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我去寻他
严萱儿动作一听,“什么?”
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她刚才好像听见表姐说要去找太子?
璇玑表情平静,并不像开了玩笑。
严萱儿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表姐,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要去找太子殿下?”
璇玑点了下头,“是,今早我已经让有宝安排下去了,一会儿便出宫。”
严萱儿愣愣的,“可是表姐,战场之上太危险了,你一个弱女子”
璇玑打断她,“刀山火海,我也去定了!”
她心意已决,任是谁,也不能阻拦她的决定。
严萱儿看着璇玑坚定的神情,知道自己是阻拦不了了,表姐的性子向来是这样,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但若是她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表姐她应当是很喜欢太子殿下的吧?
至少比她喜欢多了。
原来在东宫的这段日子里,有些什么事已经悄然改变了,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严萱儿掉了眼泪,又重复了一句,“表姐,战场之上太危险了。”
甜果儿把信交给人送出去之后,就迅速回来了,她已经替璇玑收拾了衣裳,再装上一些干粮就差不多了。
原本小姐也不打算让她去的,但小姐在哪,她就在哪,是死是活也要跟小姐在一起。
甜果儿见严萱儿哭泣,给她递了帕子,“严良娣,莫哭了,说不定小姐这一去,就能找到太子呢?”
严萱儿哭得更凶了,眼看着有宝走进分霞院,说马车准备好了,她的泪都没停。
原本有宝也是不同意璇玑去的,奈何璇玑坚持,又拿太子压他,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不过,为了程姑娘的安全着想,他还是给她安排了一队护卫,这队护卫共有八人,保护一个程姑娘绰绰有余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璇玑没有与严萱儿多说,便出发了。
严萱儿追出分霞院,望着璇玑越走越远。
徐良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瞧见这一幕,便在一旁说风凉话。
“程姑娘怎么走了?原先不是说好在东宫陪严良娣的吗?这是知道太子殿下出了事,就迫不及待的回家去了?严良娣,你也莫伤心了,日后得了恩赐,你们姐妹也还有再见的一天。”
自从赵良娣的哥哥死了之后,赵良娣也就闭门不出了,徐良娣找不到靠山,平日里也就不往分霞院来了。
今日不知是从哪得了消息,知道璇玑要离开东宫,便上赶着跑了过来,在徐良娣的眼里,严萱儿是个不中用的,太子不在东宫,现在程璇玑又走了,严萱儿便威风不起来了。
但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严萱儿,严萱儿此时正是忧伤又担心,听了徐良娣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严萱儿横了徐良娣一眼,“怎么?太子殿下出了事,徐良娣很开心吗?笑成了一朵花给谁看呢!”
徐良娣一愣,没曾想严萱儿何时这般牙尖嘴利了。
“严良娣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见你伤心,安慰几句罢了,你可误会了我一片好意,太子殿下出事,我自然是难过的。”说着,还用帕子揩了揩眼角。
严萱儿哼了一声,“我表姐本就是客居在东宫的,她如今出宫也是理所应当,用的着你管?丑人多作怪!”
“你!”徐良娣脸色一变,“严萱儿,我与你同等位份,你竟如此羞辱我!”
“怎么?你想告到皇上那儿去?”严萱儿抱着手臂,上下打量徐良娣,“自打太子殿下出征后,你当着东宫里无人可以管你了,隔三差五就和宫女在自个儿院里嬉笑打闹,你当无人知道吗?还有你那好娘,上次进宫又是让你给谁买官呢?”
这下,徐良娣是彻底不好了,“胡说!你说这话可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你敢胡乱攀咬!”
她娘的确进宫过,也的确让她帮忙办点事,但母女两人是关着门说的,没人听见,严萱儿也不可能有证据。
严萱儿道:“我的确没有证据,但若是将此事上报上去,由大理寺去查,他们总能查出证据的。”
徐良娣一口银牙都快咬碎,她从前竟是小瞧了严萱儿。
的确,就像她说的,大理寺去查,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就算最后没查出什么,他们徐家也得伤筋动骨一番。
徐良娣脸色变幻几下,最终换成一副笑脸,“严良娣,我们都是东宫里的人,太子出了事,我们都好不到哪里去?何不一笑抿恩仇,从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呢?”
严萱儿的气性还没削,表姐走了,这分霞院日后就只她一人住着了。
严萱儿没理徐良娣,转身回分霞院里,关门前,她冷冷的看着徐良娣,“我与你做不成朋友,你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了,否则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说完,严萱儿吩咐人关门。
徐良娣被关在外面,举起的手恨不得一下子拍在她的门上。
“严萱儿,你给我等着!”
她忍了忍,然后转身走了。
有宝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璇玑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门,璇玑和甜果儿坐在马车上,另外几个护卫骑马,一刻都不敢停歇,从京城往北走去。
京城往北四百多里,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名曰停山城,王雄离开京城后,便是盘踞在那里。
璇玑赶了一日一夜的路,到了停山城的时候,脸色格外憔悴。
甜果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比起璇玑,她还是强一些,见璇玑出了马车,甜果儿连忙拿起一件斗篷给她披上。
天空飘着细雪,地上已经铺了一层薄雪,脚踩上去,刚刚没入脚背。
璇玑站定了,朝前方看去。
远处能看见绵延的帐篷,想必就是大军的营地里,而另一个方向,则是停山城。
璇玑不知他们这个位置是否会被斥候发现,她叫来一个护卫,“你去营地找一个叫韩朴的人,询问一下太子失踪的位置,我们在那边背风处等你。”
璇玑与白沧的那些手下都不熟悉,除了一个韩朴,算是有过数面之缘,再加上军中还有一个张大人不知敌友,所以她没有贸然进营地。
护卫领命前去,其他护卫就把马车按照璇玑的指示赶到了背风处。
“小姐,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先上马车吧。”
璇玑想了想后,依言爬上了马车。
她从包袱里翻出一件厚袄,脱了外面的披风之后,穿在了外面,再将披风系上。
甜果儿看着璇玑的动作,“小姐,你很冷吗?”
璇玑笑着摇头,“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若是外面的厚袄被风雪打湿,她还能脱了外面的一件,留下里面的。
那个护卫去了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带来了韩朴。
韩朴见到璇玑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
反倒是璇玑先打起了招呼,“韩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果真是你,程姑娘,原本东宫护卫来与我说,我还不敢相信。”
韩朴眼尾一瞟,看到了甜果儿,“甜姑娘,你也来了?”
甜果儿眼一瞪,“我叫甜果儿,又不姓甜!”
璇玑回头,“甜果儿,不得无礼,这位是韩大人。”
甜果儿才勉强道:“韩大人,奴婢无礼,请您不要怪罪。”
韩朴大方一笑,“本官不会与你计较的,毕竟你那日拿刀对着本官,本官也没与你计较不是?”
甜果儿脸色一苦,缩在璇玑身后不说话了,却在璇玑看不见的地方,朝着韩朴做了个鬼脸。
韩朴失笑。
璇玑道:“韩大人,我此行来是为寻找太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韩朴拿出一张羊皮地图,“护卫已经与我说过了,这是停山城附近的地势图,太子失踪的地方我已经标注出来了。”
璇玑接过地图,“多谢。”
韩朴扯了扯嘴角,“程姑娘,你需得小心,战场之上四处都有王雄养出的怪物,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大人才下了令,不许大军出营寻找殿下。”
璇玑微愣,“你们没派人寻他?!”
“是。”韩朴一脸赦然,“外面只有一队殿下的亲兵在寻找,他们也已经两日未曾有过消息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璇玑心里直冒凉气,“那个张大人为何不救他?”
韩朴道:“并非是不救,而是为了活捉一只王雄养出的怪物,殿下亲身作饵,带出去的将士全军覆没,殿下生还的机会很是渺茫,没有研究出解决之法前,再多的将士前去也是送死。”
璇玑只觉遍体生寒,虽然知道那个张大人是为了大局着想,而放弃寻找白沧,但她依旧觉得人心冷酷。
“韩大人,我一介小女子,不懂你们行军打仗之事,但你可知,王雄手中的奇兵既然无往不胜,如今唯一能抵抗的太子殿下失踪了,那放眼望去,谁还能拦得住他?假日时日,攻入京城,不过是囊中取物。”
韩朴脸色大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想到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介小女子看得清。
璇玑的披风在寒风中飞扬,她没有戴上兜帽,青丝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她伸手掠了掠耳边的发,声音越发冷了。
“韩大人,京中传言,王雄炮制的这支奇兵不死不灭,可手撕活人,甚至喜食人肉喝人血,如同野兽一般,此传言可当真?”
韩朴不明白璇玑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道:“当真。”
“若这支奇兵闯入京城,不正是如同野兽出笼,又恰好面前都是新鲜食物?”
韩朴一怔,脸色难看至极。
璇玑说完这句话,便上了马车,“出发!”
马车徐徐前行,护卫跟在马车后面,护送璇玑走入风雪之中。
韩朴愣愣的望着马车前行的轨迹,然后转身上了马,飞快的往营地跑去。
难怪这几日王雄异动频繁,竟有想冲出停山城之势,拥有这样一支怪物之军,是个人都想要夺得这天下。
他要去告诉张大人,大军务必死守停山城,他们身后几百里就是京城,若是让这支怪物之军冲破防线,那后果不堪设想。
韩朴突然明白了,为何太子宁愿以身涉险,都要助张大人活捉一只怪物了。
另一边,璇玑不知韩朴心中所想,越往羊皮上标注的地图上走,远离的停山城背风的地方,风雪便大了些,马车虽还能行走,但到底路程是慢了下来。
甜果儿看了一眼,被风雪吹得眯起了眼睛。
若说营地附近的雪只够蔓延到脚背的话,那这边的雪便能没过小腿了。
忽然,护卫勒停了马。
甜果儿道:“怎么了?”
护卫抽出腰刀道:“程姑娘,前方不适合马车前行了。”
璇玑从马车中伸出头来,看了手中的羊皮地图看了一眼,“我们已经进入到韩大人标注的范围了,不如下马寻找如何?”
前面已经看不清路了,再加上山路崎岖,大雪覆盖,若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人仰马翻,那还谈什么寻找白沧?
护卫也是这个意思,风雪太大,下马而行,比坐在马车之上要安全一些。
护卫纷纷下马,商量一番之后,决定轻装简行,把马车留在原地,只牵几匹马,拖着生活物资上路。
璇玑也由甜果儿搀扶下来,脚踩在雪地里,脚下顿时感受到了冷意。
甜果儿把头脸都包上,璇玑也戴上了兜帽,然后和护卫们一起往前走去。
大雪天,没有日头,天色幽暗,分不清具体时辰,但璇玑估摸着此时应当是下午了。
他们摸索着前行了不久,路上开始遇到一些士兵的尸体,也不知是被野兽还是秃鹫吃过,俱都残破不堪。
甜果儿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干呕了一下。
璇玑的脸色也有些白,天气寒冷,这些尸体虽不至于散发浓重异味,但到底死状可怖,人身处其中,如同身处炼狱。
除了一些士兵的尸体,他们还遇到了王雄炮制出的奇兵,就如韩朴所说,那都已经不是人了,只能称之为怪物。
那些怪物和普通兵士不一样,他们衣衫褴褛,浑身有不同的青紫瘢痕,呈现溃烂之势,若换做是常人,早就痛苦不堪了,偏偏他们没有痛觉,还能上战场。
这些怪物无一例外,都被砍掉了头颅,若不是砍掉了头颅,恐怕他们还能行动。
越往前走,遇到的尸体越多,数不清有多少,有的甚至能个身子都不是全的,也不知是谁的头颅,又是谁的身体。
璇玑发现,那些士兵的尸体都有被野兽秃鹫啃噬的痕迹,唯有王雄炮制的奇兵没有。
野兽自有他们生存的一套本领,既然它们不吃这些怪物的肉,那就只有可能它们的肉是带毒的。
他们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白沧,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正准备找地方休息的时候,他们忽然看见了前方匍匐着的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匍匐在地上,身体在还动作,虽看不清在干什么,但能确定的是,那是个人,而且还活着!
护卫不敢大意,握着腰刀的手收紧,朝前大喝了一声,“是谁在哪儿?!”
那人影听见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众人眯眼望去。
看清那模样时,甜果儿倒吸一口凉气,尖叫声刚要脱口而出,她忙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把尖叫声压回肚子里。
那不是士兵,而是王雄炮制的奇兵,他浑身都溃烂了,面目也呈扭曲状,他身上、手上、嘴上,都是大片的血迹,还有沾着血的条状物被他拎在手上。
这还是他们看到的第一只活着的!
而且他刚才匍匐在地上,并不是在干什么,而是在吃一个人的内脏。
饶是几个护卫是大老爷们,也差点被眼前这骇人的景象吓破了胆。
璇玑心头狂跳,朝地上躺着的那人看去,但离得远了,只能看见一地的血,看不见那里躺着的究竟是何人。
璇玑伸长了头,也只能隐约看得见一片盔甲的模样。
璇玑道:“地上那人可能是太子!”
那怪物看见他们,嘴里嚼动了几下,吞咽了什么东西下去,然后扔了手中的肠子,朝他们扑过来。
护卫立马将璇玑和甜果儿保护在身后,然后朝那个怪物砍去。
几个护卫包抄,一刀砍进怪物的身体。
怪物没有痛觉,挣脱了入体的刀,就伸手朝一个护卫抓来,若不是他同伴手脚快,拉开了那护卫,他恐怕就要命丧这怪物之手了。
璇玑趁机跑向地上躺着的那人,她缠着手拨开缠绕着的头发,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看穿着打扮,应当是白沧的手下,血还是温热的,应当是死去不久,遗留在最后的,是他死不瞑目的表情。
这人是腿上受了伤,不能自己行动,这才被这只落了单的怪物活活吃了。
璇玑微微松了一口,心却没有落下去。
她对着不远处的甜果儿摇头,“不是他。”
那只怪物被几个护卫困住,仗着自己不惧疼痛,竟然一点都不落下风,甚至有个护卫被他咬到了,手臂上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甜果儿拿出药,给那个被咬伤的护卫简单的上了药。
璇玑看着那只怪物被困在中间,没曾讨到什么便宜,他便仰头嘶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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