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帝的红颜时代10
林妩娘在史府乖乖等了一个月，也没等到定远侯府来提亲。心里按捺不住，就主动派人去定远侯府找张珩送信儿。结果定远侯府的人说他们的小公子半年前就去外地游学了，根本就不在京都。
林妩娘以为自己遇到了负心薄幸人，被抛弃了，只好以自己的“身孕”作为筹码，让史家人帮她闹。史父史母为了自己的儿子，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帮林妩娘进入定远侯府的。
双方对证，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张珩的人，林妩娘把自己了解的一切，除了两人私密相处和三女争风吃醋的部分，都尽量往细致的讲。
侯府管事的雪姨娘仔细听了林妩娘讲的前情后果，面色越来越微妙。
“可是，我们侯府的小公子并不叫张珩啊！我也不曾安排过什么叫‘红袖’的丫鬟给他。我们府中的丫鬟取名都是选的花木草果类的，哪里会取‘红袖添香’这种香艳的名字。
再者，我家公子的舅家只有三个儿子，并没有适龄的姑娘啊！便是妾生女也没有。”
“不，这不可能！”林妩娘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这些信息都是很容易打听的。我家小公子叫张玦，虽然自幼体弱，一般不出门交际，了解他的人比较少，但是姓名什么的这些都是要上族谱，有文书备案的，很容易查证，出不了错。
另外，我家老爷以前救过一位蜀中大儒，为了表示感谢，那位大儒把孙女许给了我家小公子。这是公子很小时候就定下的亲事。他这次出去蜀中游学，也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我们两家要开始商量婚事了，他去见见未来的岳家，也受蜀中大儒教导一段时间。
姑娘说的事，实在是不靠谱。”
“可是……可是我怀了他的孩子！他肯定是提前回来了……对，他一定是提前回来了……”
雪姨娘瞥了眼林妩娘平坦的小腹，无奈地说道：“我年轻时候也见过一些奔放的姑娘，但是如姑娘这般为了嫁入高门就这样……的，我还真没见过！
我家小公子计划是要游历上一两年才回来的，不可能这么早回京，也不可能回京了不回府里。但是姑娘既然一定要说跟我家公子私相授受、珠胎暗结，不如先让郎中看看吧！看看姑娘是否真的有孕、月份和姑娘所说是否一致，再说其他的话。”
林妩娘满面屈辱，但还是咬了咬牙说好。定远侯府有常驻的郎中，很快就来了。他把手放在林妩娘的手腕上，仔细感受脉搏，但是表情却越来越疑惑。
“怎么，是月份不对吗？”雪姨娘问道。
“不是，是……没有月份。”郎中表情凝重地回答。
“没有月份？”
“是的。在下反复感知，这位姑娘根本就没有喜脉。”
“不可能！”林妩娘怒道，“妙佛寺的和尚亲自给我把过脉的。你这个庸医！”
“妙佛寺的医术也是有口碑的。但是姑娘你确实没有丝毫孕象。我以我祖辈世代相传的医术保证，你绝对没有怀孕。”这个郎中一辈子没被人骂过‘庸医’，于是也倔了起来。
“我们府中这郎中，父兄祖辈皆在宫中做太医。他是不喜欢拘束，才没有入宫的。他的医术肯定是没问题的。姑娘，你还要闹下去吗？”雪姨娘讥讽地看着林妩娘。
事到如今，史父史母看林妩娘的眼神也不善了起来。她攀高枝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也就罢了，还根本就没攀上，一直在骗他们！
“我……他的医术或许没问题，但是他未必说真话。我不信他。”
“那你待如何？”
“我要别的郎中给我诊脉！”
“行！来人，去给我把附近有点名气的郎中全部都给我请过来，来给林姑娘好好地诊脉！”雪姨娘痛快地道。
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上赶着丢丑，她就满足下她呗！
下人们很快请来了六个郎中，都是周围不同方向上的。他们挨个儿给林妩娘诊了脉，结论都是——没有怀孕。
“不可能，不可能……”林妩娘边摇头边小声念叨。
雪姨娘不再搭理她，转头对史父史母说道：“二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没有了！”史父史母讪笑着，转头史母对着林妩娘就是一巴掌，“你个贱人！竟敢骗我们！害得我们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你们家的事情回去处理。我只想跟你们说，我们侯府可不是那么好碰瓷的。”雪姨娘转着手上的玉石扳指，表情不善地道。
“不不，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碰瓷，我们就是被人给蒙蔽了！我们哪敢碰瓷侯府呀……”
史父史母点头哈腰陪了半天好话，雪姨娘才松口说算了懒得跟他们计较。
林妩娘为了逼定远侯府承认她，今儿来的时候诉说了一路的委屈，引了很多百姓在府门外围着。现在结果大反转，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嘲讽不已。
有人假装怀孕碰瓷定远侯府的事很快传遍了全京都，林妩娘出了一把大风头，连带着史家都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史家为了撇关系，对外说林妩娘是他们捡的孤儿，不是史家人，他们轻信于人才犯了错。史父史母对林妩娘恨得不行，只让厨房给她送些剩饭剩菜，故意恶心她。
林妩娘没有任何家人在世了，所以就算这样也只能忍着。她还想找张珩，但是她只在妙佛寺见过他。她把妙佛寺里里外外找了很多遍，怎么都找不到人。
“去，给张珩三人多发一份酬劳。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青棠对宁羿吩咐道。
“是！”
“另外，让人把林妩娘的事告诉史樾。我过两天去看看他。”
“是！”
“主人，你去看那个人做什么？”九苏摇着蓬松柔软的大尾巴问道。
“去帮他啊！”青棠笑眯眯地道。
史樾万万没想到自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童养媳未婚妻会背叛自己。虽然他之前一心想巴上青棠，但是那只是为了财富权势。林妩娘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很有地位的。所以他听到自己刚刚被判了流放，她就碰瓷世家子，攀高枝给自己戴绿帽子，为此甚至假装怀孕，气得三天都没睡好觉。
青棠来看他的时候，他正躺在稻草窝里一动不动地瞪着牢顶发狠。
“史公子，你还好吗？”
史樾一骨碌爬起来，看到了一个打扮得极为富贵雍容、贵气逼人的女子，正是青棠。
“这味道……”青棠故意用帕子捂着口鼻，后退了两步，一副嫌弃的样子。
史樾眼里的火光一下子灭了。刚才他见到公主来这里看他，还想着公主会帮他。但是看公主的穿着打扮还有态度，再看看自己一个多月没洗澡、跳蚤满身蹦、臭不哄哄的样子，他就明白自己指望不上了。
“公主来看我这犯错之人做什么！”
“国有国法，任何人都得遵守。但是我毕竟在迷路时蒙你帮助过，这份人情得还上。所以我想问问你还缺些什么东西？要不要我赐你一笔钱财，去了朔州用？”
青棠说这话时候依然用帕子紧紧捂着口鼻，明明白白地让史樾晓得不要做非分之想，她只想来还个人情罢了。
钱？作为流放犯人，他如果身具重金，怕是根本就活不下去。想抢他财产的人肯定要杀人灭口，何况一个犯人哪来的地方藏银子？
但他确实有个心愿。于是史樾对青棠开口了。
“公主若真想帮我，就帮我说说情，让我完成婚礼再走吧！若是可以，我还想带我的妻子一起去朔州。”
“你的妻子？”青棠装作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就是我的表妹——林妩娘。她与我从小就由长辈们定下了婚约。娶她进门是我如今唯一的心愿。希望公主能帮我！”史樾郑重其事地向青棠行礼道。
青棠装作思考了一会儿，才答应道：“办婚礼这事儿，我跟大理寺丞说一下，可以在监狱里办。只要你不出去就行。带家属去流放地这事儿，以前没有过，但是律法上也没有明确说不行。我尽量帮你办成吧！”
“臣谢公主！”史樾对着青棠一揖到底。
“不！不行！这不可能……”
啪！
史母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林妩娘脸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怎么不可能？这是我儿子专门跟公主求来的恩典。你个贱人，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张珩吧？你以为除了我们史家，这京都城还会有人愿意娶你进门？”
“不是的，姨母，我没有……我就是觉得，樾哥哥马上就要去朔州了，这成婚也没有意义啊！”林妩娘捂着半边脸，抽抽噎噎地说道。史母最近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她，动辄打骂，把她都打怕了。
“怎么没意义？公主特许我儿子可以带亲属去朔州，成完婚后你就跟着我儿子一起去吧！你最好懂事点，好好伺候我儿子，不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妩娘顿时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想逃跑，院子内外日夜都有人看着她，不让她出门半步，根本就跑不掉；她闹绝食，史家人就真的看着她往死的饿，也没人劝她半句，她挨不过饥饿半夜自己爬起来吃桌上摆的冷馒头冷水，还收获一顿嘲笑；她不绣喜服，史母就着人直接去店铺里买现成的样衣，还是款式布料都不怎么样的那种……
任她想什么办法，都只能困在史家这个牢笼里。
林妩娘无计可施的时候，就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越想心里越恨。她恨青棠不乖乖跟了史樾，把他扶持起来后让她黄雀在后，享受现成的泼天富贵；她恨史樾没本事，巴不上公主，被打入谷底了还非要娶她不放她走；她恨张珩不是定远侯府的小公子，恨他骗她，也恨他竟然不继续骗她，让她困在了史家这个泥潭不得脱身……
在日日的怨恨中，俩人大喜的日子步步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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