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宗师之境
“王少阳！”
侯平川拎着铁剑，将准备逃离的王少阳堵在山门前。
王少阳被吓得浑身颤抖，肝胆俱裂。
“侯平川，侯师兄，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迫害过你们一家人，你饶过我，把我当一条狗放走好不好？”
侯平川盯着王少阳，缓缓开口：“六年前，在我父亲驾鹤西游后，你们兄弟二人是怎么对我家的，这些你忘了吗？”
“没忘，没忘。”
王少阳期期艾艾的说道：“可那都是我大哥做的，跟我没有关系啊，侯师兄，你放过我，我给你磕头。”
说着，王少阳毫无尊严的跪下，不断的磕头求饶。
侯平川面无表情：“你纵容你妻弟，迫害良家妇女，还想对我妻子动手，这些累累罪行，都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侯平川举起铁剑，抵在了王少阳的咽喉处。
“下辈子，做个好人！”
“不要……”
王少阳神色慌乱。
兀地，他瞪大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一脸的不甘。
杀死王少阳，侯平川拎着铁剑走上主峰。
候凌薇跟在他身后。
父女二人，一夜之间，肃清了整个六玄门。
第二天，侯平川坐上了掌门之位。
六玄门大兴改革。
他来到后山，想请周启做长老。
但被周启拒绝了。
“一个人安静惯了，见不得太多人，我在药园待的挺好，不需要什么职务。”
侯平川沉默片刻，说道：“可以凌薇想嫁给你。”
“我不会一辈子在六玄门待着。”
周启笑了笑：“算是我辜负了小师姐的好意吧。”
“唉！”
侯平川跟着韩金钗呆了一会就走了。
他将周启的话告诉候凌薇。
候凌薇娇躯一震，眼神黯然，但语气依旧冰冷的说道：“他没照顾好我娘，我早就不想嫁给他了。”
“你娘的死，是我的错。”
侯平川拍了拍候凌薇的肩膀，说道：“有时间去陪陪小启，他一个人在药园，有时候也会孤单。”
候凌薇没有说话。
深夜时，她走下主峰，来到了药园外面。
她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周启忙碌的身影。
候凌薇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看了好一会，直到周启回到房间，她才转身离去。
周启站在窗边，看着候凌薇离去的背影，轻轻摇头。
“何苦呢？”
……
入冬。
周启收剑，身上冒着滚滚白气。
“第十五式‘点’剑大成，只剩下三式。”
“基础剑法十八式全部大成，串联贯通起来，基础剑法才算真正圆满。”
“可斩宗师……”
周启目露思索。
他现在已经先天巅峰了。
估摸着再有一年多，就可以踏入宗师。
如果这么说的话，侯白眉对基础剑法的评价是错误的。
百年踏入宗师，自然可以剑斩宗师。
周启有种被骗的感觉。
“唉，练都练了，十六年，不差这一两年的时间。”
周启日复一日的修炼。
候凌薇几乎隔三差五，就会趁夜色，来药园外注视周启。
她以为自己后天七重的实力，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她不知道，每次一来，周启就感觉到了。
只不过没有点破而已。
反倒这种举动，让周启产生了离开六玄门的愿望。
“等突破宗师，就差不多了。”
第十七年春节。
侯平川带着候凌薇，来到后山药园探望韩金钗。
顺便陪着周启过了一个年。
回来半年，侯平川虽然夺回掌门之位。
但他身上的老态愈发明显。
仿佛内心泄了口气，对生活没有了眷恋。
“你韩姨吃饺子只喜欢吃梅菜馅的，也不知道她这么个大家闺秀，口味为何如此刁钻。于是我每年过年都会让厨房做一些梅菜馅的饺子，让她一次性吃个够。”
侯平川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
他慢慢咀嚼着饺子，眼眶逐渐湿润。
“金钗从来没有吃过我给她包的饺子，现在想包了，也没那个条件，唉！”
周启默默地吃着饺子。
“小启，我老了。”
侯平川看着周启，沉声说道。
周启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侯平川继续说道：“我剩不了几年了，每到夜里，我都会梦到金钗，她还是像年轻时那样，趴在我的怀里，跟我说一些她自己的小想法。”
“昨晚，金钗问我，凌薇嫁给小启了没有。”
此话一出，候凌薇的身形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她吃饭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侯平川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金钗生气了，那是她第一次生气，她指着我向我问责，说小启这么好，为什么不给他们两人安排婚礼？”
“是啊，我也问自己，为什么不呢？”
侯平川深深的看着周启，说道：“小启，金钗在下面很孤独，我想下去陪她，但是我又怕凌薇一个人在上面也感到孤独。”
“所以，你能帮我照顾好凌薇吗？”
再次面对同样的问题，周启这次没有给出肯定的回应。
他沉默着，轻轻的放下筷子。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一直拿小师姐当妹妹看待。”
候凌薇闻言，蹭的起身，径直离开了药园。
侯平川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再撑几年，为凌薇安排好。”
这一夜，三个人，各自心伤。
第二天一大早，侯平川就安排人将韩金钗的坟墓牵走。
他们父女再也没有来过。
周启终于恢复一个人的生活。
他如苦修士，断绝了一切来往。
春去秋来。
又是一年。
第十八个年头，周启三十二岁。
他站在山巅。
望着浮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体内宛如江河般的内息卷起怒涛，冲击着他的丹田。
周启沉浸在内息的韵律中。
他缓缓跟天地合为一体。
身化山石，感受着天地间的一切。
忽然，周启深吸一口气。
周围的树木都随之朝周启压来。
山崖前的云雾朝周启汇聚，化作两条长龙，钻入他的鼻腔。
周启体内发出轰鸣声，隆隆作响。
他身上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
接着，他的衣衫鼓荡起来，旋即炸成了一条条碎布。
周启睁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浊气化作小剑，刺入云雾之中，清出一片真空。
“这就是宗师之境吗？”
“一十八年，终于有了自保之力。”
“是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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