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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次相遇


七月,言汐去了一次江南。

        飞机抵达古镇时夕阳刚刚落下,晚风微凉,小巷的景色越发迷人,行李放在民宿后,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脚下是下雨后浸湿的青石板,在灯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沿途是临街设摊的各类民风饰物,以及拐角处的民谣歌手,众人围着一位白衣男子,修长手指拨动着琴弦,仔细一听便能知晓是以江南水乡为背景的十大古筝曲《渔舟唱晚》。

        站在桥上,缓缓而来是远处的几叶扁舟,船桨轻轻扬起,一滴泪水撩开一湖的涟漪,让人动情。

        是谁曾把记忆藏在了湖底?又是谁想要寻回遗失的风景?

        周围的人都不觉安静了下来,不忍破坏歌手的表演,他有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一张好看的皮囊,吸引了不少女生在录像。

        一曲结束后,一个女生走上去想要她的联系方式,言汐仿佛看到了他们最初认识的情景,嘴角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言汐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陈晨,两年前他们就分别离开了家,一个往北,一个往南,手机里的电话未曾响过一次,他们也不曾再有联系。

        言汐默默转身,想着悄无声息的散场,却听到了身后疑惑的呼唤声“言汐?”

        言汐的身影就停了下来,她转身笑着说:“好久不见。”很久以前,李思涵就说过,我知道你只有最想哭的时候才会笑得这么费力。

        是啊,她笑得嘴角都僵硬了,笑得心里越发疼痛。

        “言汐,不就是扣钱嘛,跑这么快要命了啊?”

        “你忘了啊,上节课老师改了惩罚方式,被老师抓到是要罚十张画的的。”

        “妈呀,真是要命了。”反应过来的陆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把言汐抛在了身后。

        言汐只得自己背着书包一路小跑着,在走廊突然撞到了来人,那人抱着的书本被她撞落了一地。

        走廊的地刚被清洁工阿姨拖过,书本里还飘出了一张画纸,单薄的纸张就这么被弄湿了。

        言汐等待着接受对方的愤怒,可被他撞到的男生却自言自语说:可惜了。

        言汐的目光落到他拾起的纸张,那是一副太阳初升的油画,却因为她的莽撞而毁了。

        言汐满脸愧疚蹲在地上小心捡起几本绘画课程书递给对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抬头忘了一眼就接了过去,“谢谢”。

        太阳透过玻璃窗,衬得他的小脸越发迷人。

        他抱着书本起身离去,言汐看着他的身影怔了几秒,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追上去。

        言汐的包里手机不停振动,她仿佛忘了老师新制定的惩罚方式。

        她追了上去,开始了郑重其事的介绍:你好,我是绘画一班的言汐,很抱歉给你的画弄湿了,要不你把它给我,我给你重新画一幅,可能不会一样,应该可以画出八分像。

        话一出口,言汐就后悔,毕竟这种搭讪一般都会被拒绝。

        身旁的男生突然停下了脚步,抽出画纸问我身上有没有笔。

        “啊,有。”言汐从小包里翻出给了他

        他在右下角写下了自己手机号码和名字,把油画递给了她一脸严肃说:“我叫陈晨,最好做到十分像,画好了打这个电话。”

        电话再次响起,陆琪在教室小声说:“你在哪呢?张老师说,再不来的同学做旷课处理,惩罚加倍!”

        言汐终于记起来张老师那可怕的惩罚制度,先去卫生间冲了一下脸,然后装作胃痛满脸水的样子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老师,对不起,我胃痛的毛病又犯了。”

        张老师看了她一眼说:“规矩不能破,下个星期记得多交十张画。”

        言汐一路装病坐在了陆琪旁边,拿出卫生纸给擦去了脸上的水。

        陆琪用看破一切的眼神说:“呦,装病装得不错。”

        言汐打开书本慌张得回答:“能不拼命吗?一不小心就20张画了。”

        下课后,陆琪幸灾乐祸地说:“恭喜我们的言大小姐,第一次迟到,惩罚就这么惨。”

        言汐若无其事想了想套路着陆琪:“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不是我的提醒,你这个经常迟到的人能”

        “行吧,待会儿我请你吃饭。”

        “不够……”

        “那还要怎么感谢?”

        “这样,你帮我画五张画。”

        “这不行。”陆琪一口就拒绝了我

        言汐一本正经和她算了起来。

        “你看啊,如果不是我,那你可能要画十张甚至二十张。”

        “话不是这样说的,是我跑得快。”

        “现在只需要画五张耶,减少了两倍甚至四倍呢!”

        陆琪捏了捏言汐的脸颊,“言大小姐,你套路的本事还是我教你的。”

        套路不成,言汐只得采用怀柔政策,拿出油画说:“我把人家的画给打湿了,我得赔个人家。”

        陆琪接过手中的画说:“这个和我帮你有什么关系?”

        言汐面露难色地说:“对方说,要画到十分像。”

        陆琪琢磨起手中的画来了:“十分像的确是有点难,不过我可以让我表哥帮忙画一张。”

        言汐却说不行,陆琪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们言大小姐有情况啊。”

        言汐一口就否决了,但是耳根却红了起来。

        “你不说清楚,这忙我帮不了!”陆琪两手摊开说

        言汐的整个小脸都纠结了起来,直到出了大厦,陆琪男朋友在外面等着她,言汐才说出原因:“这是我喜欢的男生画的,我想自己画。”

        “言大小姐看样子是要恋爱了嘛!”

        “那你到底帮不帮?”

        陆琪靠近我耳边说:“我考虑考虑。”

        陆琪拉着她男朋友的手说:“我先走了,有事给我发信息。”

        言汐坐在公交车上,拿出手机给陆琪发了信息。

        “帮我画五张,请你吃一个星期早餐。”

        “按照最营养的方式搭配吗?”

        “是。”

        “还是不行。”

        “半个月早餐。”言汐咬了咬牙回复到

        “再加两次火锅。”

        “我让你吃五次,你帮我画八张。”言汐戳着手机腹诽着陆琪:五次火锅,吃死你,吃得你满脸痘痘。

        “七张,不能再多了。”

        “成交。”

        后来再遇见,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那天言汐在书店里的咖啡厅里看书做笔记,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了陈晨,他压低了帽檐,在向路人发传单,突然脑子一懵的我,想到之前答应的画还没到给人家,缩了一下脖子,悄悄从另外一侧想要逃之夭夭,却不曾想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就马上换了方向朝我跑了过来。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办?怎么办?”

        言汐眼珠直转,却忘记接下了陈晨的优惠券。

        “小姐姐,我家的精华还不错,要不要去体验下?”

        “小姐姐?”

        在陈晨再次提问下,言汐才回过神来,慌忙接下券。

        “不用了,我今天还有点事,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言汐想要错开身位走开的,却没想到左移一步,他也移一步。

        “不用花多少时间的,我免费送你一瓶,就在商场里面。”

        “小姐姐帮个忙,我在帮我姐做宣传啦!”

        看着陈晨双手合十的模样,言汐实在不好再说出拒绝的话。

        言汐只得跟着陈晨去了店铺,店铺在做开业活动,看那熟络的样子,倒的确是陈晨的姐姐,送的是自然堂的精华。

        言汐把精华放进包里,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说商场比较大,一起出去吧。

        言汐慌得直摇头,“不用不用,我知道出去的路。”

        陈晨也没勉强“那好吧。”

        在身后看见言汐加快的脚步,脑子突然闪现了培训班的一个影子。

        “怎么感觉这个姑娘有点熟悉。”

        言汐跑得这么快是有原因,一是遇见自己喜欢的男生,有点羞怯;二是答应人家的画居然没有如期归还。

        “言汐,你是猪吗?一张油画都画不好!”言汐气愤得数了一张又一张的油画,却没有一张是能见人的。

        思考再三,避免下次再遇见陈晨的时候,还是没有还上画。

        言汐打电话求助了陆琪的表哥“表哥,江湖救急啊。”

        “怎么了?”

        “这个,我把人家的画弄坏了,我画不出来。”

        “这样啊,明天我在常去的餐馆等你,你把原画带上。”

        “好耶!”

        三天后,言汐神清气爽去了周末培训班,和陆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别碰坏了。”言汐毫不讲情面打掉了陆琪触碰画筒的手。

        “别说,这画得比原来的还逼真。”看见陆琪好奇的眼神,言汐小心翼翼取出了画。

        “给你看看什么叫大师之作。”

        “得意什么,这是我表哥画的,又不是你。”

        听说张老师的外甥会来替课,同学们正在八卦着来人的年龄和长相,而这两人却沉寂在大师之作的风采中

        “这多吃了几年盐的人果然不一样。”言汐强行为自己平淡无奇的绘画水平解释着

        “不行就是不行,我表哥像你这么大,就已经得过全国绘画三等奖好了吗?”陆琪不愧是万年拆台的好姐妹,无情拆穿了她。

        陈晨站在窗外,看着眼前的一幕,印象中的脸庞渐渐重合了起来。

        穿了合体的西装的陈晨,有女生经过,会不由自主对他侧目,甚至走过去,还能看见脸红的回头。

        在认出言汐的时候,他露出了迷人的浅笑。

        整理了一下西装,板起了严肃的样子走进了教室。

        阳光落在窗边,他觉得这个秋天暖极了。

        大概,是新的命运要开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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