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从昨日开始阴沉的似要下雨的天色，下午时突然明朗起来，微弱阳光时隐时现。
这一日，军中后务营忙碌不停，采买的肉菜堆满了厨房和数间营帐。
姜芙看完账册，在傍晚前回了将帅府。
郁鹤宁还未回来，连翘抱着一堆红纸在剪窗花，忍冬拿着剪好的窗花在窗户上比划。
见姜芙回来，两人赶忙见礼。
姜芙走近，随手拿起一张窗花，瞧过后夸赞道：“好漂亮。”
忍冬听后顺着话头问：“那我们能贴起来吗？”
她和连翘纠结了一下午，不敢擅自作主。
“当然可以。”姜芙满口答应。
明日便是除夕了，贴点窗花增添喜庆再好不过。
因着战事缘故，整个宜城都充斥着悲沉。可悲沉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磋磨人心，让人失去斗志和希望。
而过年这般隆盛的节日，理该热闹。只有人心振奋了，人才会振作，才有抵抗南延的力量。
“贴吧，把所有窗户都贴上。”姜芙挑了两张如意牡丹图案的窗花，对忍冬道：“我要这个。”
“是。”忍冬欢喜应下接过，转而又问冷星：“冷星姐姐喜欢什么图样？”
冷星怔了下，有些别扭道：“随便。”
“怎么能随便呢，这么多图案，总有你喜欢的。若实在没有，也可叫连翘姐按你喜欢的剪。”忍冬十分热情。
姜芙也道：“挑一个吧，多好看啊。”
过年就该热热闹闹，欢欢喜喜才是。
不论战事最终如何，都不能先消磨掉自己的意志。
冷星拗不过，在忍冬和连翘的展示劝说下，挑了幅迎新春的窗花。
“我这就去厨院弄浆糊来贴上。”忍冬是个急性子，说去便去了。
姜芙看着桌上红纸，恍然想到什么，让连翘裁了四条长纸，两条短纸给她。
“王妃是要写春联吗？”连翘问。
姜芙点头，拿着裁好的红纸进了屋。
连翘跟进去侍候，却见姜芙将红纸放在桌案上，并未书写。
她没有多问，打来热水侍候姜芙洗了手，又生了火盆放进屋中。
很快，忍冬端着浆糊回来，喊连翘一起贴窗花。
原本冷清的院子，多了几抹红色，瞬间变得喜庆起来，看得人心生欢喜。
天擦黑时，郁鹤宁和追云逐风回来了。
看到院中窗户上都贴着大红窗花，郁鹤宁墨眉微挑。
近来忙昏了头，此时看到这些窗花，郁鹤宁才意识到要过年了。
姜芙迎了出来，笑着问他：“夫君觉得好看吗？”
“嗯。”郁鹤宁点头，神色缓和下来。
姜芙道：“那我明日让她们给姐夫院中也贴上。”
周泊序院中人少，更是冷清。
“好，进去吧，外面冷。”郁鹤宁牵着她进屋。
宜城虽没有上京冷，但入了夜温度陡降，也很冻人。
尤其是宜城湿气重，冷的寒浸入骨。
“今日巡查可还顺利？”姜芙边走边问。
郁鹤宁缓声回答，末了又问她营中后务。
两人话还未说完，忍冬和连翘就摆好了晚饭。
用过晚饭进到内室，郁鹤宁一眼看到书案上的红纸。
“这是要写春联？”
姜芙点头：“夫君今日太累了，明日再写吧。”
在外跑了一日，郁鹤宁的确累了，洗沐后早早歇下。
翌日天气晴朗，早饭后姜芙给郁鹤宁研墨，让他写了两幅春联，拿了一幅连同窗花一起，让忍冬他们给周泊序送去，顺便贴上。
“王爷的字真好看。”忍冬站在院门前，对着刚贴好的春联感叹。
连翘奇道：“你认识写的什么？”
她们都没读过书，又无人教导，哪里会识字？
忍冬摇头：“不认识，但不妨碍我觉得字好看。”
连翘闻言，看着郁鹤宁优美的字迹无言以对。
好吧，她也觉得好看，虽然不认识，不知怎么形容。
贴春联的追云逐风听到她们的对话，觉得这俩姑娘很是可爱。
写完春联，郁鹤宁和周泊序去了前厅，同众将军商议过年的军事计划。
虽猜测南延近日不会有动向，但也不得不防。
下午，郁鹤宁和周泊序又去了军营，探看抚慰将士。
姜芙跟着一道，查看这两日的采买账册。
账册没有问题，姜芙合上道：“辛苦张大人了。”
“应该的，都是下官份内之事。”张为谦应，同姜芙商量这几日的安排。
姜芙听后唯有一个想法，希望过年这几日南延不要进攻，让将士们安心过个好年。
郁鹤宁和周泊序巡遍军营，见将士们士气稳定，心下稍安。
就连被蛇毒折磨的军士，因着即将过年，吃上了酱牛肉和炖肉，心情也好了许多。
傍晚时分，三人离开军营回了将帅府。
厨院备好了酒菜，姜芙郁鹤宁周泊序三人一起吃团圆饭。
看着桌上饭菜，听着屋外爆竹声，三人都很想念上京亲人。
“阿姐母妃他们此时应当也在想我们吧。”姜芙轻叹，心中发苦。
她不敢提郁子宥的名字，怕一开口就忍不住落泪，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会猝然断掉。
这些日子以来，她和郁鹤宁都回避着，尽量克制着不去想郁子宥。
周泊序亦是。
他和郁澜分离多年，历经万难才在一起。如今郁澜怀着双胎，明知她艰难不易，他却不能守在她身边……
周泊序喉中哽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郁鹤宁和姜芙陪着他，也饮尽了杯中酒。
与此同时，上京。
为了节省开支，今年宫中没有办团年宴，皇帝毓贵妃和郁澜庄韫，在钟灵宫团圆。
本该是欢乐喜庆的时刻，几人却都没有胃口，也开怀不起来，心情十分沉重。
唯有郁子宥不懂愁，喝饱了奶在摇篮中自顾自玩耍。
毓贵妃看着他挤出一抹笑容道：“还是子宥好，吃饱睡好没烦恼。”
郁子宥啊呀回应，拨弄着摇篮上垂挂的小玩意儿。
郁澜看着无忧无虑的郁子宥，叹声道：“也不知阿宁他们情况如何，可有吃上团年宴。”
算算日子，郁鹤宁和姜芙应当到了宜城，与周泊序会合了。
今日这万家团圆的日子，希望他们能好好吃顿团年饭。
前些日子郁澜收到了周泊序的家书，说他一切都好，叫郁澜不要挂心，照顾好自己和庄韫。
可他身在战场，她如何能不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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