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归于好（上）

“事情就是这样。”小凯在秦涵面前面色沉重地讲述百年前的惨剧：“其实我和小六小七都不怪院长啦，但是小五他们觉得是院长抛弃了我们，特别是最后的那三个孩子对院长的恨都快要使他们变成怨灵了。”

        “我们让大哥哥过来，其实也是想您帮帮我们。”小六双手合十，在秦涵面前摆出拜托拜托的姿势。

        秦涵看着面前面露期待的三个小孩，叹了口气。他蹲下身，使自己的视线与孩子齐平。离他最近的是小凯，只有他腰那么高，明明小脸稚嫩，却板着脸作出成熟的模样，眼神既紧张又期待。秦涵倾身过去，将面前的小孩抱在怀里，不由得被怀里的阴魂冻得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坚定地将另外两个小孩一起揽过来。三个小孩瘦瘦小小，一起抱着也不显困难。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三个小孩有些不知所措地挤在一起，和煦温暖的阳气笼罩着他们，耳边是秦涵清亮温和地声音：“好，我会帮你们的，不怕不怕，大哥哥在这里，不怕不怕啊……”

        突然从房间门口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他眼眶红彤彤的，连走带爬，像一个小炮弹似的倏地冲过来，死死抱着秦涵的小腿大哭出声。

        像是激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秦涵怀里的三个小孩也迅速红了眼眶，然后迅速大哭起来。整个小房间里充斥着小孩害怕又伤心的哭声。

        秦涵维持着蹲下的姿势，身上挂着四个痛哭流涕的小孩。

        灵气复苏距今也不过一夜，孤儿院里的阴魂醒来就在不久前。百年前的惨剧对他们而言仿佛就在昨天。他们这样的幼小，这样的可怜，他们不知所措又强打精神。

        “呜呜呜呜呜……大哥哥我好害怕呀！有个好凶的大叔来砍我……呜呜呜……”

        “不怕，不怕，他们都不在了，大哥哥和院长会保护你们的。”

        “大哥哥，小七好痛啊……呜呜呜……”

        “小落也痛，好痛好痛……呜哇呜呜嗝……”抱在秦涵腿上的小孩已经打起哭嗝。

        “哥哥抱抱你，现在不痛啊~”

        ……

        安慰和拥抱终于在百年后的一个早晨，来到了他们身边。再乖巧懂事的小孩在那样充满爱惜的怀抱里、那样温和的安慰声中也会落下泪来。大哭之后，小凯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抹眼泪，担心太久接触阴魂会对秦涵造成伤害，带着小六小七离开秦涵的怀中，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想将小落从秦涵腿上拔了下来。

        几乎粘在秦涵腿上的小落还有些不情愿，被小凯敲了一下脑袋。

        “快松开，你看大哥哥多冷啊，他生病了怎么办！”

        闻言，小落才顶着通红的小脸松开了双手。

        “大哥哥，他叫小落，才三岁呢，昨晚上因为灵气我们都醒了，但是他太小，有些虚弱，就在隔壁休息呢，他和我们是一起的。”小凯男妈妈一样把小落抱在身边，跟秦涵介绍。

        秦涵笑了笑，将手伸向最小的小朋友：“小落你好，我叫秦涵。”

        小落似乎是担心秦涵生病，只是抬起手握了握秦涵的食指，然后就收手，乖乖巧巧道了声好。

        “那么你们想我怎么做呢？”秦涵盘腿在小孩面前坐下。

        小凯与小六小七面面相觑，沉思起来。

        “涵涵哥哥可不可以也去抱抱小红姐姐她们呀，她们三个昨天开始，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小落很担心她们。”站在最边上的小落开口了。

        秦涵想起小凯的讲述，有些不忍心地闭了闭眼，然后温柔地看向小落：“好，那小落你们带我过去找小红姐姐她们好不好？”

        “好~”

        秦涵跟着小落他们走出房间，看到了干净整洁的孤儿院。与和江素一起看到的断壁残垣不同，在孩子们的影响下，孤儿院刻意被保持在还没被破坏时的样子。院中有些清冷，一棵杨树下挂着秋千随风摇晃，不远处的晾衣杆上挂着雪白的床单。

        他们一直走到了小红她们的房门前。

        “砰砰。”小凯率先敲响了房门。

        随着片刻寂静后，摩擦声和走路声响起，轻轻地嘎吱声一响，眼前的房门被缓缓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双瑟缩的双眼。

        这双眼试探着看向外面，除了熟悉的同伴之外，还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成年男子。

        开门的女孩正是小红，看到秦涵的出现，她秀气的眼睛蓦得瞪大，一声锐利的尖叫响起，几乎条件反射就要关上大门，却被秦涵有先见之明地用手卡住房门。

        小红害怕地退后，双手捂住嘴啜泣着向后退去。屋子里另外两个女孩小莉和阿娟听到动静迅速围过来，女孩们身上原本整洁的衣服瞬间变得破旧，仿佛浸润了鲜血一般。实质性的攻击意图传来，三个女孩只是一瞬间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恶鬼，喘着粗气，举着利爪瞪视着秦涵。

        “乖女孩，大哥哥没有恶意，你不要怕。”秦涵本就是个青春洋溢的俊逸大男孩，看起来并没有攻击性，他先示意面前小凯几人站到女孩一方去，作出保护她们的模样。自己再在彻底打开房门后，退后几步，尽力放轻声音安抚她们。

        看到面前的小凯几人以保护她们的姿势与秦涵对立站着。三个小女孩略有安全感地收回利爪，脸孔也稍稍变得正常了一些。

        秦涵见状，再次一点一点地向三个女孩靠近。

        “你们看，哥哥只是普通人，没有什么威胁，不要怕。”

        秦涵慢慢穿过小凯他们，蹲坐在站在最中间的小红的面前，将面露警惕的女孩的鬼爪拿起来又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向女孩们展示自己的无害。

        “你们轻易就能制服我哦，没什么好害怕的，对不对？”

        脖子上的鬼爪阴冷且锋利，似乎轻轻一划就能切开年轻人的皮肤。恐惧、担忧的情绪随之而来。秦涵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他尽量忽视这些感觉，抿抿唇，然后对着女孩展开一个温煦的笑。

        “哥哥是和江院长一起来的，是来救你们离开这里的。不要害怕我，可以和哥哥聊聊天吗？”

        秦涵感觉到脖子上鬼爪的锋利感慢慢消散，小红的另一只手也变成了普通的小手。

        面前的三个女孩看起来还是有些害怕，但是却慢慢从恶鬼变成了普通女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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