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章 她的过往
乐小汐生怕有人追一样跑进小区，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楼梯，气喘吁吁的敲开家门。
程母刚刚被牌友打电话喊三缺一，原本打扮好，喜滋滋的要出去打牌，开门见是她回来，顿时一张脸就跨了下来，“今天怎么不加班啊，年轻人不思进取，就知道贪图安逸。”
程母一点都不心疼乐小汐，总觉得乐小汐在她家白吃了几年饭，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份正式工作，能挣点钱回馈她了，然而那点工资拿回来赌不了几次就没了，还好乐小汐公司加班费丰厚，所以非常乐见她加班挣钱，今天见她回来的早，以为她偷懒，心里老大不乐意。
乐小汐怎么会不知道程母那点全都写在脸上的心思，但她一向看在程绍阳的面上都装做不知道，她好脾气的一笑，“妈妈，我今天有点累，就早点回家休息了。”
“轻里轻松的工作，有什么好累的，”程母翻了个白眼，她一边换鞋，一遍不耐烦道，“我今晚没做饭啊，你自己看着弄点饭吃，我出去一会办点事。”
乐小汐看她这身打扮就知道她要出去打牌了，知道她要是没钱出去打牌肯定又是赊一身债回来，到时候心情不好又会拿她出气，于是拉开包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大半道，“妈，今天发工资，这些钱给你拿着，是下个月的生活费。”
程母被她递过来的钱晃的眼睛都亮了，“哎呦”一声就慌忙伸手，几乎是半抢般的从乐小汐手里夺过了钱来。她一只脚穿进高跟鞋，另一只脚还踩在拖鞋上，话都顾不上说，忙不迭“呸”的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就数起钱来。不得不说，程母简直是数钱的一把好手，速度堪比验钞机，闪电般的数完手里的钱，程母喜滋滋的脸忽地垮了下来。
“不对啊，这工资有点少啊，我记得你上个月天天加班啊！”程母一双豆眼射出精明的光，死死盯着乐小汐的单肩包。
“妈，我正想跟你说，我明天要参加公司的一个团建，需要买身衣服……”乐小汐艰难的开口解释，她知道程母一般不会允许她留私房钱，尤其是在打扮方面。
程母面露不悦的打断她的话，“买什么新衣服啊，你那柜子里那么多衣服，还都是绍阳给你买的呢。”说着蓦地一伸手，抢过乐小汐的包，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拿出里面剩下不多的钱，揣进自己兜里，又将包一把塞回乐小汐的怀里，蹬上另一只高跟鞋，以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速度拉开门窜了出去。
“妈，你听我说，妈，你不能这样，我还得……”乐小汐伸手也没能抓住她一片衣角。只好眼睁睁看着程母噔噔噔几步就下了楼梯出门潇洒去了。
乐小汐挂好包，无奈叹口气，她就猜到很可能是这样的结果。程母和程绍志，果真是亲母子，儿子没能抢走的钱，终于还是被当娘的抢走了。
乐小汐没什么胃口，随便煮了点面条，勉强吃了几口敷衍着对付了自己饥饿的胃。又出门把霍琛的西装外套送去了干洗店。
回来洗完澡，挑着霍琛给她的药敷了几瓶，她这一天经历的太多，心神消耗太大，敷完药后坐在床头对着窗外发了片刻的呆，只觉得脑子里一锅浆糊，便早早睡下了。
程母得了钱，只要不是作死般的立刻玩大的一把全输掉，必定是要在牌桌上消磨到天亮的。没有她回来寻事，乐小汐倒落的清静。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见到了程绍志的缘故，这天晚上她竟然梦到程绍阳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了。
当年她目睹爸妈被凶残杀害之后，她大难不死却也深受刺激，精神错乱，总是觉得有人要杀她，见谁都惧怕，被医生诊断为“创伤型自闭症”，还在病床上，无人照顾。
程绍阳是当年处理她爸妈凶杀案的刑警，梦里他还是当年温暖如阳的模样，总是带着自己做的可口饭菜来看她。
她那个时候只要有人靠近，便几乎是防御的戒备状态，见到人就要攻击，连医院里的护士都怕她，不敢离她太进，只有程绍阳不顾一切接近她，她一开始也攻击过他，往往是手边有什么就拿起来砸过去，枕头被她砸过，桌上记录她病情的本和笔被她砸过，连打点滴的玻璃吊瓶都被她砸过。
然而程绍阳往往是躲也不躲，等她砸完手里的东西，依然微笑着带着耐心，温声细语的跟她说话，一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的靠近她。她一开始很烦躁，他靠的越近她越是烦躁。
直到程绍阳靠近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忽然抱住她，她尖叫起来，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对他又咬又踢，她咬的他肩头都冒了血，他依然一声不吭的任她发力，他就那么紧紧抱着她，任凭她挣扎厮打到脱力，在他怀里瑟瑟发起抖来。他的怀抱太安心，太温暖，她不知何时松了口，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着了。
从那以后，程绍阳就成了她唯一一个不再排斥的人。
乐小汐此时在梦境里，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自己如烟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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