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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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应龙习惯在回到主神空间的第二天再回蜀山，夙芜没有异议——又不急这几个小时，养足精神再慢慢来嘛。
好歹是在青鸾峰佛过几年的人，夙芜的生物钟还算不错。第二天清早，她就来到了主神广场——罗应龙更早，已经闭目盘腿在光蛋底下打着座了，就是不知道是真在修炼还是在和主神交流了。
听见响动，休闲服男人懒懒抬起一只眼睛，打了个招呼：“来了啊。”
微妙地被这个表情戳到的夙芜不自觉挑挑眉：“早。不好意思，久等了。”
罗应龙手在地上一拍，身子腾空而起，十分利落地站到了地上：“没等多久，你还需要换点什么吗？”
夙芜客客气气地回：“请问你们蜀山有些什么？”
“……”
最后夙芜换了一包银子扔进了储物袋。选定了传送的恐怖片，再睁眼时，两人已经到了蜀山。
还是那个熟悉的传送阵旁边，正逢清早，不远处的练剑的平台上有着近百弟子整齐划一地在舞剑，约莫是在做早课。
这种基础课程没必要藏着掖着，夙芜也就没有回避，甚至兴致勃勃地观摩了起来。身旁罗应龙和前来行礼的蜀山弟子说了几句话，看见夙芜这个模样，冒了个主意。
罗应龙忽然道：“夙芜，你背着那把剑，只是为了增幅施法？”
夙芜僵了一下，在她纠结是继续装傻还是和盘托出的时候，罗应龙已经了然，闲闲道：“看来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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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盟是稳定的，但完全把底牌亮了那也是不可能的——她也不相信罗应龙对她、或者说对天神队就是毫无保留的。夙芜决定折中一下，应道：“学了一个皮毛。”
“在上一个……队，队里有其他的近战者。”夙芜说到这里，想起了云天青，陡然有些心酸。她情绪没掩饰好，语气也是怀念而温柔的：“所以我挑了五行术法先学。”
——从前在琼华，夙芜嫌练剑累，仗着小师妹的身份受宠，大部分时间都是摸鱼完事儿。到了幻暝界大战后，她才终于肯好好学。
那时候夙芜也已经逃出琼华，指点剑招的人便成了云天青。云天青总笑她说转了性，说她若是早拿出这份勤勉来，便不用总被罚去思返谷了。
一番话说得真假参半，外加情绪外露，罗应没应话了——虽然表面装成个二逼愣头青，但他心中自有计较。看夙芜这个样子，她说得那个人大约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就是不在了，他没有掀人伤疤的爱好。
但该问的还是要问，眼见夙芜目光渐渐清明，显然不再沉溺回忆。罗应龙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开口：“皮毛？”
……行吧，躲不掉了。
夙芜食指中指并拢，轻轻一挥，紫宵银月应召出鞘。夙芜握住剑柄，以中老年人公园打太极的速度，慢慢开始舞一套入门的三才剑。
算来也有大半个月没耍琼华剑招，难免有些生疏感，夙芜顺应着这股生疏感练完全套，收剑，绷出一脸凛然正气看向罗应龙。
罗应龙：辣眼睛。
眼见休闲装青年做出了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夙芜差点笑出声。
讲道理，她一套练下来是完全没错的，中规中矩挑不出错，但是速度吧……怕是从蜀山练剑坪里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她耍得流利。
罗应龙勉强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评价：“危急时候防个身还可以。”
队友给台阶下，夙芜也十分配合：“嗯，我学也是为了这个。”
“……走吧，我带你去丹室。”
走出一段路，罗应龙忽然道：“这个水平的剑术，倒也不必藏着掖着。”
夙芜一愣——这是暗示她其实不用装成完全没有近战能力的样子，这样反倒会让亚当起疑；又或者，单纯只是字面意思？
虽然脑子里在瞎琢磨，夙芜面上温温地一口答应了。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先定它个小目标，比如说……
让她在罗应龙心里信任度超过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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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丹室建在地火上，因为自己五行属性的关系，夙芜耐寒但怕热。炼丹室建在地火之上，火属性灵气充足，夙芜默默摸出了根冰莲絮磕掉。
罗应龙大概辈分挺高，被他带来的夙芜也受到了炼丹房守卫弟子的极尽礼遇。礼尚往来，夙芜也拿了两锭银子和从前仙四世界里随手收集的一些小灵器作为回礼——反正前一个换起来便宜，后一个她没用。
于是那些弟子对夙芜更加客气了，而夙芜也觉得对这份客气能够坦而受之了。
嗯，皆大欢喜。
介于在这里每分每秒都消耗着点数，夙芜也不耽搁什么，当即从储物袋里找齐材料，引火开炉准备炼药。
算来自云天青去世，她已经许久不曾炼丹。想到这里，夙芜先往丹炉里扔了火焰草和其他辅料，准备炼祛寒丹——这个她熟，就当复健先练练手吧。
随后第一炉没啥意外的……毁了。
夙芜看了看丹炉里焦黑的半碎丸子——嗯，没掌握好火候。不过大致手感回来了，下一炉大概就没问题了。
插完旗的夙芜清理了炼毁的药丸，又添了新的火焰草扔进丹炉里，开始了新的一轮炼丹。
丹药的品质和药草、水、和炼丹的火焰都有直接关系——蜀山里后两者没得话说，是品质上佳的灵泉与地火，而这块地种出的药草质量也不错，只要能炼成，丹药效果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果当年云天青有这样好品质的祛寒丹，是不是就可以再多活些时日了？
夙芜想到这里，忽然愣了愣。
——可是，天青师兄那个时候，真的有想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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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玉云天青成婚后，夙芜莫得那个脸皮当电灯泡，就借口下山游历增长见识离开青鸾峰，数月乃至大半年才偶尔去青鸾峰探望一回。
偶有对冰寒之症有用珍奇灵药，夙芜就用灵力叠了纸鹤驱使着送去。云天青从不回信，只是在她下次来青鸾峰时道谢。
云天青唯一一次联系她，是夙玉冰寒侵体，心魔控制了意识的时候。夙芜匆匆赶来，帮着云天青一起制住了心魔状态的夙玉，而夙玉清醒一瞬，知自己大限以至，只求云天青将灵光藻玉放在她身边作陪葬。
夙芜守在门外，但修道者耳聪目明，也听了一清二楚。过了好久云天青出来，声音如常带笑，说多亏小师妹及时赶来助力云云。夙芜忘了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记得那时候云天青的神色温柔且悲伤。
而后夙芜在待在青鸾峰的时间便长了。
这个世界混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夙芜完全没了ntr的心思，只是尽力想延长云天青寿命。云天青常说天河有夙芜这个小师叔照料，他很放心。夙芜气咻咻地抱怨云天河闹腾，云天青也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多谢。
他言云海雾松美不胜收，只是没有夙玉同看，再有千般美景也无趣。夙芜在不远处陪着云天河练剑，听得分明，只觉得云天青说得每一个字，都带着寂寥怅然。
——她初来这个世界见到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最后也因写好的命变成了这样。
而夙芜明明知道所有，却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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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神的结果就是，这一炉的丹炸了。
眼见丹炉不对劲，夙芜及时回神，匆匆往后跃开，仓皇间用灵气布下一层薄薄结界阻挡爆炸的冲击。即便如此，夙芜还是被炸得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守在丹室门口的弟子匆匆赶来询问怎么了，夙芜有些挂不住脸，讪讪道：“……嗯，出了点意外。”
……马个叽，没脸见人了。
丹室弟子倒是见怪不怪，客客气气地请夙芜先去温泉清洗，说他们先清扫一下这间炼丹室。
夙芜泡在温泉里十分郁卒，也觉得自己十分没出息——只要是和仙四世界有点关系，她就容易陷入回忆杀。要是平常也就算了，如果到打团的危急时候，这个缺点足够致命了。
——夙芜怕死，她还是很想活下去的。
意识到自己心不静，夙芜在心里连背了十遍《清静经》，识海澄明后才又继续回到丹室。
这一回就顺利多了，期间虽然仍有两炉丹药因为火候没掌握好失败了，但其余都大成功。以至于所需的药就搓够了之后，兑换的九十天时间还有几天剩余。
出了丹室得知罗应龙还在闭关后，夙芜耸耸肩，在蜀山买了些贮藏灵药的灵瓶，十分有耐心地铺纸磨墨写说明书，再把写好的条子贴在灵瓶上，打算给罗应龙。
——嗯，夙芜还记得自己出炉五五分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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