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竹马少年郎 相濡共以沫(9)
哪怕是用生命为代价才换来与你相守的机会,才能这么近,这么近地端详你,却还是快乐得不知该怎样才好。哪怕终有一天我会化为清风,哪怕你永远不知道我对你如此眷念,哪怕你以后会喜欢上别人的男生,只要此刻,能真真切切地看到你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竟然就觉得——为你傻乎乎地付出了所有,也全值得,全都值得……——包子少女逆袭记
夏夜一边让小暖进来,一边笑着问:“这么快就恢复了?”
小暖仍是一脸倦意,只是精神、气色要比在竹林里时好一些,他点点头,坐在唐糖的床前,握住她一只柔软的小手,痴痴地盯着她的脸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夏夜看了他一眼,在一旁靠着椅子睡去。
半睡半醒之间,他忽然觉得房间有些异样。
他睁开了眼,眼前的一切让他双眼骤然睁大。
有光柱从窗外照射进来,将整个病房照得如白昼一样明亮。
柔和的光线里,纷扬着粉色的、洁白的花瓣,氤氲的花香在房间里静静地流动。
小暖站在窗户跟前,脸朝着浩瀚的苍穹,风将他的头发和衣服吹起,仙气飘飘,仿佛落到人间的小仙童。
他就那么长时间地站着,直至那些光依依不舍地从房间里彻退,只剩下满室怡人的花香,他仍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夏夜在心里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地走到他跟前,他侧过脸看小暖,他满脸是泪,脸上的悲恸无以言表。
夏夜没有安慰他,只是默默地陪他站着。
过了好久,小暖擦了一把眼泪,转过头对夏夜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那笑让夏夜心里一阵阵心酸。
“好了,我可以永远留在地球了。”
“你——”夏夜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记得小暖跟他说过没有戒指他不能再继续待在地球上了,那样他会慢慢变淡,直至消失,所以他明白小暖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小暖扬了扬眉:“是,我放弃了回到我们星球的机会,最后的机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因为,我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唐糖。”
小暖转过身,走到唐糖的床边坐下,安静地看着熟睡的女孩,滚滚泪下........
三天之后唐糖彻底醒了过来,医院一直在给她的病情做监控,令人振奋的是,唐糖复发的脑瘤治好了不说,就连免疫系统也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唐糖强大的求生欲创造的奇迹,只有夏夜明白世上没有那么多奇迹,只有人为。
因为自身有力免疫力,再加上唐糖还处在成长期,所以伤口恢复得特别快,一个星期后就被通知可以出院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唐糖,她对医院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抵触情绪,在接到出院通知之后一直兴奋得坐卧不安,度日如年般终于熬到了出院那一天。
一大早她就起了床,不要夏夜帮忙,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端端正正的坐在病床上等家人来接。
八点医生查过最后一次房后,唐爸爸他们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全家都喜气洋洋的,唐糖的病一直都像座大山压在一家人的心头,现在全好了,就如阳光驱散了阴霾。
只是让唐糖奇怪的是,与家人一起来接她的还有一位美不胜收的少年,一直不错眼珠的温柔地看着她。
虽然那少年长得好看,举止也显得非常高贵有教养,但是唐糖还是对他有一丝丝不满,看什么看,没见过光头?
所以当那个少年含着笑走过来,要把一顶奶白色的毛线帽戴在她的光脑袋的时候,她非常生气地一掌拍飞他的手,被拍飞的还有那顶漂亮的帽子。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讶异地看着她,特别是夏夜,似乎有些生气,一直对她说话总是温言软语,这时却有些硬冷地指责她:“你这是干什么?”
唐糖心里委屈得不得了,顶嘴道:“干嘛为了一个外人对我发火呀!”
这时她无意中看见,那个少年眼里漫起受伤的神情。
唐心瞪大眼睛像看怪兽一样的眼光看着她:“姐姐!他是小暖哥哥,是你的男票,你不记得了?”
男票?!
唐糖一时愣住,脑子里忽然涌出大量的信息,先开始她只是怔怔的发呆,可是脑子里的信息太多太凌乱,渐渐的她的眼也直了,捧住脑袋痛苦不堪地叫了一声:“头好痛!”便晕了过去。
站在离她最近的小暖及时抱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所有人满心的喜悦被这个意外冲走了,每个人的心头阴云密布。
唐糖在急救室检查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被推回了病房,整个人仍旧昏迷不醒。
唐爸爸紧张地问牛教授:“我女儿是怎么了?”
“现在检查一切正常,根据你们先前描述的,病人可能在做脑部手术的时候下意识地选择遗忘一些人或一些事。
有些人在遇到特别叫她难过、痛苦的事时,可能痛到自己不能面对,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她们会有目的的选择性遗忘,只是为了让明天继续下去。当有人强行要她记起她不愿回忆的往事时,她就会产生一系列不适,甚至病变。”
牛教授环顾了一眼夏夜一家人和小暖:“所以为了病人的健康着想,你们就不要再逼着她记起她不想记起的事。”
小暖面如死灰。
夏夜看了于心不忍:“你的意思是不是病人会一辈子都不再记得她刻意忘掉的人或事?”
“那倒不一定,如果病人解开了心结,想记起还是可以记起的。”
牛教授走后,唐爸爸发话道:“谁也不许在唐糖的面前提起小暖和她的往事,”他看着小暖说:“你可以继续来看我们家唐糖,一切就当你们才刚刚认识,至于她还愿不愿意记起你就顺其自然吧。”
他拍了拍小暖的肩膀:“小伙子,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唐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大脑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她问坐在一旁的夏夜:“我依稀记得我在医院里,你们叫我记什么来着,怎么,怎么现在就到家了。”
夏夜似乎强颜欢笑了一下:“没人叫你记什么,你是不是梦境跟现实混淆了?”
唐糖低头去想,夏夜忙打断:“又不是重要的事,别想了,下楼吧,老妈为了你做了不少好吃的菜。”
唐糖起床整理了自己一番,跟着夏夜下了楼,在饭桌旁又遇见了那个美少年。
哈!居然从医院跟到家里来了!还外带蹭饭!
唐糖下意识地记起自己的光脑袋,上面还有一道惊悚的疤痕,她的情绪开始变差了。
女孩子都有这种心理,自己难看的一面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根本无所谓,可是在别的男生,特别是心仪的男生面前特别在意,总想像孔雀开屏一样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难看的一面。
于是她很不友善很不礼貌地用筷子指着美少年——小暖,恼羞成怒地问在坐的人:“这个家伙是谁?”
同时心里纳闷,自己跟这家伙才见了几次面呀,怎么《红楼梦》里宝黛初见的台词要蹦出来了呢?
这位哥哥怎么眼熟若此呢?
饭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十道目光齐刷刷地瞪着她,每个人的神情忽地变得古怪起来,唐糖不自然地摸了摸脸。
还是小暖自己开了口:“我是夏夜的发小,叫小暖,出国多年刚回来。”
唐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觉得有似曾相似燕归来的感觉,原来是小时候见过,原来是故人重逢。
但同时心里还有一丢丢的失落,也不知为了什么。
但是很快,唐糖的这点失落就变成了愤懑,海外归来了不起呀,就能一直盯着人家的光脑袋看个不停!
唐糖气得吹胡子瞪眼,在饭桌上摔飞了筷子,一桌子的人全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看着她,没人敢指责她,仿佛批评她一句会造成令他们终生后悔的可怕后果似的。
小暖清澈的目光瞬间一暗,嘴角浮出一抹苦笑:“我在这里好像唐糖不开心,那我告辞好了。”
夏夜想挽留,可是又有所顾忌地看看唐糖,不敢真的挽留。
一家人都看着她,目光沉甸甸的压在了唐糖的心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但又死要面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暖离开。
小暖出去带上门的那一刻,唐糖好像听到了阿姨叹息了一声。
夏夜怔了怔,说了句:“你们吃吧。”便追了出去。
那顿饭全家人吃得异常压抑,山珍海味也形同嚼蜡。
夏夜一直跑到楼下才看见小暖,他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说不出的凄凉。
他加快步代与他并肩同行,一时之间找不到安慰的话,静静地陪他走出一段距离才说:“原谅唐糖吧。”
原谅她什么,夏夜自己也答不上来。
这世上本来就有一种感情叫情深缘浅。
而这一切并不是错过,至少夏夜不觉得唐糖和小暖是错过,只是他们注定是为对方绽放的璀璨的烟花,短暂相遇的那唯一一次,便足已耗尽全力。
小暖努力牵出一个笑来,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啊,我是来给唐糖幸福的,不是要她活得这么痛苦,只要她开心就好,记不记得我真的没有关系。”
夏夜沉默了许久,才像下定决心一样说道:“你试着和她约一次会,说不定能唤醒她的记忆。”
小暖定定地看着夏夜,一直没说话,眼睛却是灼灼地亮着。
夏夜回到家里时,唐糖正在自己的房间画画,见他进来,赶紧把画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夏夜恍惚看见画纸上画的好像是小暖,他坐到她的身边,看了她一会儿问到:“头还痛吗?”
“不痛。”唐糖回答的简明扼要。
“那好,你今晚跟小暖见个面吧,他想约你。”
自己刚刚在饭桌上对人家摔筷子做脸色,闹得不欢而散,现在人家还要约自己,要么就是被自己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倾倒,要么就是想借约会以雪中午没蹭成饭的前耻,顺便再次嘲笑自己的光头。
唐糖越想后面一种情况的可能性越大,顿时血气上冲,脸红得像个柿子,当时发脾气说不去,一脚踢飞了拖鞋,正好砸在夏夜倾成倾国的俊脸上。
夏夜似乎叹了口气,捡起拖鞋放到唐糖的脚边:“晚上六点钟,你如果想去见他就去见,不想去就算了。”
夏夜把问题兜头甩在了唐糖脸上,而后轻飘飘地离开了她的房间,留下唐糖为了决定去还是不去纠结不已,感到很郁闷,非常郁闷,这心塞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快六点的时候阿姨叫她下来吃晚餐。
要约会还吃什么晚餐?
“约会”二字还是点缀了唐糖心中粉红色的期盼,犹如两百瓦的大灯泡般在她脑海中光芒闪烁。
唐糖正准备问夏夜约会地点,门铃响了。
夏夜看着她,眼底笑意里分明浮出一点狡黠的光:“你去开门。”
唐糖当时没有意识到夏夜其实离门更近,屁颠屁颠跑去开门。
打开门,她抬起头,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门外站着小暖,他的身上穿了件烟灰蓝的毛线衣,毛线衣上织的花纹非常低调又非常文艺,穿在他的身上更加衬托出他高贵又不羁的气质,唐糖想到了“美仑美奂”这个词。
“好看吗?”他柔柔的问,声音里似乎隐含着一丝期待。
唐糖脱口而出的是:“我以后也会织一件这么漂亮的毛衣给我的男票!”
小暖的眼里有温存的笑意,但是唐糖觉得他的眼睛像是宇宙黑洞,又像是千年未解之谜。
“我是来接你跟我一起去约会。”少年并没有问她同不同意,温柔又霸道地替她做了决定。
出门要戴口罩,要戴帽子,因为现在的她还脆弱得像一颗在石头上滚来滚去的生鸡蛋,一不留神就会……
唐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准备,小暖就像跟她很熟似的跟进了房间,并且在她苦思冥想手套和帽子放在哪里时,他熟门熟路地打开衣柜的某格抽屉,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手套和帽子的下落,并温柔仔细地替她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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