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各怀心事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大神，你有没有和死党吵过架？
　　晚上，沈若歆早早洗漱完躺下，却始终辗转难眠，于是拿起了手机。
　　正午：怎么突然问这个？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我的好姬友怪我有事瞒着她，现在不理我了【大哭】
　　正午：那就要看，你瞒的是什么事了。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是我自己都还不确定的事，我不是故意瞒她的。
　　正午：我和我的哥们偶尔也会吵架，但通常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屁颠屁颠自己跑来哄我。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但是我姬友……表面上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其实是个很好强的人，我觉得我大概很难被原谅……
　　正午：到底是什么事？
　　沈若歆看着这个问题，发了会儿呆。她同样也没有告诉过正午，关于她和祁晓意料之外的关系转变，尤其是当她隐隐察觉，正午对她似乎有着不一般的态度后。然而，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祁晓吗？
　　正午：嗯。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我现在，大概，算是，跟他在交往吧……
　　正午：……
　　聊天框许久没有动静，沈若歆心里一阵难受，她想，自己大概又要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了。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我并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一切都太快了，我对他的了解甚至还没有对你的多，我觉得我需要时间消化，所以就没有对任何人说。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大神，你是不是也要不理我了？
　　对方终于有了动静。
　　正午：所以，这是大概、算是、在交往的意思？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和他的现在的状态……
　　正午：【微笑】那就想好了再说，你有的是时间。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其实，上次被滞留机场那晚我还是回家了，后来，就被困在了积水里。是他出现救了我……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虽然我一直没想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我困在那个地方。但是他这个人，一直很会制造意外，我大概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出现……那天我真的很感动。
　　正午：……或许他是通过朋友知道的？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可能吧，我确实@了我和他都认识的好朋友……
　　沈若歆还在戳着字，正午却突然换了个话题。
　　正午：对了，上次跟你提过的我的新设计，这几天就会有成品了，留意快递。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咦？这是要送我的？
　　正午：不算送，你得用买家秀来换。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谢谢……
　　正午：认识这么久，还跟我客气？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不，我是说，谢谢你一直的理解和宽容。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正午：【微笑】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漫步银河的梅蒂尔：嗯，晚安。
　　祁晓推开电脑键盘，抬手撑住额头。
　　大概？算是？没想好？
　　实在是，挫败感满满啊……
　　他想要的，当然不仅止于沈若歆的感动。从认识她开始，到越来越在意她，再到发现自己无法接受任何会失去她的可能，祁晓知道自己对沈若歆的感情和牵绊，已经和血肉骨骼长在了一起，即使轻微的牵动，也无比疼痛。
　　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偷偷窥视着她的世界，却最终不得全身而退。正午的存在就像横梗于他和沈若歆之间的一根荆棘，随时可能会刺伤彼此，但若想要将之拔除，却又会留下不可愈合的伤口。
　　但无论如何，沈若歆提出的那个疑点，他必须要抹掉！
　　祁晓把脸埋在手掌里，用力搓了搓，似是下定了决心，站起来，走到苏洋卧室门口敲了敲。
　　“睡了没？”
　　苏洋开门，见他双眼充血脸色难看，不由大吃一惊。
　　“我的哥，你这是干了什么，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就那么憔悴了！”
　　祁晓没心思跟他贫，直接道：“前几天你说，给尤思嘉当模特的事，什么时候去？”
　　苏洋两眼一阵放光：“你答应了？太棒了！我正发愁我要去哪再给她找个身高腿长有颜值的攻呢！”
　　“少废话，还去不去。”祁晓黑着脸。
　　“去去去！”苏洋兴奋道，“我这就跟她说，我们明天就去！”
　　第二天，在苏洋长租摄影棚里，不断传出这样猥琐又兴奋的声音。
　　“抱住他的腰，对，再贴紧点，好好好，看着他。肩膀放松，要自然，自然！”
　　祁晓和苏洋穿着相同款式的衬衫，面贴面站在道具沙发前。苏洋搂着祁晓的腰，微微抬头，后者低头，维持住帮苏洋解开领带的姿势。
　　尤思嘉绕着圈不停按快门。
　　“你确定她的尺度不会破下限？”祁晓咬着牙，嘴唇微微翕动。
　　“少爷我也是有节操的好不好，全裸肯定不行。”苏洋也是极力克制嘴角抽搐。
　　“什么意思？”祁晓脸色发青。
　　“不许聊天，给本宫投入点！好了，下个动作。”尤思嘉放下相机，走上前，指挥着祁晓坐下去，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然后让苏洋单腿跪在他腿间。
　　“手搭他肩上，膝盖再进去点，重心压上去。好就这样，别动！“
　　尤思嘉蹲在地上用仰视角咔擦咔擦拍了好几张。
　　苏洋战战兢兢地用唇语对祁晓说：“大哥，坚持住，一会儿就好。”
　　祁晓认命地闭起眼睛。
　　不料尤思嘉见机灵光突现：“苏洋，你还愣着干嘛，快亲上去。”
　　苏洋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转头道：“嘉嘉，这是出画集还是拍GV啊，差不多行了。”
　　“就借个位嘛……”尤思嘉上手合十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做求求的动作，“你知道这种姿势，我用小木人摆不出来的。”
　　苏洋溃军千里。
　　他狠狠心，想象现在被自己困在手臂和沙发间的是那个自己愿意全心全意为之付出的女孩，深吸口气，俯下身。
　　“祁晓，对不住了，你就把我当成哪个妹子吧。”他在祁晓耳边低语。
　　“你要是敢碰到，回去看我不弄死你。”祁晓闭着眼睛咬牙。
　　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距离只差分毫地僵硬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听到快门声。
　　“还拍不拍？”祁晓小心地动着嘴唇。
　　尤思嘉恍然醒神，赶紧按动快门。
　　“好，好了……休息一下吧。”她突然就变成了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先前的兴奋劲全没了。
　　祁晓一把推开苏洋，从沙发上站起来。
　　“哎哟……冤家，刚刚还搂那么紧。现在翻脸不认人啦……”苏洋故意娇弱状被推倒在沙发另一边。
　　尤思嘉被他浮夸的演技逗得噗嗤一笑，仿佛刚刚的情绪消沉只是昙花一现。
　　祁晓拿过尤思嘉手上的相机，取出记忆卡插到笔记本电脑上，读取照片。然后打开PS，把每张照片的脸都糊上马赛克。
　　苏洋跑到他后面看着，一边啧啧有声：“这张拍得不错嘛，少爷我很入戏啊。哎，你这马赛克一加上去，怎么好像感觉更污了。”
　　祁晓回头杀了一记眼刀，苏洋立即捂住嘴。
　　处理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尤思嘉突然出声阻止：“这张表情挺好的，留给我当福利好不好？我保证绝不外传！”她指天发誓。
　　苏洋当然是点头说好。祁晓犹豫了一下，便也没有再坚持，于是把相片全部保存。
　　尤思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谢。”
　　祁晓点点头，忽然说：“你不是和他说过，还要拍一些手部特写吗？”
　　“哎呀，对！是还要几张手部的特写……”尤思嘉赶紧点头。
　　祁晓闻言，立即便把相机拿到了手上插好记忆卡：“反正是素材，我来拍吧，你和苏洋当模特。”
　　尤思嘉一愣：“这个……不太好吧，苏洋他……”
　　祁晓摊开手掌让她看自己贴着薄纱布的手心。
　　“呀，这是上次你受的伤啊，怎么还没好？”尤思嘉惊讶。
　　苏洋也一愣，心里还奇怪明明昨天还没见他贴这纱布。但当他看到祁晓对着他微微挑了挑眉，立即懂了，暗暗朝祁晓竖起拇指，够兄弟！然后二话不说拉起尤思嘉的手，走到灯光下。
　　“哎呀，他不方便嘛，我们来。”
　　他配合祁晓打着圆场，殊不知，这话听在尤思嘉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哦，好。”她垂下眼。
　　苏洋这回心里可美极了，与尤思嘉或是双手交叠，或是十指交握，摆着各种情侣握手的造型，一边吩咐着祁晓，好好拍，多拍几张。
　　祁晓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故意一个动作用各种角度拍一遍，帮他拖延着时间。
　　苏洋的手掌干燥而柔软，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匀称，就是单单看着也是一种享受，更不用说被这双手包裹，交缠……尤思嘉觉得自己心脏有些受不了，左顾右盼着想找些什么事情分散注意力。
　　她看到祁晓托着相机的手，挑起了话题：“说起来，那天你满手血昏迷不醒的样子可够吓人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姐那么汉子，面不改色帮你止血，还把跟人一起把你抬上救护车。”
　　祁晓问：“你后来到现场了？”
　　尤思嘉点点头：“我看到师姐的求救微博就冲出来了，天气不好走了好远才打到车。还好她没事……”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狐疑地看向祁晓，“我还忘了问你呢，你怎么也会在那儿啊，还那么狼狈。”
　　祁晓不答反问：“你师姐也问过你这个问题？”
　　“那倒没有。”尤思嘉摇头。
　　祁晓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故作淡然地解释道：“苏洋看到微博告诉我的，我当时就附近。”
　　苏洋一脸问号，但收到祁晓的眼神后，他立马还是附和道：“没错没错。”
　　尤思嘉“哦”了一声，便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各怀心事的三人结束工作，尤思嘉拒绝了要送她回家苏洋，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地铁方向走。
　　手机上，是她刚刚存进去的那张从祁晓手中抢救下来的福利。画面中两张各有千秋的俊朗侧脸无限接近，祁晓闭着眼面无表情，而苏洋半开的星眸里却是眼波潋滟饱含深情，热切地俯视着祁晓。尤思嘉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情绪翻搅，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鼓起勇气，用一只手遮去祁晓的面孔，呆呆盯着苏洋的那半边画面。但最终，又满是沮丧地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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