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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喜欢啊?”莫羡扬眉,气定神闲:“既是不喜欢,那还是再换一换罢,左右是日后要常常挂在嘴边儿的,那可不得找个您喜欢的啊。”
宿深:“……”这小姑娘可真真是越来越坏心眼了,分明是瞧出了他的心意,还非要他说出来。
“喜欢,”宿深眨眨眼,瞧着自家小姑娘一字一字的道,又补充了一句:“很喜欢。”
他是真的很喜欢。
那小姑娘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他身边坐着,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宿深瞧着自家阿羡那一副没精神的模样,又是好笑又心疼地提醒道:“这可才是个开始,你我还得在外待上许久。”
虽说走遍大周山河不过是个夸张的说法,他们也不过是选了几处走走,可那也不是十天半月的事。
“殿下便不要来提醒我这些了,”莫羡恹恹地道,“我这也不过是一时间不大习惯罢了。”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那会,尚且还是初夏,如今夏日都已经快要过去了。她同自家外祖母,是真真的朝夕相处。那老人家又待她那般好,大魔王便是个没心的人,也该被太后无微不至的照料给柔软了一颗心。
“皇祖母若是知晓你这般记挂她老人家,想来是会高兴的。”宿深酸酸地说道,分明人就在他边儿上,可心底大约还是他皇祖母占的分量更重一点。
莫羡淡淡地瞥了瞥宿深,深觉无奈,“殿下,你怎么什么都这般在意?”
这不知道,还得以为某位殿下与她外祖母感情不好呢。
“那也没法子啊,”宿深自己也委屈,理直气壮:“你若是多看看我,心底多念着我些,我自然不会在意了。”
谁叫他家的小姑娘心底念着的全是皇祖母她老人家,他怎么可能不吃味。
向来巧言善辩的君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说不清自己心底的复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落黎音仅有的那一点温柔啊,全都给了他的小姑娘。
阿酒苦着脸,不得不承认落黎音是对的。
“从前,这里也是这个样子的吗?”小姑娘有点不敢置信。
看起来,他们这位陛下,做的要比他想的多得多呢。
“早知道,进来之前便要嘱咐寒亭一声了,”阿酒嘟囔了几句,黑白分明的狐狸眼带了几分无措。
他也根本没有那个魄力。
可有一点,落黎音还是清楚的。
他很欢喜。
这怕是有些难,莫羡神色微妙地想,若是平心而论,她自然是很在乎某位殿下的,可同样的,她更是在意太后。
那毕竟是她的外祖母。
可这话,好像是不能拿出来说与某位殿下听的,若不然某位殿下大约是会自己把自己给气死的。
某位殿下的心眼到底有多小,她可是半点都不想要见识的。
“从前,这里也是这个样子的吗?”小姑娘有点不敢置信。
看起来,他们这位陛下,做的要比他想的多得多呢。
“我……”莫羡顿了顿,她认真地道,“你得多给我些时日。”
这么多年的习惯,哪里是说改便能改得过来的?她能把接受宿深,已经是权衡过后的选择了。
某位殿下待她一直以来都很好,或许,这样细水长流的相处下去,她到底是会把他放在首位的。
可不能……不能一上来便那般要求她,她哪里做得到?
宿深倒不觉得莫羡是在搪塞他,某位殿下的眼睛都亮了亮,“你这是……这是应了?”
“咳,我也不是,不是要逼着你最在意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位殿下矜持道,“这是你自个应得我,可不是我逼你的。”
落黎音摇了摇头,就算落黎音没怎么来过天宫,可那几次,这里根本就没有过这等变化。
千万年都没有过的变化,一朝之间成了这个样子,落黎音眯着眼睛,心底对天帝做过什么事儿更是确定了几分。
莫羡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小殿下,坏心眼的开始想若是她此刻反悔,某位殿下会是个什么反应。
大约是……会有些后悔的吧?她也算是摸清楚了他的性子,瞧着胆子大的不得了,什么话都敢说,可只要一吓,又会自己躲到一边儿后悔。
宿深颇为警惕地望了莫羡一眼,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事儿给揭过去,“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你自己……你自己多努力便是了。”
落黎音安抚的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无声的笑了笑。
落黎音以自己手中掌握的那些东西来看,仅以天帝一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件事儿的。
莫羡:“…………”
这一点落黎音是在清楚不过的了。
他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对那位陛下,落黎音其实一向是希望敬而远之的。大约是与自家外祖母一起时太过温馨了,离别便显得格外难以接受。
什么叫做她自己多努力?她要多努力做什么?多努力喜欢他吗?某位殿下可真真是很敢想呢。
“今个才出京,应当是走不远,我们今晚便歇在临县的客栈里。”瞧着莫羡的脸色不大对,宿深忙又补充了一句。
“殿下可是已经差人去了?”莫羡说着随手掀了掀帘子,好奇地抬眼去瞧,“这瞧着,倒也是寻常景色。”
“是已经差人去了,”宿深也顺着莫羡的目光看了两眼,“如今还未出京都地界儿,能有个什么新鲜?等过几日有你喜欢的。”
骤然听见了阿酒犹犹豫豫的说出了“师尊”那两个字。落黎音长长的睫毛略微颤了颤,心底的悸动忽然间就再也止不住了。
“阿酒,我们大约中套了。”青年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无奈的看向阿酒,只是那双桃花眸,却一如既往的对着小姑娘露出了几分温柔来。
“还有一事……”宿深犹疑地看着莫羡,耳根微红:“阿羡,这出门在外,本也是为了隐藏身份四处游历,见见大周的百姓到底是如何生活,你我间的称呼……是不是也该换上一换了?”
莫羡眨眨眼,真真是瞧不出来,这平日里把喜欢挂在嘴边的人,竟是会为一个称呼便害羞的人。
“阿深?”
宿深耳根的红又浓了几分,可他却又是摇了摇头,满是期待地道:“还是该换一换的。”
莫羡狐疑地看着某位殿下,摸不清他到底是在想写什么。
就像是,他家小姑娘忽然间唤了他一声“君上”之时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这里有什么古怪吗?”落黎音轻声呢喃道,冷淡的眸光却下意识的在四周扫了一圈。
平日里,某位殿下不是很喜欢她这般唤他的吗?怎的如今竟是又不喜欢了?
果真是教人摸不清。
“这有心人都是知道我已经出京了,我的名讳又不是什么秘密,很容易叫人发现的。”宿深昧着良心,一心一意的哄骗着自家阿羡。
“不如……不如我们还是伪装成兄妹可好?也不起眼些。”
莫羡恍然,原来某位殿下打的是这个念头。
“可是殿下,”莫羡好声好气地道,“难道你我不是兄妹吗?”
表兄妹,不也是兄妹?
宿深幽怨地看着这分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要装作自己不明白的小姑娘一眼,“那你平日里……唤我兄长可好?”
既是自家小姑娘装聋作哑,宿深也只好自己挑明了。
“哦——”莫羡拉长了嗓音,似笑非笑:“难道……只是一句兄长,殿下便满足了?殿下,不是更想听一句哥哥?”
某位殿下方才便有些泛红的耳根瞬间通红,若非是在马车里,他怕是会直接跳起来不可。
莫羡缓缓地摇了摇头,很是失望的想,就某位殿下这点儿道行竟然还想同她斗。
便是大魔王也没那经验,可她也是在军中呆过的人,她手下的兵士敬她畏她是真,可却也有绷不住吐出些许荤话的时候。比起她来,某位殿下这样纯情的小少年,自然是什么都算不上了。
“殿下,您到底是想听还是不想听?怎的也不给我句准话儿?您说说您喜欢哪句,我日后便照着您的喜好来。”
分明是瞧出了某位殿下的那点害羞来,莫羡却很是想逗他一逗,最好……能逗得某位殿下露出些他平日里没有的模样来才好。
宿深抿了抿唇,又轻咳了一声,“那便……那便哥哥罢,兄长二字太过正式,不像是寻常人家里的称呼。”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这……该给自己谋取好处的时候,宿深也不可能会手软的。
莫羡哼笑了一声,却并没有拆穿某位殿下的那些小心思,“既是殿下也很喜欢,那便……那便如你所愿好了。”
“哥哥。”莫羡眸光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盯着宿深的眼睛,在他还未曾做好准备的时候,忽地喊了一声。
左不过……不好意思的那个,又不是她。大魔王自己的脸皮厚得很,可不似某位殿下似的,动不动的便要脸红。
“嗯,”宿深面色不变,轻轻地应了一声。
“喜欢听这个?看不出来啊,殿下。”莫羡似笑非笑,“还喜欢听什么?趁着这时候好,又无旁人在左右,还不一起说出来。”
“怎是我爱听?”宿深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挡了一句,“这……这都是为着,为着瞒着你我的身份,瞧你说的,好似是我要占便宜一般。”
总是要一步一步的来。
“看在殿下还算坦诚的份儿上,我便不与殿下计较了,”莫羡眉眼间满是笑意,她说真的很喜欢与某位殿下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不管她说些什么,这人……都不会真的与她生气,还能那般快的觉察到她的真实意图。
宿深还能怎么样呢,这毕竟是他自己宠出来的小姑娘,只好委委屈屈地转了话茬,“晚些到了那,倒是可以四处走走的。虽说这离京都很近,天子脚下不会有什么乱子,可走一走还是无妨的。”
莫羡略微想了想:“你从前可来过?”
“未曾。我等这机会已经许久了,”宿深颇为感慨,“说来也是惭愧,这些年一直跟随着几位太傅,纸上的道理学了不少,可却还未有过自己看过。”
书中自有言民生多艰,可他一个金尊玉贵的东宫太子,打小眼里瞧着的全是奢华的宫殿庙宇,便是在京都走动,也不会叫他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
生于朝政安稳时,大约便是这个坏处了。
可被保护的太好,终归不是件好事。故而大周一直以来都是有皇子出行游历的传统。为的便是叫这些凤子龙孙好好地睁开眼睛瞧瞧这太平盛世底下,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只有亲眼见识过了,才能跳出那享乐的壳子,做一个真正的、受人敬重的储君。
“没见过也是好的,”莫羡若有所思,“左不过如今是有了这机会,也算是全了殿下的念头。”
“不过殿下,一直到如今,您可还没有告我,我们到底是要先去哪里。”莫羡说着便挑了挑眉,“都这等时候了,瞒着我也无甚意义。”
宿深:“……”
某位殿下不情不愿的道:“从京都南下,要先过许州,再过岭北,若是再乘船,便能直接到扬州。左右我们路上不急,且先顺着一路走下去,若是你路上心血来潮,想起什么喜欢的地界儿,也只管说与我听。”
莫羡自己心底是不大清楚大周的版图的,可见某位殿下说的信誓旦旦,心底便下意识的信了几分。
只是某位殿下问的那话……莫羡确是不大好说。
好在,小姑娘有个好习惯——不懂就问!
“我们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是最全面的,故而做起事来难免会有点偏差,可只要无愧天地无愧自己,做了当下最该做的事,那便足够了。”
她从未来过大周,未曾见识过这里的河山,自然也不知道她自己会喜欢哪儿。可只有一个地儿,是莫羡自己有些想去的,而某位殿下,大约也是心知肚明的。
“边疆之事急不得了,贸然前去,便是守关将士认得你我,也是给人家徒添麻烦。”
阿酒到底算是被人精心保护着长大的,落黎音那番话她其实似懂非懂,“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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