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生日快乐

　　沈妈妈听说凑齐了一桌人，便大手一挥，兴高采烈地去饭店订了一桌席面。
　　廖辉虽然还没有好利索，不过在医院里闷了好几天，也想出去走动走动，就偷偷跟着姜倩溜了号。两人带着超超，像极了和合美满的三口之家，一同出现在包房门口。
　　宋梓妍夫妇和尤思嘉苏洋都已经到了，尤思嘉正在小嘴甜甜地给沈母讲笑话，两位长辈对沈若歆的几个朋友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都挺高兴的。听到姜倩跟大家打招呼的声音，都抬头看过来。
　　“若歆啊，这位就是你挂在嘴边的倩姐？”沈妈妈碰了碰女儿，偷偷道，“你要是能学到她三分气度，我牙都要笑没了。”
　　母爱是世上最伟大的爱，也是最让人无奈的黑。沈若歆翻了个白眼，却听沈爸爸“咦”了一声，提高嗓门问道：“你这小家伙，不好好躺着养伤，瞎跑什么呀，值班医生同意你出来了嘛！”
　　廖辉一脸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低声下气喊了声：“沈主任，好巧啊。”
　　沈若歆不由奇道：“爸，你们认识？”
　　还真的是巧到姥姥家了。姜倩也认出来，眼前这位竟然就是廖辉的主治医生，这隔三差五的来查房，总是小家伙长小家伙短的，就像是对他某种能力的鄙视似的……可他确实要比廖辉年长二十有余，廖辉只能默默忍了。没想到居然会是沈若歆的父亲。
　　“就你旅游回来那天收进来的，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死撑，不把小命当回事。”沈爸爸瞪了眼这位不配合医生工作的溜号病人，“算了，今天高兴，吃完了早点回病房听见没。”
　　“是是是……”廖辉连连点头。姜倩还是头一回见他被人抓现行抓了个服服帖帖，不由笑出声，拉着他和超超坐下来。
　　邹诚这回倒是很自觉，虽然见的是老婆闺蜜的父母，可也得给媳妇长脸不是，于是就当成了是陪领导吃饭，把倒茶添酒的活给承包了。刚想给廖辉倒上葡萄酒，就听沈爸爸一句“喝什么酒，只准和茶。”只好对廖辉耸了耸肩，表示不是兄弟我不给你面子。
　　沈妈妈听老头子说的那么严重，于是关心起廖辉的身体，超超就添油加醋把他们的历险记说书似的讲了起来，听得沈妈妈一惊一乍的，廖辉偶尔听他实在编得不像话就会插一句“假的，别信。”一时桌上笑语不断。
　　姜倩看大家还没有开席的意思，小声问宋梓妍：“还等谁呢？”
　　“男主角还没登场呢。”宋梓妍亦悄声回答。
　　姜倩扫了眼沈若歆旁边的空位，了然地点点头。看来沈家两位长辈已经认定这个女婿了。这样想着，姜倩不由又为沈若歆和祁晓之间有缘无分的惋惜了一把。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说着顾禹韬就脚下带风地走了进来，见人都到齐了便连声道：“抱歉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然后用无可挑剔的风度和所有人一一打了招呼，问候了长辈，最后把手里抱着的一大捧玫瑰俯身递到沈若歆眼前。
　　“若歆，生日快乐。”
　　沈若歆面带羞涩地接过。宋梓妍开口调笑道：“顾教授，这可犯规啊，送礼物环节可是在后面，我们大家都憋着呢。”
　　顾禹韬笑着拉开椅子坐下来，应声道：“有的有的，稍安勿躁。”
　　于是长辈示意大家动筷子。众人起身碰杯，同声祝寿星生日快乐。
　　沈若歆今天也很高兴。看着三位姐妹和她们身边的人，忽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慨。半年前，她们还都是羡慕着宋梓妍夫妻恩爱的单身狗，一眨眼，都纷纷找到了归宿，连自己都已经经历过的感情的得失，不再是那个憧憬着恋爱，却又对恋爱一无所知的大龄剩女。
　　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找祁晓，然后才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云南了。离开那天，她也没能再和祁晓多说上一句话。他把大家送到回昆明的汽车站，便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沈若歆告诉自己，人无法敲开一扇不愿意打开的门，就把这次告别当做是最后的句点，她会慢慢适应没有祁晓的日子。只是决定归决定，她却暂时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在不经意的时候就轻易想起他。
　　饭桌上的气氛轻松又热闹，替她掩藏了黯然的心思。超超和尤思嘉是两只活宝，给好奇的沈妈妈讲云南的见闻，连平时话不多的沈爸爸也如鱼得水，兴致盎然地给大家讲解胸外科专业理论，细数他从医四十年遇到过的奇人奇事。
　　每个人都适得其所，只有她一颗心无处安放。
　　顾禹韬一直很体贴的给她夹菜，仿佛对她的心不在焉浑然不觉。等到热菜上齐，又吩咐服务员把他带来的蛋糕送上来。一切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
　　在众人调门不一的生日歌里，沈若歆含笑环视，觉得自己不必有其他心愿了。只要这些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能幸福美满一生，就是上苍最大的恩赐。
　　包括祁晓。
　　她怀着一种决然告别的心情，一鼓作气吹熄了蛋糕上插得跟刺猬似的蜡烛棒，大家齐声鼓掌，她亦笑靥如花。
　　姜倩抢先开口道：“不行我憋不住了。你们肯定都准备了好东西，我时间仓促，只好从廖辉那里坑了瓶他的心头肉，先打个头阵。”她一边说着，廖辉便很有默契地把酒盒交到她手里，痞笑着补充一句：“我的不还都是你的。”
　　被秀了恩爱的一桌人都嫌弃地起哄。沈若歆接过，打开一看酒标和年份，饶是她不懂行，也不由惊讶道：“哎呀，姐夫，这个太贵重了！”
　　一边的沈爸爸凑过来眯眼看了看，眉毛一抬：“哟，这可是好东西，来来来，趁今天人多高兴，开了开了。”然后又一瞪廖辉，“没你份啊。”廖辉只能哭笑不得点头称是。
　　宋梓妍便接着对沈若歆道：“我要送什么，估计你都猜到了。”说着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这是我的。”然后又拿出一只锦盒，“这是邹诚的。”
　　坐在她身边的邹诚不由愣了愣。他知道锦盒里是一只名牌表，那是宋梓妍大半年前就为沈若歆挑选了的，可是她为什么说，那是他的礼物？
　　沈若歆也随口道：“你们俩太客气了吧，都是一家人，还分开送礼物。”话并不走心，却让宋梓妍和邹诚都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宋梓妍是别有意味地一笑，而邹诚却是脸色微滞。
　　沈若歆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块扎染的衣料，颜色庄重纹样古典，这才明白宋梓妍为什么送了两样。这一样，与其说是送给她，不如说是送给顾禹韬的。
　　“……我以为你们那天吃饭说的都是开玩笑的。”沈若歆怔怔道。
　　顾禹韬看她摩挲着布料一脸意料之外的样子，温和一笑，接道：“我也以为是开玩笑的，结果祁晓当真了，特地帮我量了尺寸。”
　　原来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推给顾禹韬吗？沈若歆胸口一阵发堵。
　　一边的苏洋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暗骂祁晓长他人志气。今天他跟着尤思嘉来，还抱着一点替祁晓刺探军情的目的，见顾禹韬那么得意，忍不住想煞煞他威风，于是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道：“学姐，我知道你喜欢正午的设计，特地向他定做了一套。他让我代表他，祝你青春永驻，今年三十明年十八。”
　　沈若歆惊讶道：“大神说他不是要淡出一段时间，你居然找到他了？”
　　“你知道的呀，我和他本来交情就不错。”苏洋嬉皮笑脸地蒙混过关。这套首饰，他是打着给尤思嘉做礼物的幌子，磨着祁晓做出来的。反正他之前画了这么多设计图，现在也几乎都成了废稿，不用白不用嘛。
　　沈若歆高兴地收起来。能收到正午送的生日礼物，也算是意外之喜，让她从郁结的心事中暂时脱离。
　　然后尤思嘉，沈爸爸沈妈妈也各自送上了礼物。尤思嘉用自己签约得到的第一笔稿费给沈若歆买了一套原版漫画，还想办法通过公司联系远在日本的作者要了签名，让沈若歆感动不已。两位长辈则更直接，沈妈妈拿出一张银行卡，笑道：“这里面是你从小到大我们给你攒的嫁妆。你三十岁了，已经有能力支配这笔钱了，今天起，我们就把它交给你了。”
　　大家纷纷鼓起掌来，沈若歆鼻子一酸，倾身和母亲拥抱了一下。待到掌声渐落，沈若歆坐正身体，有些羞赧地抹了抹眼角：“你们真是的，明明是庆生，非要骗我眼泪嘛！”
　　然后她才要放下的手，顺势便落进了顾禹韬的掌心。
　　“今天这么多亲友在场，正好替我做个见证。”他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笑意，环视在座的每一位，最后对上沈若歆略带疑惑的目光，“我这一生，经历过一些得失。所幸并非失多于得，我很幸运，能和若歆重新开始一段缘分。”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他用浑厚的嗓音娓娓而谈，沈若歆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忍不住有些屏息，却又被他眼里汪洋般的博大包容给锁住，无法移开视线。
　　“我今天所说的话，都是经过郑重考虑的。”顾禹韬继续道，“我可能是个不太会讨好女性的人，也或多或少有些缺点，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守护者，但是我既然站在你身边，那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若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来陪伴你。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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