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十六章~第十八章
尸灵邪神的封印第十六章无辜的幸存者绚子姬
童稚的歌声……虽然听不懂意思但令人背後发凉的歌词……
这时,唱完歌谣的红衣双胞胎发现妊云旗的到来,他们互相窃笑着,耳语着悄悄话,然後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完全令人不舒服的两个孩子。
妊云旗皱着眉头,猜测那对红衣双胞胎的身份,是屋主的孩子吗……不,她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一种近乎妖邪的气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是非人之物。
——桑树双子神……
难道他们是……
妊云旗赶忙追了出去,他们应该往东边而去,只是找来找去,仍然未能寻获红衣双子的踪影,只看见一些被咬噬到不似人形的尸体横躺在地上,真是可怕的光景,这时一个女性的惨叫声响起,妊云旗一惊,难道此地还有存活的人?
妊云旗想也不想,身体如飞箭般冲了出去,往尖叫声发出的方向疾步快进,然後,她就见到一个穿着长长的红色外褂丶内穿白衣的长发女性手执一盏油灯,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正惊恐万分地看着非常多的魍魉向她逐渐逼近,眼中闪动着饥饿的光芒,就在长发女性快要成为饿鬼们的盘中飱时,妊云旗立即唤出奕秋,施展奕秋独有的最强技能「星落天元」,饿鬼们的脚底下立即出现一个放有围棋的棋盘,奕秋端起扇子向前一指,棋盘立即摧毁踏在其上的所有魍魉们。
长发少女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这种大型术式,可以在一瞬间把所有饿鬼全数歼灭,她神情紧绷地看着妊云旗以一脸轻松的姿态走近她的面前,对方是何方神圣,是敌是友?
「请问妳叫什麽名字?为什麽会来到这种危险的地方?」妊云旗自然不会知晓少女内心千迥百转的思绪,她操着流利的日语询问少女,希望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我叫浮月,就住在这座府邸後面的神社,我父亲是那神社的神官,因为听闻这府邸有不祥的事件发生,所以出发前往调查,我和我姊姊担心父亲大人,就下山前往府邸一探,可是在途中和姊姊走散了,不知道姊姊的情况怎样。」长发少女……浮月见妊云旗没有任何恶意,推测应该是可信任的人,於是把自己来此地的前因後果约略说出来。
「是……是嘛,我还以为是府邸的生还者。」确认双方沟通无虞,妊云旗见浮月担心家人之情溢於言表,想到她的父亲是来此地调查的神官,告诉她一些情报应该不要紧吧,如果她的父亲还活着的话,自己所得的情报应该会对他有点用处,「别担心,妳的父亲和姊姊一定会没事的,不过此地非常凶险,妳找到家人之後就快点逃走吧,因为此地正在进行极为血腥阴邪的仪式。」
「阴邪的仪式?」
「是一个名为『九怨』的咒法,表面上是可以使刚死之人复活的法术,但事实上却是让中了咒法的变成『病人』的人以正常人为饵食,在葛笼中进行同化的仪式,只要同化九次,则会结出名为『桑之实』的种子,现在这座府邸正被『九怨』诅咒着,虽然不抱什麽希望,但还是祈祷有幸存者活着吧。」
「既然此地被邪法所害,作为神官的女儿更是义不容辞,如果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不用客气告诉我吧。」浮月因为是神官的女儿,所以亦算半个巫女,一听邪法害人,作为神官的女儿应当责无旁贷,这是自幼时起跟随父亲大人主持神官职务所培养出来的使命感驱使而产生出来的责任心。
「妳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妳首要做的事是保护好妳自己,找到妳家人後便赶快逃走……话说妳是神官的女儿,多少有点自保手段吧,来到此地之前应该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吧。」
「别小看我,我当然有好好准备才过来的,就算我再不济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浮月由衣襟处拿出好多各式各样的符咒,摊出来让妊云旗观看,都是一些妊云旗从未见过的符咒,符咒底色为白色,上面除了写下一些小小的符文外,还画了一些图案,有些是类似鬼火形状的图案,有些是针形状的图案,有些是蜘蛛的图案,有些是狼的图案,还有很多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
「抱歉,真是失礼了,我已经充分理解妳的确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来到这里的,我为我出言的不慎道歉,可能因为此地怨气冲天,导致我也有点心绪不宁了。」浮月的语气虽然温柔,但多少掺杂一些不满的情绪在内,妊云旗敏感地发觉这种情绪,并同时察觉自己的发言的确有点没礼貌,对刚刚才认识的人这麽说话实在有欠妥当,就立即道歉了,至於因为此地怨气冲天而导致心态不稳的理由实属胡扯,她算是经历过不少事了,可不是一开始那个菜鸟巫觋,区区的怨气是无法使她失去冷静的,不过这麽厚重的怨气,证明了这里有很多死於非命的人没有错,只要把桑树双子神解决掉,这场残酷的仪式便会画下休止符吧。
「没事,对我没信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虽然我是神官的女儿,也可以算是半个巫女,但我毕竟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巫女修行,在能力上肯定比不上有着正规训练的巫女大人,但我多少还是会用一些符咒和法术……啊!对不起,我真是失礼了,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未问妳的姓名,请问妳叫什麽名字?」
先前是妊云旗为自己的无礼道歉,现在浮月为自己的失礼道歉,不知怎的让妊云旗有种滑稽好笑的感觉。
「叫我降妖师便可以了,话说回来,妳在途中有没有见到其他的幸存者?」
「没有……降妖师大人,妳是从属於哪一个阴阳寮?关於『九怨』之法,妳是从何得知?」浮月见妊云旗一副奇怪的打扮,一出手就是强大的法术攻击,这令她愈加好奇妊云旗的身份了。
「我并不从属任何一间阴阳寮,至於我来自哪里,请恕我不能告诉妳,我只是接受委托来此地解决事件而已……时间似乎耽误了很多,我要出发寻找祸源,由根源上制止事件,如果妳找到妳家的父亲大人,就把『九怨』告诉他吧,希望这点情报能够对他有所帮助。」妊云旗看着渐黑的天色,颇为苦恼地皱了一下眉头,幸好她有带上手机,照明方面不用担心。
「是的,降妖师大人,祝妳一切顺利。」
「妳也是。」
二人分别後,妊云旗再次回到独自一人的状态,在途中她遭遇过不少饿鬼,还有那些因为生前被虐杀而不能够升天成佛的怨灵,但这些都阻挡不到她前进的步伐,她根据地图,前往桑树所在的地点,桑树总共有两棵,一棵在宅邸某处,另一棵是在一个名为「桑之社」的地方,「桑之社」……是神社吗?浮月讲过她是住在宅邸後面的一间神社,看来浮月的家也是她需要前往的地方。
还是先解决府邸的桑树精本体吧,妊云旗边四处探索边小心谨慎地前进,除了魍魉丶尸体,以及遍地的鲜血外,就是遍布宅邸各个角落的白色丝线,那不是蜘蛛丝,由她所知道的情报来看,这些应该是桑蚕吐出的蚕丝。
此时,不远之处传出小孩子嬉闹的笑声,妊云旗上前一看,在外围长廊处再次见到那对穿着红衣的双胞胎孩童,他们边拍拍手边摇晃着脑袋,哼唱着开头就是「箸染丶箸染」的那首歌谣,直至见到妊云旗的到来,才停止了歌声。
「大家都已经死了。」右边的双胞胎孩童非常高兴地说。
「没错,大家都已经死了。」左边的双胞胎孩童同样很高兴地说,只是後半段的话引起了妊云旗的注意,「活下来的就只有小姐而已。」
「不过,现在还活着吗?」右边的双胞胎孩童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双子的相声表演完毕後,一起奔奔跳跳地跑走了,眨眼间就不见了影踪,就算想追也无从追起,妊云旗就放弃了,开始思考双子话中的含义,他们所讲的小姐是谁?是此地的生还者吗?以她所知,这里是少纳言藤原赖近的府邸,小姐的意思是指藤原赖近的女儿吗?
既然这里可能还有生还者,在行动效率上更要快,时间耽误得愈久,幸存者存活的机率便会愈低,必须尽快!
打倒那些阻碍她前进的魑魅魍魉後,妊云旗不知不觉绕了远路,来到了西边,步行了不多久,她就见到一个没有门扉的房间,不同於府邸其他地方的阴暗凌乱,该房间灯火通明,妊云旗好奇之下踏入房间中,只见一个穿着华贵衣裳丶如同做工精致的人偶般的漂亮少女正静静地坐在桌几前,那双忧郁哀愁的眼睛不知道在沉思着什麽,直至见到妊云旗走了进来,少女才停止了哀思,她变得十分惊恐,磕磕绊绊地拖着行动不便的华贵衣服,惊叫着跑进了有门扉的房间,手忙脚乱地关上了门。
——活下来的就只有小姐而已。
难道她就是藤原赖近的千金吗?见到府邸的生还者,妊云旗非常高兴,她跑向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门扉前,拍门呼喊,但门内的少女不作回应,妊云旗无法,只好作出暂时离开的打算,离开前,眼角馀光看到少女不久之前坐在面前的桌几上有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她细细阅读,信纸的内容是给一个叫绚子的少女观阅,绚子应该就是刚才那位非常惊恐脆弱的可怜姑娘吧。
「给亲爱的绚子:
「因宅邸已然危险,吾将前往药师堂一探,如确认那处安全无虞,即前往迎接汝,故於信号铃声响起之前,切勿开启门扉为宜。若十日之後仍未归来,则收集木板及钉子前往药师堂。」
字迹娟秀整齐,写字的人多半是女性,大概是少女的母亲吧。药师堂吗?妊云旗把宅邸地图放在地面上摊开,寻找药师堂的位置……原来是在这个位置嘛,之前她为了探索有没有生还者,有经过药师堂,可是药师堂和其他地方一样,只有亡者的怨魂丶横行的妖魅丶遍地的血迹和死尸,那位写下这封信的人,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
另外,信中所写的「信号铃声」她也很在意,究竟那是什麽?铃吗?只要找到那个铃,就能唤出关在房内的少女吧,但是,这样做真的好吗?不知道为什麽,她的内心深处似乎有把声音在阻止她,叫她不要这样做,妊云旗再次审视自己身处的空间,相比起宅邸四处的血腥和满溢而出的邪气,这里简直是和杀戮丶死亡毫不相关之地,除了中央处的一张桌几和刚才少女因为过度害怕而弄翻的小型屏风之外,旁边放着一个造工简洁的娃娃屋,不过与其说它是一间屋子,不如说它只是屋子形状的框架,只有屋檐部份造得比较完整,是未完成品吗?还是故意设计成这样好彰显艺术价值?总之,整体而言算是不错的手工作品。屋子框架内有两只小小的丶穿着橘色服装的长发人形娃娃,墙边放有两扇价值不菲丶画工精美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名家手笔的屏风,四周飘散着一些残馀的薰香的香味,这一切在烛火的照明下,显得宁静而安逸。
尸灵邪神的封印第十七章手执扇子的少女咲耶
没错,这里显得宁静而安逸,相较於宅邸其他地方,此地平和得实在不同寻常,就好像有看不见的防护壁在守护着,不容许邪恶近身,妊云旗打开阴阳眼查看,见到屋子四处被刻上满满的咒文,只是光芒渐渐暗淡,推测过一段时间後效力便会消失,而效力更强更持久的咒文则集中在绚子姑娘所在的房间中,只要绚子姑娘不打开门,咒文的效力就不会消失,所以绚子姑娘待在那小房间中可以算是最安全的做法,照桌几上的信纸所述,应该还有十天的期限。
妊云旗撤去阴阳眼,有点劳神地皱了一下眉头,她很少使用阴阳眼,所以到现在仍然使用得不太熟练。操控阴阳眼是月寒瑶教授於她的能力,随着力量的不断增强,本来一些不可见的东西,例如游魂野鬼,总是会无可避免地见到,这样都算了,还容易精神疲劳,这令她相当困扰,後来经月寒瑶点拨,问题出在她未能掌握阴阳眼的力量,由她觉醒成为巫觋开始,阴阳眼这项能力也被同时开发,随着时间和力量的增强,那些不可见的东西会变得愈来愈清晰,就算不想见到也无法看不见,深受其扰的妊云旗只好求助於月寒瑶,而月寒瑶应她要求授予她控制阴阳眼的方法,情况才有所改善。当然藤原府邸是例外,因为死者过多,亡魂的怨气亦重,就算以普通的肉眼看,都可以看得到了。
面对紧闭的门扉,妊云旗有点苦恼,难得找到府邸的生还者,本应该高兴才对,但关於府邸的事宜,她亦急需熟悉府邸的人提供情报,到底府邸是由哪时候开始才变成这个惨况?虽然因为咒文有守护的效用,不可以随意打开,但隔门对话总可以吧。
「请问妳是不是绚子小姐?藤原赖近是妳的父亲吧……放心,我没有恶意的,亦不会做出强行破门的事,相反妳待在房间中才是最令我放心的事……我不会害妳的,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便可,我们隔着门也可以对话吧,关於府邸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妳有什麽线索?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也希望妳能够告诉我。」其实府邸为什麽会变成妖魔横行之地,妊云旗由月寒瑶的口中得知是因为有人使用「九怨」邪法,只是还抱有一丝可能会得到意外的情报的心态在询问而已。
妊云旗静待对方回答,只是等了很久,少女依然保持沉默,大概她不打算开口吧,又或者是觉得妊云旗不值得信任,所以决定守口如瓶,妊云旗对她也没辙,只好先寻找府邸范围内的桑树精本体,把其中一只桑树精解决後再回头看望绚子姑娘的情况吧。
正当妊云旗作出暂时离开的打算时,门另一边的绚子姑娘以弱弱的声线说话:「那……那个,我亦不是很清楚……」
绚子姑娘终於肯作出回应了,可是作为府邸的一员,对於有关府邸的情况貌似一无所知,让妊云旗有点失望,本想讲一些客套话作结,只是绚子的话还未说完:「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到了夜晚就会有歌声传来,不久之後宅邸就流行了一种奇怪的病,患病的人们会在每天夜晚於宅邸当中,然後……」
绚子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震颤,似是想起了一些令人害怕的事物般无助地哭泣着,那种被死亡围绕的恐惧:「求妳了!请带我离开这里吧!」
「我会的,我发誓。」妊云旗以坚定的态度向绚子姑娘作出承诺,希望这份心意可以传达给对方,并为对方减少不安的情绪,「我就是为此而来,所以妳要乖乖待在这里,遇到任何事也千万别打开门,知道了没有?」
听到绚子的答应声,妊云旗紧绷的心情才轻松了一点点,可是还有一个问题:「绚子小姐,我在妳的桌几上见到一张信纸,信纸上写着需要有信号铃声,妳才可以打开门,我想问那个铃要到哪里才可以拿到?」
「在宅邸北边的一个大房间中,为了安全起见,母上大人曾聘用晓得术法的能人进行封印。」
得到绚子对铃铛所在地的指示,妊云旗马上摊开地图查看,确定路线後,就起程前往北边去了。
一路过关斩将,终於来到铃铛所在的房间,记得绚子讲过藤原夫人曾邀请懂术法的能人进行过封印,只是封印被破除了,门面上只有残馀的术法痕迹,表示这个房间曾经被封印过,到底是什麽人把封印解除了?
——活下来的就只有小姐而已。
——不过,现在还活着吗?
想起那桑树双子神正在寻找绚子姑娘,究其目的肯定不会有什麽好事,如果让他们找到绚子的话,绚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是桑树双子神解开了封印吗?可是他们为什麽要到这个房间来?难道他们也想要铃铛吗?如果让他们知道铃铛的用处,那麽绚子就……该死!
一想到那最糟糕的结果,妊云旗想也不想就推开门,然後和站在门另一边的人相撞,两个人同时受到严重的惊吓,不顾冲撞的痛感纷纷拿出武器戒备,双方定睛一望,看对方似乎不是妖物而是人类,都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尽管如此,依然不可以放松戒备,毕竟未知对方是敌是友。
「妳是什麽人?」对方率先发话。
妊云旗仔细打量对方,那是一位扎着颇为凌乱的马尾的年轻女子,年纪和浮月差不多,穿着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制服的黄色袍子,胸口处隐约见到某种符文的刺青,下身是卷起半截长度的黑色裤子,双脚方面……什麽都没有穿,妊云旗皱起了眉头,疑惑为什麽不穿鞋子,这里四处都是血迹和踩过泥泞的妖物脚印,光着脚丫子不嫌肮脏吗?
妊云旗审视着对方,对方同样在审视她,见妊云旗迟迟不回应,神情愈发紧绷,抓住作为武器的扇子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妊云旗察觉到气氛愈来愈紧张,才发觉自己一直在发呆,没有好好地回答对方的问话,她慌忙回答:「我是一介小小的降妖师,奉命来藤原府邸调查异变的原因,其解决异变的源头。」
见少女不是坏人,为表自己毫无敌意,妊云旗把法杖收起来,少女见妊云旗想和平交流解决问题的诚意,也收下对峙的具有法力的扇子,开始进行自我介绍:「我叫咲耶,和师父以及几个师兄来这里查看,和妳的目的一样,也是想解决此地异变的源头。」
和平对话就是好,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妖异之地,无谓的冲突还是要尽可能避免,妊云旗放下戒备後,有多馀的精力观察咲耶身後广阔而略显空荡的大房间,然後,她一眼看见房内有一具死状奇惨的男性尸体,尸体的四肢扭曲得不像人形,极为可怕。
「他应该是之前失踪的屋主藤原赖近,在我想调查挂在那边的铃铛时,已经异化为妖物的他突然出现袭击了我……明明受过这样的致命伤,居然还可以行动,这是……」咲耶边说边指着挂在房间一角的铃铛,妊云旗连忙跑上前去拿走铃铛,那应该就是能够呼叫绚子打开门的铃铛吧,收好铃铛後,就去调查藤原赖近的尸体,他的喉咙处有一道大且深的伤口,普通人受了这种伤势,早就一命呜呼了,这就是咲耶所讲的致命伤吗?
「是妳打倒他吗?」
「是的。」
「妳是说他之前失踪了?」这真是一件意外的情报,月寒瑶并没有提及的情报。
「是的,好像是在宅邸的怪异事件开始发生後不久,他便失踪了。」
「原来如此……」
藤原赖近在异变事件开始发生时失踪,到袭击咲耶为止,喉咙上早就有那切口,假设这些情报咲耶并没有说谎,那麽在事件开始时藤原赖近就被割喉惨遭杀害,凶手到底是谁?後来尸体因为不明原因异化为妖物,这些事是不是和那神秘的凶手有关?
「……请问,见妳这麽心急拿走那个铃铛,那铃铛是有什麽用处吗?」
听到咲耶的问话,妊云旗想回答时,眼角馀光瞧见藤原赖近的尸体,虽然见识过为数不少的残酷景象,但也不禁内心发悚,不想在此地和咲耶交谈:「我们还是出去外面说吧。」
离开房间後,妊云旗边走边和咲耶讨论在宅邸的调查所得,当妊云旗提到此地还有一个生还者时,咲耶感到很惊讶。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听到好消息,咲耶的神色比之前明朗得多了。
「嗯,是藤原赖近和他夫人的爱女,绚子小姐,她还活着,我打算去她那边确认她的情况後,再前往种有桑树之处,那里应该会有我想要的真相。」
「妳所讲的桑树,就是『九怨』咒法的根源吗?」
「是的,那就是引发这一连串事件的双子神的本体……啊!到了,这就是绚子小姐的所在地。」
回到宅邸西边的绚子姑娘的住处,确认绚子依然安全无虞後,为了以防万一,妊云旗加固了此处的守护咒文,然後就和咲耶出发前往桑树的所在地。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麽?」
「就我调查所知,妳所讲的两棵桑树存在於藤原府以及神社中已经有非常长的时间,一直都相安无事,如果事件的根源是那两棵桑树的话,为什麽到现在才出状况?」
意外的情报,这也是月寒瑶没有提及的部份。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希望到达目的地後,问题便会得到解答吧。」
来到宅邸种有桑树之处,眼中所见的是高大的桑树,妊云旗和咲耶进行调查,桑树很明显有被封印过的痕迹,然後咲耶似乎发现了一些线索,赶忙叫妊云旗一起查看。
「妳看,这里。」咲耶指着树身上的洞口,「那是被封魔钉封印过的痕迹,到底是什麽人拔除了封魔钉?」
妊云旗凑近那洞口仔细查看,手不自觉地攀上树身,当一触碰树身的一刹那,一段影像浮现於她的脑海中,一个穿着……大概是狩衣之类的……日本平安时代的服装她不太熟悉,就当作那是狩衣吧,一个穿着狩衣丶头戴乌帽子的男人站在和她相同的位置上,抚摸着桑树,当他触及类似钉子的事物时,他毫不犹豫地拔掉,在他回头想举步离开时,影像便中止了。
「降妖师……大人,妳怎麽了?」咲耶见妊云旗触摸着树干发呆,心想难道出了什麽问题吗?内心正不安着。
「没事,只是……当我一触碰桑树的瞬间,我……不知道我这麽说妳能否理解,我见到了一些东西,那应该是过去在此处发生过的事。」妊云旗扭头望向咲耶,神情无比凝重,「有人,看身形应该是位男性,他故意把钉在桑树的钉子,那应该就是妳所讲的封魔钉,拔除掉了。」
「所以,府邸上的悲惨事件都是人为引发罗?」咲耶没有对妊云旗的说法有什麽意见,大概对异常能力者见怪不怪吧,话说咲耶的这句话是以问话的形式讲出来,但内心已经肯定这个结论了。
「八九不离十,只是这个始作俑者是谁,很可惜,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妊云旗对此略显遗憾,目光再次放在桑树身上,「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讨伐桑树精本体。」
尸灵邪神的封印第十八章再次相遇
妊云旗运用「收妖术」,把桑树精的力量泉源夺走,其间她貌似听见孩童痛苦的惨叫声,那是其中一只桑树精的悲鸣,随即一段不属於她的记忆一闪而过,一个穿着类似古装丶长有胡子的中年男人坐着一首颇大的船,他身边有很多孩童,他们是哪一个时代的人?总觉得他们不像日本人,妊云旗对此不太确定,他们和桑树精有什麽关联?可惜这段影像一闪而过,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妊云旗运用「收妖术」把整棵桑树连根拔起丶原地消失,桑树精的力量汇聚於一处变成灵符的形态,被妊云旗执於掌中,在一旁的咲耶目瞪口呆,她以为的讨伐桑树精的形式一不是用封魔钉再次封印,一不是把整棵树烧掉,她从未见过有可以令整棵树消失的咒法,她很确定这不是她所熟知的阴阳术,这个自称降妖师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於这麽轻易就消灭了一只桑树精,妊云旗感到很意外,她还以为会和上上次的人鱼以及上次的间野莉露卡一样展开战斗,结果就这样?妊云旗那蠢蠢欲动的好战之心久久未能平息,只好叹了一口气发泄郁闷感,然後张开地图,看看前往神社的路线应该怎麽走。
「现在我需要前去神社那边一探究竟,以我所知那里有另一棵桑树,妳有什麽打算?」消灭了一棵桑树,任务等於完成了一半,妊云旗好整以暇地面向咲耶,等待咲耶的回答。
「我和妳一起去吧,我……亦算是一个阴阳师,应该多少可以帮上妳一点忙。」不知道为什麽,咲耶提起「阴阳师」这三个字,神情略显苦涩。
「好,我先给妳看地图,有看到绿色的圆点吗?那是代表我们在哪个地方,而有个红点就是代表桑树所在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红点了,我们就沿着这条道路,到达通往神社的山路吧。」妊云旗边前进边在地图上比划,咲耶看着代表她们的绿点依照她们步行的方向而徐徐移动,不禁啧啧称奇。
在路途上干掉了几只饿鬼,而快要到达通往神社的山路时,基本没有魑魅魍魉出现,妊云旗和咲耶总算有闲心谈天说地,藉此减少内心的紧张和压力。
「话说我见妳战斗时用的符咒和浮月所使用的一样……啊!我没有跟妳说吧,浮月是我在这座府邸认识的,她是神官的女儿,来这里是寻找失踪的父亲和姊姊。」
「浮月?妳……」
咲耶听到「浮月」这两个字颇为惊讶,正想说什麽时,却看到山路那边有三个人,两女一男,其中一个女性就是浮月,这时浮月也注意到妊云旗和咲耶,并向她们挥手。
「啊!是咲耶小姐和降妖师大人。」
咦?原来咲耶和浮月是认识的吗?
「妳刚好也来到这个地方啊。」未待妊云旗询问,那边三个人当中唯一的男性看到咲耶有点惊讶,看来他似乎和咲耶是相识的,妊云旗打量这个男性,年纪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左右,五官虽然端正,但举止有点轻佻,有种纨絝子弟的模样,衣着上和咲耶很相似,都是黄色的狩衣,记得咲耶讲过她偕同师父以及几位师兄来府邸调查,难道这个给人观感不好的轻浮男子是咲耶的其中一个师兄吗?
「抱歉,降妖师大人,这位是我的师兄道凉。」正如同妊云旗的猜测,那的确是咲耶的师兄,而咲耶也深知这位师兄的德性,对妊云旗回以抱歉的微笑。
「我们正打算爬上这座山前往神社。」道凉向妊云旗微微颔首以示致意後,就讲出他们三人想要前往的目的地。
三人组中另一名女性和浮月的装扮差不多,内穿白衣,外穿长长的红色外褂,只是她和只涂过口红就当作化过妆的浮月不同,她有精心打扮过,她的妆容应该是平安时代女性流行的妆容,最引起妊云旗的注意是在对方的眼眉部份,她的眉毛被明显剃去,在其上用墨画上圆圆的黑点代替眉毛,老实说,平安时代女性的妆容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那和浮月的穿着相似的女性温温柔柔地看了道凉一眼,然後向妊云旗和咲耶有礼地鞠了一躬,看来是个颇有教养的女子,她和道凉似乎有种不寻常的关系,大概是所谓的男女之情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妊云旗的错觉,这个女子感觉……有点邪门,以防万一,对这个女人保持戒备会比较好。
妊云旗和咲耶回以鞠躬礼後,在一旁的浮月才记起要向两人介绍这名女子,原来这名女子就是浮月寻找已久的姊姊。
「妳们好,我叫做暮叶,不好意思,给各位添麻烦了。」浮月的姊姊暮叶的声音柔柔弱弱,看来病恹恹的,感觉比起浮月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不会,我并没有帮上什麽忙。你说是吧,道凉先生。」咲耶对暮叶的客套话有点不好意思,转而向师兄道凉寻求认同。
「的确,覆盖在这条山路的妖气相当强烈,不过,应该没有其他的路了吧?」道凉无视自家师妹,把话题转向山路那边,口中虽然说那边妖气很强,但看来胸有成竹的样子。
「门的两旁,被除魔稻草绳封住了,这个地方,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我和姊姊从来没有出去过这里以外的地方,最多……只有走神社和这间宅邸之间的这条山路而已。」浮月的前半段说话应该是讲述神社门前的模样,照她话中的意思,似乎真的没有其他路了。
「浮月,只要去神社的话,应该可以发现到什麽才是,决定好後,我们就出发吧。」暮叶似乎也急於寻找府邸异变的真相,毕竟神社位置是在藤原府邸旁边,不知道异变的范围会不会波及到神社那边,神社可是她们两姊妹的家,暮叶担心也是正常的。
待浮月和暮叶两姊妹对话完毕,暮叶转而向道凉卿卿我我丶寻求安慰时,咲耶上前向浮月问话:「妳父亲还好吗?」
「他……他似乎还有许多东西需要调查。」看来浮月不但成功找到她姊姊,连神官父亲也找到了。
「抱歉,先打扰妳们的谈话。」妊云旗对自己突然插话的无礼举动道歉,她边留意暮叶的动向,边以暮叶和道凉那边听不见的音量向浮月对话,「『九怨』咒法,妳有告诉妳的父亲吗?」
「有的,他说他会留神的。」
「了解,那麽我们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我们亦认为神社有着关於真相的线索,妳说是不是?咲耶?」妊云旗望向咲耶询问,咲耶点头同意。
「太好了,我们一起吧。」浮月看来很开心。
见妊云旗和浮月丶咲耶作出一致的决定後,道凉作为群体中唯一的男性,为了在心仪的女性面前表现男子汉气概,就主动提议由他先行出发去开路,并交代师妹咲耶守护另外三人,咲耶点头答应。
於是,由道凉先开路,浮月和暮叶两姊妹走在中间,妊云旗和咲耶殿後,以防被可能会埋伏在山路的妖物袭击。
「咲耶,妳是怎样认识浮月的?」
「那是我来到宅邸不久後的事,当时我是想把『形代舟』放在溪水处祛除污秽……啊!『形代舟』就是这种样子的。」见妊云旗对「形代舟」一物不太清楚的样子,就把「形代舟」掏出来给妊云旗一观,在妊云旗眼中,那只是一只纸船,唯一和普通纸船不同的地方在於船的尾端有被插上类似祓串的东西,咲耶指着祓串作为木棒部份顶端的位置继续说明,「在水源处放上『形代舟』是除秽的仪式,在这个顶端处点上火,然後放在有水的地方漂流,污秽便会跟随纸船漂走,附於身上的灾祸亦会随之洗净,就是这样的一种仪式,当然这些都是师兄告诉我的,我亦只是现学现卖而已。」
「是道凉先生告诉妳的吗?」
「不,是我的另一个师兄,名为道珍,虽然身份是我师兄,但年龄比我小很多,虽然年龄在我们师兄妹当中最小的,但知道的东西可真多呢。」咲耶对关於自己师门的话题点到即止,话题回归到和浮月相识的经过,「在我进行『形代舟』的仪式时,听到身後传出惨叫声,就见到浮月被一只饿鬼袭击,我立即上前解救,我们就是这样相识的。」
妊云旗想起初见浮月时,她也是被妖魅纠缠的状态,这样子了还信誓旦旦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在遇到咲耶时亦是被妖魅纠缠,等待他人解救,浮月妳到底行不行?
步行於山路的途中一直平安无事,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在山路中段,经过两座鸟居的位置一旁有一具被染血的厚布裹住的尸体,稍微翻开厚布丶忍住扑面而来的尸臭味查看,尸体快成了乾枯的状态,目测已经死去很久了。
「降妖师大人,那具尸体有什麽问题吗?」咲耶见妊云旗仔细查看尸体,说不定找到什麽线索,所以出声问道。
妊云旗正想回答没什麽时,一声野兽的嚎叫离她们不远处响起,妊云旗和咲耶当即提高戒备,边警戒四周边继续顺着道路前进,如此一耽误,道凉丶暮叶和浮月早就不见影踪了,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前行,来到左右两边的分岔路,妊云旗掏出地图一看,右边道路可通往神社,而左边道路附近只有小木屋,当然是选择右边前进,可是踏入右边道路步行了一会,就发现道路被人为堵塞,无法通行,只好退回分岔路位置,往左边道路前进,看看那里有没有到达神社的方法,而且首先前行的三人说不定也是往左方行进,毕竟右边的大路无法行走。正如妊云旗猜想,她们在左边的山路上遇到浮月,只是浮月只身一人,可能是因为担心妊云旗她们而选择在此等待,可是浮月伫立於稍微有点高度的崖壁上,而岸壁处有道绳梯,却已经断掉无法使用。
「咲耶小姐!降妖师大人!妳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浮月见妊云旗二人没事,当堂放下心头大石,她指着另一边的山路位置,「『病人』把道路都堵起来,看来似乎只有从这里才能够上来的样子,只是绳梯……抱歉,在我们三人爬上来後,绳梯便坏了。」
「这件事很简单啦。」咲耶想问浮月有没有其他办法时,妊云旗率先发声,并召唤出狐灵,拉着目瞪口呆的咲耶一起骑上这只身体修长的大白狐,三两下就跳到浮月所在的崖壁上。
「……降妖师大人总会有令人为之惊奇的事物呢。」浮月带着有点畏缩却又难掩好奇的目光看着狐灵。
「好说。」妊云旗姑且把这句话当成赞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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