的见面都是有某种必然成分在的,今天她搬家,实在找不到什么他可能会出现的理由。
二十分钟后,姜来觉得不可能出现的男人,左手拎着她的镲片,右手拎着她的电子琴,出现在了公寓门口。
姜来惊慌了片刻,回过神来后,赶紧伸手去接陆行止手里的东西,他却笑笑,避开了她的帮助。
有那么一刻,姜来觉得,纵使是消遣,他也演的太逼真。
见他进门走远了些,姜来拉过姜妄,低语道:“陆行止怎么和你一起过来了?”
姜妄笑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昨天陪我们等车的时候,止哥不是说需要帮忙可以找他嘛,我就给他打电话了。”
虽然对姜妄的行为她不是很赞同,但是陆行止来都来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姜来吐了口气,转头看向陆行止,提高了音量:“饭点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陆行止把东西放下,环顾了一眼堆放的乱七八糟的室内。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的单人复式公寓,虽说只是临时过度,但是两个人住怎么说都太局促了。
“改日吧。”他道。
“别啊,一起吧。”姜妄也开口。
他却看向姜来:“你们这一摊东西要整理呢,和我吃饭只会耽误你们的时间。”
姜来点点头。
他的话不假,如果不带他,姐弟俩找个快餐店随意对付一下就行了,他若一起就要找个正式的餐馆,坐下来慢慢吃饭了。
顿了片刻,陆行止又说:“你不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嘛。”
随意清冽,带着淡淡的笑意。
姜来怔住,品出话里别的意味,敢情不是不吃饭,而是要换个时间吃饭。
她垂眸,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
再抬头却仍是换上了笑脸:“那改日我再请你吃饭。”
“嗯。”陆行止挑眉。
姜来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悄悄地别开了眼。
简单归置了一下屋内物品,三人一同出门。
临分别时陆行止看了看乱七八载的室内,淡淡地开口:“我记得回溯是有员工宿舍的,你可以联系方圆,问问看有没有多出来的房间。”
姜来道谢应下来,却没打算真的去问。
一来她不是回溯的正式员工,只是兼职驻唱,回溯并没有给她提供宿舍的义务;二来员工宿舍这个词,听起来就让人感到逼仄与不自在。
与其和陌生人住一起,不如在姜妄这里凑活一下。
转眼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没想到第二天去回溯驻唱时,方圆却主动问起了她搬家的事。
姜来有些警觉,怀疑是陆行止与她说的:“你怎么知道我搬家的?”
方圆笑:“昨天早上你打电话过来,问我能不能把驻唱班次调到今天,自己说的呀。”
这么一提,她也想起来了。
本来她本周的驻唱时间,是安排在昨天的,因着搬家的缘故,她就临时与今天的人员更换了一下。
不过姜来也记不清了,自己在电话里到底有没有说是因为搬家。
虽然本来她并没有打算主动说,但是既然方圆提到了,她便也不隐瞒:“我暂时先和弟弟在一起住,自己住房子还没找好,姐你要是有合适的房源,可以和我推荐推荐。”
方圆想了想:“回溯的宿舍你要住么,空着也是空着。”
姜来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担心:“我不太适合与别人一起住。”
回溯宿舍是给店里的服务生住的,回溯因为店铺营业时间长的原因,一直以来都是两班轮岗制。
她睡觉浅,凌晨两点那波下班的店员回来,势必会吵醒自己,而自己白天练鼓练琴的声音,也一定会影响她们的休息。
长期以往,搞得两边都不愉快。
方圆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笑盈盈地:“你单独住一间公寓就好了啊,我做主了。”
钞能力降临的太突然,姜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圆其实除了回溯店长这个身份外,其实她还是回溯的老板娘。
一番心理抗争下,姜来点点头,两人约好第二天一起去看房子。
当晚,方圆给陆行止发去短信:明天早上把公寓钥匙送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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