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容清的歉意
入了春,天气渐暖。
和沁园里花香四溢,入眼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穿过月门,云离踱步入内。
鼻尖闻着花香,沁人心脾,那原本有些不耐的心绪似乎也渐渐消散了去。
小太监引着路,穿过花团锦簇的青石小道。
前方出现了一座四角亭,坐落在山石之上,简单却精致。
远远望去,亭间坐着一人。
“王爷,九王妃来了。”上了亭子,小太监作揖道。
云离走进亭子,见到的不是别人,却是宁王。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福身道:“见过宁王。”
宁王起身,抬手虚扶一把,“九婶无须多礼。”
说着又挥退了小太监。
“不知可否与九婶单独聊一聊?”宁王视线落在一旁的巧儿身上。
云离看了巧儿一眼,巧儿会意福了福身子出了亭子。
四角亭间便只剩下了云离与宁王两人。
云离却是不曾想到宁王会在此时找她。
至于为何找她,云离觉着要么就是因着洛毓之事找她算账来的。
可看宁王这谦谦有礼的模样,应该不会是算账。
果不其然,宁王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出声道:“此番让九婶受了牢狱之灾,都是本王不好。”
原来是道歉来的。
云离其实也无所谓接受不接受这个道歉。
这件事已经过去,洛毓也受了应有的惩罚。
只是看容清的模样,似乎仍想解释些什么。
容清抬手倒了杯茶水递到云离的面前,云离微微颔首。
茶水的热气裹着清香萦绕上云离的鼻尖,她微垂眸子,眼里落进了一片翠绿。
碧绿的茶叶在水中回旋,渐渐沉入瓷白的杯底。
耳畔,传来容清清清冷冷的话语。
“三年前,本王巡访民间遇上刺客,是洛毓救了本王,倾己之力照顾了本王三个月,本王念她对本王有恩,便将她接进了宫,只是本王不比九王叔,碍着洛毓的出身,只能将她封为美人。”
云离没接话,抬手执起茶盏抿了口茶水。
这其间之意,是说容洵比他洒脱,敢不顾规矩封她一个奴婢当侧妃?
她就静静听,倒想看看容清到底想说什么。
容清叹了口气,“本王以为用心对她好就够了,却没想到,洛毓要的远不止于此,还因此害了瑶儿,连累了九婶。”
云离眉头微转,视线落在容清清俊的脸上。
他没有因为宁王妃没了孩子又中毒而露出丝毫的关心。
也不曾因为洛毓被抓而显出半分的担忧。
比起容沉与容洵,眼前的容清似乎才是最清冷的一个。
大抵姓容的都不知道感情为何物,以自认为好的方式去对待喜欢自己之人。
这结果就只能是伤己害人。
“宁王其实不必介怀,事情已经过去了。”云离开口说道。
容清望着云离,她虽是婢女出身,却是心思通透。
难怪会让从来不近女色的九王叔封妃。
云离放下茶盏,对上容清略带探究的目光,微笑道:“若是宁王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
“唤九婶前来,是想给九婶赔罪,瑶儿也已醒了,只是孩子没了,十分伤心,若九婶有空,可否去宁王宫陪陪瑶儿?”容清缓声道。
云离摇了摇头,“宁王,此时宁王妃最需要的并非是我,而是宁王你。”
容清闻言微微垂眸,浅浅地应了一声。
云离再不多言,转身下了四角亭。
容清望着云离离开的背影,微风拂着她的青丝落在背后。
一身素白裙衫,纤瘦的身子背脊却是挺得笔直。
她的身上有一种寻常女子没有的傲气,让他难免不为之侧目。
容清收回目光,弱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云离出了和沁园,转过头,见容清仍是站在四角亭间没有离开。
“王妃,咱们回王府吗?”巧儿迎了上来,询问道。
云离方想应声,前方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微眯眸子,只见玄衣行色匆匆,往另一个方向疾步而去。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支通体纯红的花。
“那是……”云离低喃,那花若她没有看错的话,是曼陀罗?
玄衣拿着曼陀罗花做什么?
云离心下疑惑,又顿生出几分好奇。
她略一思忖,对着巧儿道:“我去宁王宫看看宁王妃,你回一趟王府问锦偲将我准备的补品拿上送去宁王宫。”
巧儿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云离望了巧儿一眼,调转方向,朝着玄衣的方向追了过去。
沿着宫墙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玄衣竟直接出了宫门。
云离避开耳目,也跟着走了出去。
四周景色渐变,绿意越发葱茏。
跟着玄衣来到一处竹林,翠竹林立,竹叶刷刷作响。
穿过竹林,玄衣进了一间隐在竹林深处的竹屋里面。
云离顿住脚步,掩去身形。
只见竹屋四周守卫森严。
她吸了吸鼻子,隐有药香自那竹屋飘散而出。
这些药香闻着似乎皆是一些补药,并无太过特别的。
可是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竹屋显然是绝无可能。
云离想了想,只好作罢。
刚一转身,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
“一支曼陀罗也敢拿来竹庐?玄衣,你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云离眉心一突,当即回过身子。
只见竹屋门前站着一人,竟是百里渊!
百里渊将手中的曼陀罗往地上一扔,眼底满是不屑。
“师叔,我无法离宫太久,王上的身子你是知道的,这曼陀罗是我能就近找到的唯一带有极好镇痛效果的草药了。”玄衣脸色有些难看。
师叔?百里渊是玄衣的师叔?
云离眼底染上意外之色。
百里渊唇边漾出一抹冷笑,“我的好外甥将我囚禁于此,还指望我出手救他?玄衣,你应该知道你师叔我从来不是仁心仁术。”
听了百里渊的话,玄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云离皱起眉头,这么说来,百里渊是容沉的舅舅,也就是他生母的弟弟?
既是如此,两人又为何势如水火,恨不得杀死彼此?
“师叔,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救王上了,算我求你了。”玄衣浑身透露出浓重的悲哀。
云离心里咯噔一下。
玄衣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过浅浅一银簪,她确信不曾扎到要害,虽伤了他,却万万不足以至死啊!
云离甩了甩纷乱的心绪,现如今的她,为什么还要在意容沉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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