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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昭王殿下并不是与宿深一般,不曾了解过宿深的种种复杂情感,如今哪里能看得出来他是在闹什么小脾气。
左右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昭王殿下也不打算为难自己,干脆和莫羡搭起了话,“既是如此信我,我自会尽力保全你。”
莫羡:“……”
大魔王的头又开始疼了,她已经能想象出某位殿下日后会如何借题发挥了。
如今她可是半点不疑心宿徽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瞧瞧昭王殿下的这点子眼力见,若真是别有用心,只怕在宿深那儿是连一个照面都瞒不过去的。
“这出行在外,少不得还要兄长来拿主意的,”大魔王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她不曾于此间行走是真,便也从未想过要强撑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来,“只怕到时候,兄长到要嫌弃我们二人什么都不明白。”
他是瞧着宿深长大的,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怕是没人比他再清楚的了,那份温和无辜的皮囊下,可从不是个温和无害的里子。他那小弟,是自小便知道要为自己“谋好处”的。
不论是幼时在正经长辈与柳贵妃间的两副面孔,还是待他和宿琦的不同,都表露出了那一点。
“阿羡不介意便好。”宿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他与莫羡可说不上亲近,甚至莫羡还对他有些若有若无得敌意。
莫羡抬眼,面无表情的在那眉眼间略略有几分相似的兄弟二人身上扫了扫,忽的便有些可怜便宜舅舅。
她那便宜舅舅便当真是明君,怕也是挡不住日后兄弟阎墙的祸事了。
这同宿琦自是不必说,若是能和平相处那才是天上下红雨。
虽说宿徽想不明白那小姑娘到底是为何又换了个主意,可——他自己是不能大大咧咧的便受了的。
毕竟大魔王从前熟悉的也从不是这“野外生存”。
宿徽颇显惊讶地扬了扬眉,又毫无芥蒂的露出了笑颜,“这可便是过誉了。阿深,可是你同阿羡说的这些?为兄有几斤几两的,你难道还不清楚?”
宿深神色复杂的别过了头,当真是没那心思来看自己的长兄了。
他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何感受,总归是不大痛快的。这来的路上,他家那小姑娘还对自家长兄的心思有所猜疑,怎的才见过,便又换了性子?
他当然是敬重兄长的,也知道自家那小姑娘不过是顺口说两句,并没有掺杂着旁的心思。
可还是怎样想都觉得不大对劲儿。
若是一定要他说出来,那大约便是……他家那小姑娘,可还没有那般的夸过他呢。
倒也说不上是妒忌,仿佛也不是吃醋,只是有那么点微妙。
总让他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阿深?”宿徽面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昭王殿下很了解自家小弟没错。
可昭王殿下是当真不大能理解自家小弟那百转千回的心思。
莫羡默默地捂住了脸,半点都不想替某位殿下解释。
这宿徽看不明白,她还能不知道?
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某位殿下自己实在是小心眼。
还没等墨遥多神游一会儿呢,便又出了事儿。
那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是发了什么邪,偏要出去迎接落黎音。
她原还想着,自家小殿下同宿徽感情深厚,是当可以待宿徽好些,也算是给宿深面子。
如今再仔细想想,她们家小殿下和宿徽的“深情厚谊”里怕是掺了不少的水分。
“我也未曾与阿羡夸大其词,”宿深幽幽地道,“这大约是她自己心底便觉得大哥你经验丰富。”
莫羡:“……”
果然是她太过高看某位殿下了。
只听某位殿下说他自己同宿徽感情深厚便草率的信了。
那老者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墨遥。
他们这位殿下,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副模样的?
若是他眼下的态度,都还能算是感情深厚,那大魔王大约同帝国军方的所有人都交情不错了。
宿徽皱眉,他怎么总有种宿深不大对劲儿的错觉?
昭王殿下多精明的人呐,这明眼人一瞧便知那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他可不想掺合进去,平白惹人嫌弃。
也经常会遇见墨遥,可那时,那个少年纵然是有几分骄傲的,却从不曾像如今这样,就好像要完全的撕下脸皮一般。
“倒不是我记仇,才故意的拿这话来气你,”莫羡哭笑不得,手上没用什么力气的在宿深背上拍了拍,只叫旁人瞧了觉得他们亲昵。
她们家这位殿下可是真真的小心眼,才会瞧着旁人也觉得都同他自己一般。
“殿下可是忘了,我这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至远也不过是到京郊踏青,京都之外的地界儿,还全都是在书上动拼西凑来的,若真真要我来指路,可不定是得走到哪里去呢。”
虽说墨遥是很坐得住,只是很显然,他带来的那几人根本没那么好的耐性,不过是碍于方才墨遥给的那一番警告,才显得老实了那么一会儿。
可好景向来是不长的。
“那大约也是因着你平日里作弄我惯了,”宿深不心虚的眨眨眼,“故而我才会先那般想的。”
左不过,那小姑娘也是有过错的。这事儿可不能让他自己一人担了责任。
“难不成,殿下还有什么高见?”那老者气的吹胡子瞪眼,摆明了就是要捣乱的。
身着墨色华服的少年,却只是轻笑了一声,那个笑容是极粲然极好看的,只是若是不在当前的这个环境当中,怕是会更合适几分。
这还当着昭王宿徽的面儿,莫羡是不大想和某位殿下把这点子事儿掰扯的多清楚,在如何,她也得给某位殿下留点面子不是。
好歹,某位殿下还是东宫储君,在旁人面前,怎也是得要说一不二的。
可莫羡自己愿意给某位殿下面子是一码事,宿深若是想借着大魔王难得的宽容肆无忌惮,那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明知他是妖后派来的,却还是敢对他不敬,难不成,他还真不怕被妖后忌惮?还有那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在警告他!
“殿下,”莫羡眯了眯眼睛,半分不手软的戳穿了某位殿下身上披的好端端的满是无辜的皮囊,“您可别当着昭王殿下的面儿便来诽谤我了,这些事儿到底事实如何,殿下您也不是不知道的。”
“此地离京都近,是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的,等用过晚饭,便各自歇息罢。”到底是在外行走过的,又是几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宿徽还是拿了个主意。
“若是好端端的,我作弄你做什么?便是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可也没有您这样倒打一耙的说法。”莫羡慢悠悠的抬眼瞧了宿深一眼。
“昭王殿下说可是这个理儿?”
“郡主说的是,我家阿深性子……有时的确是顽劣了些。可郡主都知道,他也就是孩子心性起来了罢了,并无多少的坏心。”
大约是摸不准莫羡想要自己说些什么,宿徽一直都是看着她说的,“再者……郡主应当也是再同阿深玩笑的,我说了这般多,还请郡主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我劝您,还是别想试探我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毕竟,您这小命,可只有这一条。”少年嗓音依旧带着几分笑意,他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看了那老者一眼,淡淡的说道。
“昭王殿下同我也算是兄妹,分的那般清楚做什么。”莫羡扬眉,既是宿深信他,那她自然也愿意信他几分。
今日一见,方知此人的确如同传闻当中,是个……无心帝位的明朗青年。
且好歹是曾经为衡阳长公主之事奔波过的,莫羡自觉是亏欠了人家些,哪里还好意思给人家冷脸瞧。
墨遥神色淡淡的望了那义正言辞的老者一眼,唇边的笑意带了几分讽刺。
“哦?您可真是有心。”少年嗓音里还带着几分他这个年纪独有的清朗,只是任谁都听得出那里边浓浓的嘲讽意味。
宿徽一愣,疑惑地瞧了莫羡一眼,有点拿不准这小姑娘的态度怎的变得那般快。
分明方才,还是不大待见他的。
可莫羡这递了个台阶来,宿徽哪里会不接。
“是我说错话了,郡主莫怪,”宿徽眉眼含笑,颇为洒脱道:“若是郡主不弃,大可如阿深一般,唤我一声兄长。”
他家妖后陛下,可不会替他主持公道。
,难不成那事儿还能顺着她的心意来?
“我只是随殿下出来长见识的,或走或停,都不必过问我,”自我认知清晰的大魔王冷静地道。
——左不过瞧着她与宿深间的情谊,日后这个弟媳是没得跑了。那……提前唤一声兄长,大约也是无碍的。
老者愕然的看向墨遥,忽然间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陌生的不得了。
他能得妖后的信任,从前自然
“兄长也唤我名字便好,出门在外哪里是讲究规矩的时候,”莫羡微微颔首,又转眼望向了宿深——大魔王忽然有些好奇某位殿下会是个什么反应。
说起来,某位殿下可是一直都很想听她喊一声兄长的。
莫羡虽说也是唤过几次,可大都是因着叫某位殿下给磨得没了脾气,如今日待宿徽那般干脆利落,可是从未有过的。
多说多错,她虽在书中大致的了解过大周的疆域,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周人士。这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她的身份可不就瞒不住了。
被无视了的人自然是心有不甘,他倒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而是——墨遥想的的确没错,他就是妖后派来给这位殿下挫挫锐气的,以免他连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
再者莫羡也是个嫌麻烦的人。
“毕竟,母亲是想敲打我,可也没想过换一个继承人。您老这个位子——可就不一样了。您说是吧?”墨遥说着,身子略向前倾了几分,恰如其分的表达出了几分的威胁来。
不出意料,某位殿下的脸色虽未曾变过,可莫羡却觉出了这人心情是不大好的。
想来也是,若是换了她自己,心底大约也不会舒坦。
莫羡若有所思的看了宿深一眼,不紧不慢的补了句:“来时,殿下已经是与我商议过了。若是介意我太过逾矩,便都以兄妹相称罢了,兄长意下如何?”
至于换一个继承人——老者觉得自己还没疯呢,妖界可不是妖后的一言堂。
那些长老们,本就对妖后的执政有很大的意见
莫羡说着,眸光却是时不时的落在了宿深的身上,仔细的观察着某位小心眼殿下的神色。
按理说来,听着她这话,某位殿下便是该消火了的。谁叫那小心眼的殿下,最最喜欢的便是他自己的特殊了。
“您老不必三番两次的想激怒我。”少年抬眸,本就生的带了一点深邃的眸显出了几分流光溢彩,“毕竟,能跟着我一起来这的,大约都不是傻子。您何必呢?”
“自然是好的,”宿徽不甚意外,这等事儿,都不必求证便知道是宿深做得出来的。
可——周围的那些人,却一个出来帮他搭腔的都没有,一个个口观鼻鼻观心,都高高挂起,谁都不管。
他不得不承认,,自家那位殿下说的很对。
妖后只要没打算换一个继承人,便不会真的对墨遥做什么,哪怕墨遥在这把他给杀了。
别瞧她从前做军团长的那时候说一不二,连帝国高层看不过眼的时候都拿他们说的话当耳边风,可其实,她自己却并不是个喜欢拿主意的人。
当然,大魔王更不喜欢别人拿她的主意。
“大哥快瞧瞧,可真真是没有比阿羡更记仇的了,”宿深无奈,他向来是拿她没法子的,“连我那日的一句玩笑话,她都能记到今天来。”
老者气的咬牙切齿,可却在墨遥笑眯眯的表情中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低了头。
无他,实在是——那个少年,方才一瞬间的气场,让老者连句想要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且,
“那不也是你的不是?好端端的说这些话来伤旁人的心。”宿徽却是朝着宿深眨了眨眼,浅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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