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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9章 苏武牧羊


三个师团长沉默了!小笠原的提议很有新意,可换位思考,命运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任自己亦绝不可能接受如此的条件。

        投降对于职业军人、特别日本这种畸形军国主义主导的战争发起者,个人荣辱已不说明问题,可即使战死或剖腹自尽,三个师团长都将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架。

        “我去吧!仅仅亲王被俘我们都逃脱不了责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东亚圣战败在我等的身上。你们都看到了,我们的对手出乎帝国的任何想象,用强大都不能完全去形容他们,这样的军队绝非我们认识的民国,能活一个人回去将是我最大的目标,我要告诉大本营,拿破仑的预言应验啦!”

        小笠原在历史上的名气高于排名第一的第一师团长,第八师团长也就资历高于他,以一个乙种、还不足员的师团硬顶苏军机械化军,步兵对坦克,居然还打胜仗,这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一个降兵带着小笠原去了,河村恭辅和前田利为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情形再次出乎小笠原的预想,穿过封锁地带,上了一台帝国绝造不出的车,没有见到刀光剑影的赫威场面,来到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帐篷跟前停车,便进入连哨兵都无一名的帐篷内,里面就只一名小列兵。

        小列兵的年龄与所透露出的威严,令小笠原不作想这人的身份,列兵示意小笠原在小马札上坐下,自喝自饮了好一会,无形中让小笠原增加莫名的压力,良久方说道:

        “你们三个师团剩下的兵员全体改编为北进支队,仍然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完成改编后,包括你们师团长至小队长的所有军官,都获得自愿选择的权利,留下指挥部队或送回日本。”

        “那我们干什么,何以为战。”小笠原说到。

        他很惊讶,自己一句话没说,这敌军大员遂一语中的,不提投降什么的便开出了条件。但小笠原知道,越是这样,自己发挥的空间就越小。

        “北进支队,那就是北上,南下与北上你们军部不是争论很久了吗?不过为你们做出个小小的决策而已。北进打谁,不用我说。”畅鹏嘴角又习惯性的一翘说到。

        “如何让我们相信你们的诚意,我们的安全如何保障?”小笠原很上道。

        “全体放下武器后,电报机随意使用与你大本营或皇室等的联络,至于安全问题我想不需要提及,要你们死需要谈条件吗?”畅鹏一句反问为这个议题画上句号。

        “不行,我们不能挑起战争。”小笠原摇头说到。

        “那你们就去死吧!”畅鹏叼上一支烟。

        “八嘎!士可杀不可辱。”小笠原犟脾气还在。

        “滚!”吐出一个字,畅鹏懒得多说。

        小笠原回去了,三个师团长又再‘躲起来’密谋了好一会,只奇怪自降兵来传话后,三天来骚扰和打击的炮声与枪声再没响起,鬼子兵总算‘饱吃不如饿睡’!

        又一个白天,日军真的拿不出任何体力来为自己争取什么。电台依旧无作用,天上怎么地都盼不来哪怕再送死的飞机,直到下午时分,领着小笠原前去‘会晤’的降兵再次来到,他对三个师团长说:

        “亲王殿下要求见你们,就在海湾军与我军的中间地带。”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勇敢’的前田利为首先表态。

        河村恭辅很不削前田利为的表现,对小笠原说道:“亲王殿下召见,我不能不去,你怎么样?”

        小笠原说道:“敌酋说得对,要我等的命不需要商量。好,我去。”

        步行超过两小时,于隔离封锁地带的中央,两个师团长瞪如牛眼,总算看清赶着一群羊的那人居然就是澄宫亲王。

        “未入麒麟阁,时时望帝乡。

        寄书元有雁,食雪不离羊。

        旄尽风霜节,心悬日月光。

        李陵何以别,涕泪满河梁。”

        话未说一句,澄宫先念一首词。皇室派的河村恭辅见澄宫一身可怜的牧民打扮,神色说不出有多凄惨,当下眼泪含含地说道:

        “亲王殿下受苦了,敌人可恶,如此糟践您,死啦死啦的。”

        “别,先别死啦死啦的,我还得背诵一下,否则不知还有什么样古怪的惩罚等着我。”用日语说完,澄宫立即用他那良好的华语功底背诵到:

        “苏武留胡节不辱。

        雪地又冰天,穷愁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

        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

        夜坐塞上时闻笳声,入耳痛心酸。

        转眼北风吹,群雁关飞。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守空帏。

        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任海枯石烂,大节不稍亏,

        终教匈奴心惊胆碎,拱服汉德威。”

        河村恭辅的眼泪顿时哗啦啦的流,发自内心的流。死,一定要死,不死就这个样子。八嘎!我乃堂堂师团长,死也不放羊。哦,得想想,如果能活着,这羊要放多久呢?可惜了我的美智子。遂对澄宫说道:

        “河村该死,万万不该让亲王殿下突围在前。。。”

        “河村君请勿多言,且听殿下有何交代。”小笠原插话到。

        “小笠原君,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也没让我来说什么,只让我来这边赶一圈羊回去就能吃饱,晚上给我一床毛毯。”

        澄宫说着打了个冷颤。每天晚上抱着羊取暖睡觉,他们还直言不讳地总嫌自己糟蹋了上好的绵羊。什么话?拿人不当人啊!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纳里,通知我们来看殿下您放羊?支那人八嘎的可恶。”河村恭辅一手擦眼泪、大骂到。

        “河村君,殿下大智。我们回吧!亲王殿下,请等着我们,帝国军人便是全体玉碎也要保您回归帝国,告辞,保重。”

        小笠原分别说到,当即立正敬礼,拉着河村恭辅就往回走。

        “死啦死啦的,帝国军人全部玉碎又怎么救我!我的那个娘唉,雪地又冰天,穷愁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

        澄宫嘴里碎碎呢哝,不得不再背诵着。跑是不可能的,被吩咐赶羊过来的一路,朝着这方向的大炮100门都不止。

        死,真的很可怕!澄宫连这个海湾军有意暴露的武力都不敢对两个师团长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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