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荒野别墅（5）
方无徊看向了小黄毛，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明明只是平淡的目光，甚至还有黑框眼镜的阻隔，视线的力量并不强烈，但小黄毛还是被方无徊看得后退了一步，一阵猛搓手臂：“老大，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渗得慌。”
方无徊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但很快，她逼着自己严肃起来，认真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帮我？若是我没有记错，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不论是现实，还是在这个直播间副本中。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
小黄毛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但我之前说过了啊，我这个人别的不行，但是找大哥的能力一等一的绝！想我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十多年到现在都还全胳膊全腿的，都是因为我会挑大哥！真要说的，大概是……”
小黄毛掏空词汇量，才迟疑地道：“大概是男人的第六感？”
方无徊：“……”
方无徊：“算了。我们开始吧。”
“啊？开始？开始什么？”
小黄毛一脸懵。
方无徊从小黄毛的手中接过了洋娃娃夹在了左手臂下，又让小黄毛将修补过的vr眼镜戴上，迟疑了片刻，握住了小黄毛的手。
原本方无徊还有些难为情。
天地为鉴，她长到如今20岁的这个年纪，第一次碰男生的手。
但很快她察觉到小黄毛比她还紧张后，一下子就释然了。
她歪头冲着小黄毛笑了笑：“冒犯了，千万别紧张，一会儿就好。若是成功了，功劳是我们两人的。但这也意味着需要你和我一起承担风险，还望你不会太过介意我的自作主张。”
“不、不介意……”
小黄毛的舌头仿佛打了结。
“那我开始了。”
方无徊收了笑，抬头看向了全家福，缓缓抬起了右手，按在了相框上。
一秒，两秒……
十秒。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对面餐厅里的西装男轻嗤了一声，扶着女高中生的肩头，冷冷地道：“我们去保姆房。”
要不是刚才那个疯女人突然发疯，他也不至于在保姆房门口就被打破了头，更别说发现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西装男眸色微微一闪。
在那一瞬间，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保姆房里除了一张上下床之外，还有一个货架，上面摆满了透明玻璃瓶。
虽然他没能看清玻璃瓶中装了什么，但他却在一瞬间联想到了用来保鲜尸体部位的福尔马林。
西装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注意到女高中生靠在他怀里，时不时露出的鄙夷嫌弃。
……
全家福并没有什么变化。
方无徊收了手，脸上不见失望，显然是对这一情况早有预料。
小黄毛不由的收回了准备安慰的话。
“我们上楼。”
方无徊将洋娃娃交给小黄毛，准备抱着卷发阿姨一起上二楼——留在楼下的话，保不准西装男会做什么事情来。
“这种粗活重活，怎么能让老大干呢？”
小黄毛把洋娃娃塞了回来，动作麻利地抱起了卷发阿姨，以方无徊都来不及阻拦的冲劲，“噌”地一下冲到了楼梯跟前。
方无徊：“……”
她不由失笑。
方无徊抱着洋娃娃往楼梯走去，脚下忽然微顿，但很快恢复步速。
西装男和女高中生不见了。
不在客餐厅，不在开放式的厨房，也不在敞开着门的卫生间——除非一楼还有隐藏空间，不然他们此时一定是在一楼唯一的一个卧室之中，属于保姆和她孩子的房间。
想到这里，方无徊不由皱眉。
“老、老大……”
小黄毛的声音传入方无徊的耳中，她恍然意识到她人已经上了二楼。
抬眼往前看去，原本只简单装饰了美式石膏线的墙面消失不见，转而出现了一条往上延伸的木质楼梯。
在楼梯尽头，是一扇与楼梯同色的矮小木门。
【！！！】
【三楼是能上去的？】
【不可置信！我看过的荒野别墅副本，不说八个九个，也有五个六个了，每次看到书房都是在副本时间结束、别墅收割主播性命的时候才能看见书房……以这种形式看见三楼书房的存在，我大为震惊！同时也十分不理解……】
【我就想知道，书房的提前出现，会不会最后的被剪掉？】
【不要吧！剪掉的话，荒野别墅还有什么乐子可瞧？！】
【等等，等等！你们没有意识到问题吗？这个新人主播是在摸了全家福之后，才有这个去三楼的楼梯和门吧？她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一个重点，她为什么会在摸全家福之前先去二楼房间找洋娃娃什么的？】
一瞬间，大量的弹幕充斥在方无徊的直播间里。
在线观众也在这一瞬间从之前的498暴涨到了2000+，在方无徊看不到的直播间汇总平台上，方无徊的4848048房间号悄无声息地登上了【新人热度实时排行榜】的末尾。
热度还在提升，流量缓步加大，4848048房间里的在线观众也在稳健增长。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方无徊却一如先前无视弹幕的存在。
但在注意到小黄毛想问什么却努力憋着的时候，方无徊扶了扶镜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小黄毛下意识点头，回过神来又连连摇头。
方无徊被他逗笑了：“你问吧，能回答的，我才会说。”
“那、那我问了？”
小黄毛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小声问道：“你一早就知道怀表袖环这些能在触摸全家福后开启通往三楼的楼梯？”
“不全是。”
方无徊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我只知道有三楼的存在，也知道怀表、眼镜、袖环和洋娃娃一定会有作用，但我并不完全确定他们可以用来开启三楼。”
说话的时候，方无徊垂下了眼眸。
她说的是实话，她会知道三楼的存在，知道怀表、眼镜、袖环和洋娃娃，都是因为她看见的。
前者，是在初入直播间，在进入荒野别墅之前那一瞬间，她透过浓雾看到了三楼有一个空间，那是一个渲染了橘色光晕的书房，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空间的西侧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看不清书脊的书，还有一个空白相框。
而后者，是她在走到客厅看向全家福时，看到了它们在整体色调偏旧偏黄的全家福上显出了本不该有的鲜艳。
让她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则是书房里的空白相框——那个相框里应该存在照片，但下面两层楼所有他们去过的空间里，除了全家福，再没有第二张照片。
所以说，她也只是冒险尝试，幸好结果喜人。
方无徊没有注意到，小黄毛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
老大的手刚刚牵了他的，嘿……咳！
花了好大的力气，小黄毛才让自己的视线离开方无徊的手，脑子里断断续续地想道：看来老大的天赋技能很有用……
“走吧，我们上去。”
方无徊的声音惊醒了小黄毛。
小黄毛心里一凛：他居然在副本里走神了！
暗暗警醒不能再犯这个错误的同时，小黄毛飞快地起身，看了眼被他安置在走廊西侧尽头的卷发阿姨，小声道：“这大妈就留在走廊吧？我瞧一二楼也就走廊还算安全。”
方无徊看了卷发阿姨一眼，想起她从她身上拿走的东西，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前往三楼的楼梯。
方无徊本想打前站，但小黄毛拍着胸口道：“开路这种事情，哪里有老大来干的？这可都是小弟的活！老大你就不要和我抢了！”
说话间，小黄毛就三两步冲到了前面。
这楼梯下宽上窄，不过两三层台阶的距离，方无徊想要越过小黄毛走到前面去，就要和他挤着身子。
想了想那样的情形，方无徊只能作罢。
通往三楼的台阶一共20个。
小黄毛踩上最后一个台阶时，看着紧闭的木门，突然想起来他们好像没有拿到书房的钥匙……
正想着，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从他身侧越过，轻轻握住了门把手。
“咔”的一声轻响，木门被打开了。
小黄毛：“……”
“别墅里没有落锁的门都可以打开。”
方无徊的声音从小黄毛的身后传来，一瞬间，小黄毛背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中年男人的尸体上出现过一张纸条，上面提到了这一点，后面还有半句话：「但是有些门却不能打开」。”方无徊轻声道：“但是刚才下去的时候，那张纸条不见了。除此之外，纸条上还有另外一条信息。”
小黄毛没有见到什么纸条，但他相信方无徊的话。
他没有问另外一条信息时什么，而是脸色十分沉重地道：“规则鼓励我们自相残杀。”
在出现死亡的情况后，凭空出现了写着线索的纸条，但凡这一副本的参与者当中有一人起了心思，认为线索的出现是因为其他人的死亡，那么其他副本参与者或是被动或是主动，全都会陷入自相残杀的局面之中。
“先进去吧。”方无徊提醒小黄毛。
“哦哦！”
小黄毛脸上的严肃荡然无存，手脚并用地爬进了三楼书房。
不怪他用爬的方式，实在是这门不高，他这身体也就一米六六的小身板，比起方无徊都要挨上小半个头，但这门居然比他了一大截子，撑死了一米五的高度。
小黄毛爬进了书房，就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盘腿坐下，方无徊走进来在一旁坐下来的时候，他耳朵上的烫意还没消退。
老大刚才离她好近……
小黄毛悄悄背过身子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鬼鬼祟祟地深吸了一口气。
在两人进入书房的那一瞬间，两人的直播间观众人数全都达到了一万人在线的惊人数量。
这对于第一次直播的新人来说，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据。
但与之完全相反的，则是直播间里弹幕的热度指数。
【这书房也太平平无奇了吧？】
【失望！】
【走了走了，没意思的很，反正书房里也没钥匙的线索。】
【怪不得之前荒野别墅副本从来不开放书房，真是让人毫无探索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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