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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到底都是年轻人,喜欢凑在一起,也是寻常。”太后半眯着眼睛,扶着秋水姑姑的手,“这还等上一会儿,不如与我也说说?”

  莫羡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没想到她家外祖母会这般巧的赶在他们说起衡阳长公主之事的时候来,“这如今可不能说给您听,还没到那时候呢。”

  “父皇的确是在乎衡阳姑母的,”宿深赞同道。

  且他父皇身子硬朗,又不需担心他是否承受得住,还有那个能力护得住那妇人,查清楚这一切,倒还真真是个极好的人选。

  且……他身为帝王,大约是这世上最有能力查清楚一切的那个人了。

  “这是说什么悄悄话的,倒是热闹极了,”太后差了人守着锅子,自己倒是又笑意盈盈的回来了,“你们二人的关系如今倒是好极了,瞧着这话呀,总是说不完的。”

  太后颇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的还如此神秘?当真不能说给哀家听听?”

  莫羡哪里敢让自家外祖母知晓此事?她老人家哪里能受得住那样惨烈的事。

  “皇祖母,这是我同阿羡间的小秘密,自是不能随意告知于您。”宿深笑的眉眼弯弯,还特地朝着自家皇祖母眨了眨眼睛,“您便莫要为难阿羡了。这小丫头哪里会舍得拒绝您的要求。”

  太后狐疑的看了看两人,只觉得有哪里不大对,仿佛他们瞒着她的,是她此生最为在乎的事儿。

  可——如今,她最在乎的,也就只有这两人了。

  虽说太后心底还存了几分疑窦,可宿深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她老人家自然是不会再去做那烦人的长辈。

    她和她家阿羡,本就是亲密无间的祖孙俩。

  大魔王一时间颇为心虚,这……她仿佛,更想瞒着自家外祖母了。

  这哪里还敢让她老人家知晓真相?

  达成了目的的某位殿下偷偷地扬起了唇角,他家皇祖母什么都好,可就是遇着与他家阿羡有关之事时,便会少那么几个心眼。

  倒是方便了他。

  宿深倒是很想多在寿安宫留上片刻,陪着自家皇祖母坐会,可他到底是一朝储君,虽说手中事务已经安排妥当,但临走前,还是有许多事儿要处理的。

  也是因着这点子事儿,他用过了自家皇祖母亲手做的汤后,便忙不迭的回了东宫。

  “他这些日子,可当真是要忙死了,”太后瞧着宿深远去的身影,心疼道,“好在是到头了。”

  那惶惶不安的原主,身边之人唯有那没安好心的老虔婆与那满心满眼算计的定国公夫人。一日两日,她自然是还记得外祖母对自己的好,可日子久了呢?

  那样一个还不曾知道何为好坏的孩子,哪里便看得出来身边疼她的祖母其实只是豺狼,又哪里敢去接近那一瞧见她便泣不成声的外祖母?

  等她老人家反应过来,想要同原主好好相处之时,只怕原主的性子已经养成了,也……打心眼里觉得她的外祖母,是不大喜欢她的。

  分明谁都没有错,却仿佛生生的错过了彼此的心意。

  “殿下忙不忙的,我是不大清楚,”吃饱喝足的大魔王眯着眼睛歪在了太后身边,“只晓得您这些日子不轻松。”

  太后默了默,嗓音似是惊诧似是感慨,“我们阿羡是个聪明的姑娘家。”

  失而复得,不是一桩那般好接受的事儿。

  原主性子怯懦软弱,从来是不敢做那些出格之事的,又从不与太后等人亲近,如今她一来,便性情大变,整日里黏着太后。

  她老人家也是见惯了宫中嫔妃的勾心斗角的,她从来也不是一个鲁莽之人,便是一时间叫喜悦冲昏了头脑,可稍稍冷静下来,总是会觉出不对的。

  如此这般,哪里能过的轻松?

  可她老人家的欢喜,又并非是全然作假。

  “我……”太后顿了顿,眸光温和地落在莫羡身上,“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虽说你那时不喜与我亲近,我也是会隔三差五的召你进宫来。起初你还是愿意的,便是心底害怕,也还是会软软的唤我一声外祖母。”

  “都道这孩子年纪大了,便是管不住的了,如今一瞧倒还是真真的,瞧瞧这一个个的,哪个哀家都管不了。”太后半真半假的朝着秋水姑姑抱怨道,“好在我们阿羡省心,若全是同阿深一般,我可都得”

  “皇祖母总是偏心阿羡呢,”宿深亦是笑着摇了摇头,跟在自家皇祖母身边说道,“您啊,便莫要操心那般多的事儿了,左不过便是我想瞒着您,阿羡也是不答应的。”

  太后略显得意地看了一眼莫羡,唇角微微翘起:“这是自然,我心疼阿羡,她自然是也心疼我的。”

  “后来,连我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与定国公府的那位老夫人渐渐地亲近了起来。我是知道端阳伯府上的教养的,便也未曾疑心过她,一心以为是她待你好。”

  “你在府里有了个心疼你的祖母后,便越发不爱进宫来了,哪怕是哀家让人请了你来,你也是躲得远远的,仿佛哀家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您……很难过吗?”莫羡睫羽轻颤,心底蓦然划过几分酸涩,这寥寥数语,哪里道的清她家外祖母那些年的辛酸?

  “若是说不难过,那自然是假的。一直到如今,哀家都对衡阳有愧,那时候我只想你是衡阳的女儿,想来不亲近我,也是应当的。”

    莫羡瞧着太后莫名的显得有些哀伤的模样,忽的叹了口气。

  这不是她外祖母的错。

  可难道,便全然是原主的错了吗?父母双双战死之时,原主也不过还是个稚童。她能知道些什么呢?

  都不必细想,莫羡便能肯定,当时初初失去了心爱女儿的太后,是无暇顾及原主的。

    “您放心罢,这世上……原也是没几个人待我好的。”

  可她不是原主。她如今,还是分的清楚好坏的。

  “莫说是您待我这样好了,便是……便是您也不喜欢我,于莫羡而言,这世上亦是没有比您同我更亲近的人了。”

  不管是对于原主而言,还是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她们其实很像,只是比起原主来,从前她不曾对谁人抱有过期待,便也不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过,她争强好胜,天生不知道认输二字要怎么写。

  太后瞧着眼前眉眼认真莫羡,只觉得心底一酸,“说到底,还是外祖母……对不住你。”

  “阿羡,我是受不住得而复失的。好容易等你如今亲近我,我是受不住你……再躲我一次的。那会子我还算年轻,如今却是没几年好活的了,便是我愿意等,怕是也没那机会了。”

  莫羡默了默,只觉得自家外祖母说的那话是生生的在她心底划了一下,“我……我不会的。”

  “我知道的,你是个好孩子,你待我好,便不会在变了。原是担心你知晓了你母亲之事,会怨恨于我,”太后眉眼间带了几分释然,“如今也是解开了一桩心结。”

  她其实,已经不在担心会失去她家阿羡了。

  或许是因着看出来了她与宿深间的感情。又或许,只是看出了她家阿羡的性子。

  莫羡默了默,不管是为了什么才待她好,可那些关切,都是做不得假的。更何况她原也是顶了原主的身份,哪里有那资格来挑剔太后?

  既是享受了那些关怀,自然也是得投桃报李,给人家报酬了。不同的是,这份报酬,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

  “外祖母,我如今只信自己瞧见的,您待我的好全是真真切切的,这不是已经够了。”再去纠缠,便是没意思了。

  “我想……您也不必如此拘泥于过去,逝者已去,往事成空,倒不如放下。这辈子本就不算长,怎能全都浪费在这等事儿上?”

  “我倒是不如你看得开,”太后叹了口气,眉眼间带了几分满足,她自然是不会忘了她的衡阳,可……却也是真心实意的盼着她家阿羡能放下。

  这小姑娘如今年纪还小,却已经经历了那般多,往后的这些年里,她是只盼着她能过的快活。不必像她,被苦痛蒙了心智。

  “这是好事,看得开,才好走的顺利点。你若是个喜欢钻牛角尖儿的,我才是真真得费心了。”

  衡阳在世时,她管了她那般多,如今……自然是要放手了,总不能因着她自己,自私自利的将衡阳的孩子,也变成那个模样。

  太后所求之事不多,唯求一个安心罢了。她如今这副年纪,许多事也看开了。她当年,打着为衡阳好的旗号所做的那些事,其实更是对她的束缚和伤害。

  将门出身的姑娘家,骨子里是存着铁血的,她生来便该自由自在,便该生长在边疆。这大约也是那时,分明京中更为精细,可她却一意孤行的带着年纪尚小的女儿一起去边疆。

  “外祖母,母亲……逝去已久,她当年到底是如何想的,如今也是不大可能弄的清楚的。我……我也未曾当真与母亲相处过,如今想想,其实也不清楚她的性子。可听您说起来,母亲她仿佛是个有脾气的人。那样的人……若是她自己不愿意,您是关不住她的。”

  “非得是她心甘情愿,才会留在宫中陪伴您。若是她当真不愿意……便是勉强应下了,可您与她朝夕相处,难道觉察不出她的态度吗?母亲既是一直待您如初,便是不怨您的,她应当是盼着您好的。”

  “我倒是觉得自己值了,”太后眼底满是笑意,“便是……便是衡阳恨我,可如今,我也是有了你。”

  人活一世,心中多少也是有自己的信念的,那是淮南王府和衡阳长公主的选择,她没资格评判。

  可她家外祖母,是个容易钻进死胡同的,莫羡瞧着眼前的老人家,心底蓦然软了。

  “您信我这一次,您于母亲而言,一直都是很重要的那个人。”

  不管太后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管她所做的那些有何目的,于衡阳长公主而言,这都是亲手教养她的人。

  更何况……莫羡自己是看过衡阳长公主的绝笔的,她在信中,只道自己对不起宫中等待的父皇母后,除了浓浓的思慕,大魔王没瞧出半分旁的来。

  她知道的,衡阳长公主……谁也未曾怨过。

  自然是得除去那害她之人,若非心底存了大周的无辜百姓,只怕这位性情直烈的长公主,是不会轻易放过莫麟的。

  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不过好在,这曾经隐于天光之下的真相,到底是已经露出了微微一角来,至少,她已经知晓了衡阳长公主到底是如何故去的。

  哪怕是为了眼前的外祖母,她也一定会把这事给查的明明白白。

  “原只是以为你这伶牙俐齿是用来吵架的,如今才知道还会说这些窝心的话来。”太后眼眶微红,嗓音莫名显出了几分沙哑来。

  “您待我好待母亲,也是一样的好。既然您这般好,料想母亲也是与我一样的,盼着您平安喜乐,长寿安康的。”

  那又怎能眼睁睁的瞧着她不高兴呢。

  不管旁人如何说,她自己却是清楚的。

  不是她的阿羡不喜欢亲近她,是她,对不住她的阿羡。

  那时候她满心只有去世的衡阳,记不起衡阳还有一个女儿,她只记得自己失去了心爱的孩子,却也未曾想到阿羡失去的却是她的父母至亲。

  “阿羡放心罢,外祖母如今……如今也是明白了许多,必定不会逼你的。你想做什么,尽可放手去做,我……我是会一直都支持你的。”

  “您道您束缚了她,对不起她,可淮南王府满门忠烈,为救先帝突围战死,于淮南王府而言,不算什么。母亲身上留着淮南王府的血脉,自然是明白这些的。若是她有的选,想来也会为了您,为了先帝,为了陛下付出一切的。”

  就好似她,分明对帝国的高层半点好感也无,甚至是怨恨那样的帝国,可为了那些敬她又惧她的民众,为了她一手带出来的第十军团,她也能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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