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归者墓地（6）
穆尔察觉到，自从这位老人出现后，鬼怪再没发出过声音，棺材小屋大门敞开，却无一个鬼怪进入。
她盯着说话的老人，问道：“你是谁？”
老人一脸从容：“我是无归者墓地的守护者，大家都叫我，守墓老人。”
“npc？”
守墓老人笑了笑：“各位先跟我出来吧，棺材小屋是有主之物，不允许外人进入。”
“外面有鬼怪……”眼镜男弱弱地说：“会吃人的。”
“有我在，它们不会伤害你们。”说罢守墓老人转身离开棺材小屋。
穆尔率先跟随守墓老人走出棺材，其他人见没有任何异样，紧随其后一一走出。
乌泱泱的黑影鬼怪聚在一起，黑袍下的脸直勾勾朝着穆尔等人，明明看不到它们的表情，却从中读出它们内心的欣喜。
秦斯原小声提醒：“小心。”
守墓老人似是明白众人心中所想，轻声对那群鬼怪说：“天快黑了，该回家了。”
黑影鬼怪听到这句话，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穆尔等人，双脚悬空不约而同地往黑暗更深处飘去。
眼见那些吃人不眨眼的鬼怪这么听守墓老人的话，众人心里不可谓不惊奇。
“别担心，现在你们并没有在副本里。”
“无归者墓地副本已经结束，但无归者墓地永远不会消失。”守墓老人缓缓说着无归者墓地的前尘往事。
无限世界关联地球的现实世界，地球上恶意值高的人类和非正常死亡（魂魄消失）的人类，才会来到无限世界。
这些人，如果死在无限世界里，他们的朋友会把他们葬到无归者墓地。
作为无归者墓地的守护者，守墓老人也将保护这些无归者们的灵魂，以防仇家追杀，致使魂飞魄散。
久而久之，个别灵魂衍变成鬼怪，以另外一种形态存活在人世间。
至于那些鬼怪，本质上和穆尔等人并无不同，他们同样来自地球。
秦斯原不解：“既然他们也是人类，为什么会攻击人类呢？”
守墓老人说：“在地球上，人类不会攻击人类吗？”
秦斯原怔了怔。
穆尔：“魂飞魄散？”
“魂力值过900，死亡后，借助转命珠可魂凝成另一个人重生。”守墓老人解释：“但魂力值与生俱来，想要到达900，需要用灵魂法宝加持，增加魂力值。”
“无归者墓地的无归者，只要灵魂尚在，就还有再次重生的机会，有人想让他们活，就有人想让他们死。”
“所以并非所有鬼怪都会故意伤人，有些是身不由己，只是想解脱。”
穆尔问：“有人暗中操控鬼怪吗？”
守墓老人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百里明呢？”
“她走了。”
“这样啊……”
秦斯原疑惑：“您认识百里明？”
守墓老人想了想：“从未见过，却久闻大名，算认识吗？”
“不算，充其量算是个小粉丝。”眼镜男插嘴，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多嘴，连忙捂住嘴巴。
守墓老人笑容平和，给人的感觉非常亲切：“那就是不认识。”
秦斯原：“老人家，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嗯。”
“无限世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守墓老人拄着拐杖的手换了个姿势：“无限世界啊……”
“这个世界是万恶之源，也是救赎之地。”
秦斯原有点儿听不明白：“救赎？我们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危险重重，仿佛随时随地都会丧命，哪里来的救赎可言？”
守墓老人温和地说：“你以后会明白的。”
“那些鬼怪还会再出现吗？”
守墓老人：“今晚他们不会出现，在天亮之前，离开无归者墓地。”
秦斯原继续追问：“在这个世界里，我们能做什么？”
“食物和水只能通过积分商城获取吗？”
“如果我们是游戏中的玩家，那这个游戏有结束的那天吗？”
秦斯原有太多问题想问，尤其最想知道，在这个无限世界里，怎么才能找到自己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守墓老人抬头望着天：“天黑了，我要回家了。”
说罢，守墓老人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背影。
秦斯原大声呼喊：“老人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寒冷晚风中，裹挟着守墓老人细碎的话语，守墓老人说：“往前走，不要回头……”
众人眼睁睁看着守墓老人背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秦斯原有些失落：“我刚才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哪有。”眼镜男说：“你问的都是我们想知道的问题啊。”
马尾辫少女：“今天晚上鬼怪不会再出现，守墓老人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这个npc人还挺好。”眼镜男感慨着。
反观秃头男，一直在保持沉默。
秦斯原整理好心情，询问穆尔：“我们要不要休息会儿？”
“我倾向于继续走。”
马尾辫少女赞同穆尔的话：“先往前走走吧，无归者墓地不知道有多长，天亮前走不出去，不更麻烦吗？”
“那就走吧。”
不知走了多久，寒风吹得人脸都僵了。
秦斯原哈着气搓搓手：“大家再坚持一下，争取快点儿走出这片墓地。”
“从来没想过，冬天可以这么冷。”
马尾辫少女银牙紧咬：“听人说，特别冷的时候，心中默念我不冷，就没那么冷。”
眼镜男浑身发抖：“骗人，我念几百次了，根本没用。”
大人这边已经这种情况，小孩子更是惨烈。
母子两人中的儿子脸色发紫，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
秦斯原见状，把自己身上外套脱下给小孩子裹上，大家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以此来御寒。
众人脚步始终未停，直到一人不小心绊倒，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眼镜男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动也不动：“我已经不行了……”
穆尔望着前方，目之所及仍旧是坟墓。
秦斯原开口：“原地休息会儿吧。”
“你还好吗？”
穆尔神情自若：“嗯。”
秦斯原环抱着胳膊，脖子缩在衣领里，金丝边眼镜片上还带霜花：“我原先以为自己挺抗冻的，看起来你比我更抗冻啊。”
见穆尔不愿多言，秦斯原找了个地方坐下，跟眼镜男紧挨着。
长时间行走，猛地一停下，还有些昏昏欲睡。
穆尔闭眸假寐。
秃头男见大家全部放松戒备，目光落在穆尔手中的雪白戒指上，眼睛里透着贪婪。
他环顾四周，接着从衣服里掏出从npc阿曙那里顺来的刀，缓缓靠近穆尔。
待到行至穆尔身边，面露凶光，举起刀就往穆尔背后插去。
穆尔睁开眼睛，身子往左一偏，秃头男捅了个空。
早在秃头男靠近自己时，脚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声便引起穆尔的注意。
秃头男看着穆尔手上的雪白戒指，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穆尔使用冰冻异能跟鬼怪对打的场景更是让秃头男心痒痒。
“小娘们儿，你把那个戒指给我，我保证不伤害你，怎么样？”
穆尔淡淡地瞥了秃头男一眼：“凭你？”
秃头男被挑衅，气不打一处来，挥着刀朝穆尔砍去。
穆尔一脚踢飞秃头男手中的刀，秃头男一个趔趄倒在雪地。
穆尔踩着秃头男的头，将他的头狠狠按在雪里。
正在穆尔欲下狠手时，秃头男连忙示弱：“我错了我的姑奶奶，我不该鬼迷心窍，求求你放过我吧，饶过我这条狗命。”
穆尔脚下动作却未停。
“穆尔！”秦斯原出声。
穆尔看向秦斯原。
“022号审判员说过，无限世界里故意杀人会被仲裁，系统会第一时间锁定凶手。”
秦斯原关切地看着穆尔，他不希望穆尔陷入gm仲裁组无尽追杀中。
穆尔抬起脚：“滚。”
秃头男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谢谢这位小哥说情。”
“你快走吧，不要再跟我们一路。”
“好好好。”
秃头男嘴上这样说，手却伸向掉落在雪中的刀，紧接着将刀扔向穆尔的头部。
刀直直往穆尔额头部分扎去，距离太近几乎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刀竟自己转弯，射向秃头男眉心，刀整根没入，从后脑勺穿出，秃头男眼睛睁得浑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秃头男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耳边突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无归者墓地中有杀意者，杀。”
话音刚落，躺在雪地里的秃头男身体突变，头顶长出头发，身材变高变壮，衣服变成黑色皮衣，脸与npc阿曙竟然变得别无二致！
秃头男，噢不，现在或许该称为npc阿曙，木然站起身，头顶着一把刀往回走，脚步僵硬，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眼镜男眨巴着眼睛，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刚才那个说话声音……”
穆尔抿唇，她听出了那个声音主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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