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伊莎贝尔
“都准备好了吗？”孤漠联合公国，赫鲁纳临时实验室，中枢指挥中心。
完全没有一个现代人概念中实验室应该有的模样，不如说更像是某种落后巫蛊之术的祭祀台，这便是赫鲁纳进行魔法生物实验的场地，看似落后，却可谓希尔维欧巅峰。
将魔物和人类血脉重合，从而制造出可以不经由神灵，便可拥有强大实力的生物，这是魔法生物实验的最终追求，没有所谓的终点，随时都在进行不断升华中。
最初，只能制造出堪比D级魔物的魔法生物，慢慢发展成C级，B级，乃至A级。
数百年前的赫鲁纳家族，那位有着希尔维欧之命称号的赫鲁纳，最终只能将这实验的进度，推进到S级魔物的水准，便被一个叫做艾尔文的洛霞公国冒险者破坏。
其后经过了几百年的修正，终于，曾经中断的实验进度再次推进，高度也达到前所未有。
就在不久之前，当代赫鲁纳手中，还诞生了妮露希切尔这一魔法生物实验的巅峰之作。
如果不是海茵暗中出手，只怕此时此刻，天空公国手中的魔法生物，早已实现一个质的飞跃：妮露希切尔作为赫鲁纳魔法生物计划中最新的尖端成果，其中蕴含着大量可供参考的实验数据信息，这可不像某个世界的现代实验，有各种电子仪器可以保存实验数据，妮露希切尔本身的成功，也需要不断的检验和分析，没有本体在场，进一步的实验很难继续。
也因此，其实从妮露希切尔失踪以来，魔法生物实验的主端，基本算是中断。
除了一些地方的小实验还在继续外，这段时间赫鲁纳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追寻妮露希切尔的踪迹，经过一番努力的调查，最终，在孤漠联合公国的通天塔内，寻到一些踪迹。
至于抓暗妖族族人，则是魔法生物实验的另一个重要指标问题。
妮露希切尔，代表人类和魔物融合的最高峰。
可除此之外的实验内容，却不代表着因为妮露希切尔的成功，就要取消。
赫鲁纳依旧期待着那些实验的结果，如果能成功，最终和妮露希切尔的成果融合，将会是另一种不可思议的结果：说不定，在他手中，能诞生超越神灵的生物。
“赫鲁纳大人，您需要的魔物肉体，还有暗妖族人，都已经准备就绪。”
一团黑袍笼罩之下，是一具被黑影覆盖的臃肿身躯，奇形怪状，看不出人的模样。
像这样的黑衣人，整个实验室现场，少说也有十余名，散发出异常怪异的气味。
“所有的防御手段都已准备完整，如果有人敢冒然闯入，必将束手就擒！”
“都是按照我最开始的命令，完美执行的结果？”赫鲁纳问道。
“一切都遵照您的指示，不敢有半点出入！”几名跪倒在地的黑袍人瑟瑟发抖。
“你们身体有不适吗？”扫过一眼脚下的黑袍人，赫鲁纳淡淡道。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黑袍人屏息道。
“上来。”赫鲁纳指了指画满怪异纹路的实验台，神色异常冷峻。
“赫鲁纳大人，我，我真的没有事！”被点到的黑袍人声音很是局促。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这是你的荣幸，034。”赫鲁纳皱眉道。
034，便是这位黑袍人的编号，并不是指代这些黑袍人中的编号，而是迄今为止，赫鲁纳手中实验成功的编号，034，便是指第三十四个成功的实验品，相对靠后，但也更强。
034惶恐的站起身，一步一栽走上实验台，臃肿的肉体不自觉颤抖，宛若惊弓之鸟。
“你的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034，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没用的。”赫鲁纳道。
“赫鲁纳大人，我，我一定会很努力的帮您工作，绝不会变得没用！”
根本不敢想象，变成无用之物的下场，那种画面，034作为现场十几名实验品中，相对编号靠前的一位，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见过了多少：他之前的编号，已经全部死去。
有些是因为任务死去，有些，则干脆是被赫鲁纳回炉再造，失败后死去。
前者还可以说是死得其所，后者，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惨剧，让人不忍直视。
所谓的回炉再造，其实就是再组合，再改造，过程并不简单。
赫鲁纳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做简单实验的人，正是这样一个疯子，才造出了妮露希切尔那样的奇迹，不但可以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甚至还能在最终形态后，恢复人形。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赫鲁纳的这种实验能够普及到每一个普通人，魔物这种东西，将不再是可怕的怪物，而是怎么多都不嫌少的大补品，希尔维欧大陆，将迎来一场新革命。
至少在现有的基础上，神灵如果不出面，大规模的妮露希切尔式人类，无法被阻挡。
实验困难，意味着成功率极低，这也是为何之前的编号都死绝了，死到整整前五十编号，只剩下他034一人。
更之后的编号，倒是相对密集，但那也不过是因为最近赫鲁纳本人，很少亲自做实验。
而今晚，噩运又要降临在他们头上。
这也没办法，谁让赫鲁纳心情好呢。
痛苦的呻吟声，从实验开始那一刻起便充斥在整个实验室里。
不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一幕的实验品好奇探首，很快，就后悔了这个举动。
他们看到，和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大差距的034，被赫鲁纳随意的肢解，浇灌上一瓶又一瓶特制的魔法药水后，整个肉体，漆黑的肉体，都开始沸腾，仿佛烧滚的饮用水一般。
尖叫声不绝如缕，声音的气力愈发衰弱，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戛然而止。
“真是个废物，连二十分钟都坚持不住。”赫鲁纳的谩骂声响起，让人寒心。
“二十分钟，这种痛苦，能坚持十分钟，都很了不起了吧！”实验品们心道。
而那几个被关在牢笼中的暗妖族人，静静的聆听着这一切，心中更是一片绝望。
“难道我们，也将要变成那个样子，被那个疯子，做成那样的怪物不成？”
即便伊莎贝尔平日里是个极其沉稳和冷静的少女，这一刻，心中涌出的不安，依旧让她难以保持冷静，更不要说，在这个时候，去安慰跟她同病相怜的同伴。
“伊莎贝尔，族人们会来救我们吗，他们一定会的吧！”
“伊莎贝尔，你有没有办法逃脱，我，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啊！”
“伊莎贝尔，如果我们逃不出去，你帮帮忙，杀了我吧！”
同伴们，准确来说，女同伴们，同时也是暗妖族的族人们纷纷哀求伊莎贝尔。
这并不奇怪，平日里，伊莎贝尔就是她们的轴心骨，就是她们的领袖。
不安，彷徨，六神无主时，寻求领袖的帮助，引导，这再正常不过。
哪怕，她们其实可以想到，此刻面露恐惧之色的伊莎贝尔，也和她们一样，不知所措。
“安静！”看守牢笼的黑袍人嘶吼道，动了一丝真火。
现在的赫鲁纳，正处于实验失败的焦躁中，如果被这些暗妖族的娘们惹怒，到时候要遭殃的，就可能是他们这些随便拿去当实验品的下属。
“089，你看起来很有活力啊，上来！”
然而，事与愿违，赫鲁纳转瞬盯上了他。
“赫鲁纳大人！”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赶快给我滚上来！”赫鲁纳吼道。
失败一次后，耐心大幅度降低，丝毫不用怀疑，这种状态下的赫鲁纳，完全可能不经过实验，就将他们全部杀光，反正，那些防御手段，也根本不需要用到他们的力量。
089最后还是上去了，痛苦了大约八分钟，在伊莎贝尔等人惊恐的注视下，炸裂开来。
漆黑的血液溅了赫鲁纳一身，后者却丝毫不觉得肮脏，舔了舔舌头，竟然还挺满意。
“这味道，虽然是个失败品，倒是可以作为储藏食物，102，把这里收拾一下。”
“这个恶魔！”伊莎贝尔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面容惊骇。
她实在想不到，还能怎样形容赫鲁纳这样一个恐怖的生物，对，生物。
把他当成是人，伊莎贝尔觉得那是对人的侮辱，这种东西，怎么能称之为人？
“还有多少时间。”恶魔的黑色眼眸突然朝伊莎贝尔等人瞥来，闪烁着危险的光泽。
“距离午夜，还有大约一个半小时，还不是最合适的时间。”黑袍人们低头道。
“呵呵，最合适的时间，自然要留给最合适的人，现在，已经足够了，捉一个出来，让我看看血液和身体结构。”赫鲁纳笑着，笑得十分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伊莎贝尔大人，我，我不要啊，您，您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
“我不要变成那个样子，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暗妖族的少女们尖叫起来，沦为待宰羔羊的这一刻，她们或许拥有极强的天赋，却和那些卑微的普通人一般，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区别：死亡之际，害怕会害怕，挣扎会挣扎。
甚至，为了自己的生存，将较为瘦弱的同伴挤出去，保证自己的多活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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