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渡
“不好意思，我们事先准备了一下，来迟了。”领头的蛇妖走上前来。
“无妨，希望这次我们能够精诚合作，莫要计较两族之别，这溶洞下面危机四伏，若是各怀鬼胎的话，怕是哪一方都没有好结果。”夜晴安走上前说道。
“这话先和你们的人交代吧，这位先生不知是哪位？你我似乎从未谋面，为何对我怀有杀意呢？”蛇妖冷笑一声道。
纵然已修炼至如此境界，白依渡依旧难以抑制的散发出了杀机，深呼吸片刻后，他压抑住内心的杀意。
“我是修杀道之人，见人起意是我本能，莫怪。”
夜晴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依渡，又看了看蛇妖。
蛇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随后开口道：“原来如此，是我少见多怪了。”
虽是道歉之语，却令人莫名的不舒服。
“走吧！既然来了，我们就不要耽误太长时间了。这里是你们的祖地，不知阁下是否有内部地图？”夜承山上前一步问道。
“自然是有的，虽然残缺不全，但是对于外缘部分还是保留下来几分的。”蛇妖取出来一份地图，递给夜承山。
夜承山接过后暗中检查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转手交给夜晴安。
蛇妖在一旁看着二人交流，嘴角悄悄露出一丝讥笑。
“既然检查过没有问题，那我们便进去吧。”蛇妖率先领部众走进溶洞。
夜承山对众人挥了挥手，紧随其后。众弟子见夜承山先行，便放心跟随他进入，而白依渡与夜晴安便落在了最后面。
“白兄，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夜晴安悄悄传音道。
开什么玩笑？夜家功法虽然脱胎于杀术，却没几人走杀道！而白依渡那面冷内热的性格就更不可能了，是否修炼杀道他夜晴安这位小宗师还看不出来吗？更何况控制杀意乃是基本功！便是夜语嫣这种修为道心，即便在刺杀仇人时也不至于说抑制不住杀意的外泄。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对方有问题！
白依渡点了点头。
何止是知道对方有问题，对方的问题大了！若非理智告诉他改变不了什么结果，刚才见面之时白依渡就会出手斩杀对方。
众夜家弟子腰间均是一热，一行小字于腰间玉佩上浮现出来，这是夜家特有的手段，于短距离内可做简单的信息沟通。
按对方的说法，洞窟内已经有数千年未有人进入了，平时这里虽不是禁地，但蛇妖们绝不会靠近此处。说来奇怪，蛇族喜欢阴冷干燥之地，所谓溶洞，多半有水源才能形成，这里为何会是它们的祖地？
走入溶洞的深处，众人不禁都睁大了眼睛。
山洞内部空旷，诸多巨大的钟乳石林立，呈石笋，石塔，石人，石花等多种形状，山壁内部不知蕴藏什么矿物，在诸人散发灵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山洞内凉爽而不阴寒，空气并无腐败之味，哪怕是第二次进入此地的夜承山也不由得为此景所感染，生出一股对于自然之美的自惭形秽之心。而此地渊不知蔓延几百里，分支更是数不胜数，可想是一副多么壮观之景。
“这位道友，我见此地风景煞是壮观，且颇为适合贵族居住，为何你们会将祖地废弃？”夜晴安上前几步，问向领头的蛇妖。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祖先对此留下的传言实在太少，但是，在我族内部有一个传说。”它神秘兮兮的说道。
“传说？”夜晴安有些好奇。
“是的，传说在数万年前，此地一直是我们的祖地，那时我族大部分族人都生活在这里，可是在数千年前的，这里突然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此话怎讲？”
“地下突然溢出了浓郁至极的杀气，同时伴随着大量死气蔓延。一时间，我族之人大量死亡，而抗住死气爆发而活下来的那部分族人，有一大半都被杀气所染而陷入了疯狂之中，最后在那一代王的带领下，大概三成的族人逃了出来，于地上重新建立了我们的家园。”
“那我们深入其中岂不是很危险？”
“当然，传说归传说，谁也不知道此事的真实性。”蛇妖话锋一转。
“但是日后确实是有王上大人下来探查过，此地没有什么所谓的死气，也没人见过那些疯了的族人，果然，传说就是传说嘛。”蛇妖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溶洞内，也不知是对谁的嘲讽。
“......”
夜晴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但是却终究没什么头绪，只能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白兄？”夜晴安小声传音道。
“什么事？”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你这几天一直盯着我和诗雨看，我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
“没有。”沉默了片刻，白依渡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
“白兄，还有一件事。”
“说。”
“你究竟是哪位长老培养出来的？我们曾经见过吗？为何我对你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
白依渡没有说话。
“白兄，还有一件事。”
白依渡眼角抽搐了几下。
“其实，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被看见了？什么时候？白依渡面无表情，内心却有些慌乱。
“我感觉，你似乎背着很重的负担，想必有着很痛苦的过去吧。其实人生哪有那么辛苦呢？每日衣食无忧，妻子女儿相伴，像我这样，夫复何求？”
“有着这么多的牵挂，你还来此地冒险，你若死了，你的妻子女儿又该多么痛苦？你有想过么？那些爱你的人呢？他们怎么办？”白依渡突然激动起来。
“呃......”这回轮到夜晴安哑口无言。
“其实......你说的我都懂，只是，修士的一生，本就是争渡。与天，与人，与己。没有谁的人生可以永远的波澜不兴。我是夜家的长子，更是未来的家主，谁都可以有不来的理由，唯独我没有。”
“大家都有亲人朋友，他们若是代我而死，世间的悲伤也不会少掉半分啊。”
夜晴安顿了顿，随后继续道：“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借口罢了。众人都有应该活下来的理由，我也有啊！”
“我这一生问心无愧，唯独对不起语渡和她娘。”
“所以，我想看见我女儿和妻子的笑脸！所以，她的名字叫渡！所以，语渡无需在这世间争渡！这片天，爹给你撑着！”
白依渡默默无言，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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