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下午刚到学校，还没上课，四周都是叽叽喳喳的交谈声，时燃一落座，书包还没放下去，他就伸手去扒拉杨晖。
“杨爷，问个事呗。”
杨晖正埋头专心刷练习，被他打扰了只嘟嚷回了一句：“你说。”
“我好像记得你说过，你爷爷是不是养鹦鹉啊？”见杨晖疑惑抬头，他忙解释，“那什么，我家最近也养了只鹦鹉，平时一直很活泼，今天中午回去的时候见它有点怏怏的，还流鼻涕，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家那俩鸟一直是我爷爷在养，比我养的还精细。”杨晖慢慢回忆，“是不是你给它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每天喂的东西都一样啊。”时燃皱眉回忆，“喂的也是专门的饲料，喝的水也专门兑过了。”
杨晖继续帮他思考：“你这个描述好像是有点感冒，是不是晚上冻着了？。”
这么一说，时燃突然反应过来，脸色煞白。
“卧槽我想起来了！昨天让它晒了点太阳，后来忘记关阳台的门了！”
“卧槽！”杨晖一脸不敢置信，“就算是人，大半夜被冷风吹了一晚上，不感冒才怪！”
杨晖开始替小火苗鸣不平。
时燃正懊恼着，随着上课铃声响起，老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教室，有什么话也只能噎回去了。
看着老王满脸愉悦，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前排有学生试着去问，老王笑着开口：“大家或多或少知道点咱们学校的传统吧？”
他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有的机灵点的稍稍明白过来：“您是说下个月的数竞吗？”
“反应挺快的啊。”老王笑着点头，“那有人应该也知道，这周学校就会进行一个校内选拔，所以咱们班得推至少一个人上去。”
“这两天我问过一些同学的意见，但大家好像都不怎么愿意自荐。”老王的视线一一扫过台下，宣布了一个噩耗，“那么接下来两节数学课进行连堂检测，到时候我会根据成绩挑两个人报上去。”
底下瞬间一片哀嚎。
老王敲敲桌：“叫什么叫什么，全凭自愿啊，不想去的跟我说一声，就不考这试了，去隔壁自习室自习吧。”
学生们瞬间蔫了。
说是这么说，但哪个真敢这么干啊。
趁着老王出去拿试卷的功夫，全班的学生炸开了锅。
“卧槽这都什么事啊！”
“就是啊，”杨晖也跟着掺和，“我本来都打算好了，下节课间再刷一套英语阅读的，这下好了，唉……”
“数竞的题目哎，肯定很难吧！”
时燃瞥了一眼到处唉声叹气的学生，趴下来悄声说道：“没那么严重，其实真的不想参加的随便应付一下拉低分数就行了，到头来还不是自愿，我看老王就是找个借口给我们找事干罢了。”
杨晖叹了口气:“我就不明白了，那些本身有天赋优异的人就不能自己去申报吗，非得叫我们遭一趟罪。”
“人家也不愿意啊，你看看，我们班数学第一，江素迟，还有后边的，数学课代表，林初，”时燃示意了一下，“他俩都是苦瓜脸。”
“那这回十有八九就是韩煜然了。”杨晖看向前桌，“韩神不喜欢刻意拉分。”
“但是韩煜然不是有理综的比赛吗。”时燃皱了下眉，“再下边……不是孙文浩就是张宁悦，要不就该轮到你了。”
“哎哎哎燃哥求您闭上这乌鸦嘴！”杨晖忙不迭去拦人，“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逼我去的，但是我对数学真的不感兴趣啊！”
“不一定。”
前桌江素迟突然开口，他转回身凑近两人：“你们没了解过，这个竞赛不像其他类型的竞赛，单纯就是一些趣味题型，考验大脑灵活反应能力的，说不定会有一些平时意想不到的人冒尖呢。”
时燃跟杨晖愣愣听着他说。
“前几年不是在推崇趣味教学吗。”提到这个，江素迟表情不太好，“就搞出来这么个鬼竞赛，还连着办了好几年，谁没事有功夫去折腾这种东西啊！”
时燃听懂了，稍微明白一点。
大概是怕学生被应试教育带的思维固化吧。
正巧老王拿着卷子进来了，学生们立马装作乖巧的样子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
考完试，下午剩下的两节课又刚巧是物理和化学，上完课，放学铃声响起时，三班的学生都没有活力了。
一个个耷拉眼皮离开教室，直接忽略了站在门口等人的边烁。
前两天他们还悄悄打量人，今天……
一是今天被折磨得身心俱疲，二是这么两三天下来，早就习惯了。
时燃慢吞吞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出于关心，边烁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就是经受了一波身心重创。”抱着新奇的态度尝试做了一下题目，时燃做梦也没想到，老王这套题能这么变态。
光是做数学题就够费脑子了，结果这套趣味练习不仅仅费数学计算的脑子，还费语文阅读理解的脑子。
作为他唯一算能拿的出手的科目，时燃头一次在这方面被打击到了。
他居然，看了大半天，都没看懂一道题目给了哪些条件挖了什么陷阱要求什么答案。
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有些符号也都在课本上混过脸熟，偏偏凑一块，居然看不懂了。
不过他也没纠结太久，江素迟说这卷子含括了一些后面课本上的知识，他们还没学，高二现在都已经学完了，班里的学霸们成绩也不会太厉害。
这么想着，时燃也没有先前那么沮丧了。
主要还是累的。
边烁对他的学校生活不是很好奇，反正这人看着挺健康，应该能保护好自己，于是他替人拽了下快要滑落的书包袋子：“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时燃后知后觉想起小火苗，把自己的忧虑跟边烁提了，边烁难得出口安慰人：“放心，中午喂过食物和水了，再不行就送医院看看。”
时燃终于能安心一点。
一进家门，时燃习惯性换鞋放书包，顺带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到处找了找：“小爸还没回来呢……”
“嗯。”边烁先去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并取出冰箱里的橙汁倒上，其中一杯递给了时燃，“说是明天。”
时燃道谢接过，便忧心忡忡赶过去看小火苗。
进门的时候时燃就感觉不对劲，这会凑近细瞧，他当场脸色一白。
“啪嗒”一声，玻璃杯摔落在地，橙汁洒了一地。
“师傅！师傅您能不能开快点！”时燃都快急哭了，死死抱着笼子，浑身发抖，边烁安抚似的拍了拍时燃的肩，皱眉的神情也略有焦躁，他尽力维持冷静转向司机：“麻烦您了，我们真的很急。”
前边又碰上一个红灯，司机师傅急急踩着刹车停下，他叹了口气：“同学，我也没办法的，再快就要超速了。”
边烁抿了抿唇，转过去看时燃，他正盯着笼子里呼吸十分艰难的小火苗，眼眶泛红。
幸好后边的路段一直是绿灯，赶到宠物医院也就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个点刚巧有空闲着的医生，忙带着小火苗去做检查。
医生处理的很细致，碍于看不懂，时燃在旁边满眼担心：“真的只是感冒吗？”
“放心吧，就是小感冒，”一路坐着出租车颠簸过来，小火苗晕晕乎乎的，这会终于清醒了些，开始蹭医生的手，“幼鸟相对容易生病，得好好看照，我开点药，之后注意保暖就好了。”
“今天下午它都倒下不动了！”时燃还是有些惶惶，第一次养鹦鹉，什么都不会，还是多了解了解为妙。
听到这个，医生笑了笑：“它就是吃多了积食有点严重才晕乎的，感冒的鹦鹉本来就食欲不振，喂食太多会难受的。”
“我…我不知道……”时燃一下子红了脸，“我明明……只是比平时多加了一点点啊。”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陪着没出声的边烁突然插嘴：“你什么时候喂他了？”
“就是看见他打喷嚏那会，，你当时在厨房准备午饭。”时燃不知道他怎么莫名其妙问这么一句，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边烁诡异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下午上学之前，我又喂了一遍。”
时燃：“……”
破案了。
时燃捂着脸吼他：“最开始是谁说鹦鹉比猫猫狗狗好养的！”
边烁下意识反唇相讥：“是谁当初非要买点活物养的？”
“我又没有说要养小动物！”
医生没忍住笑出声，两人看过来之后，他轻咳一声，尴尬解释：“感觉你俩有点像因为孩子生病互相指责的夫妻。”
这话一出口，空气更凝固了。
医生也发觉自己说得不大对劲，索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发生的样子去顺小火苗的毛。
带着小火苗回家的时候，俩人都没有说话。
这份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时燃拿着不会做的题目找边烁辅导。
“这个点我昨天明明讲过了。”边烁看了一下时燃随便指的题目，把作业推了回去。
时燃当然知道边烁教过了，他就是想找个借口破冰而已。
时燃斟酌了一下，最后发现还是老老实实道歉比较靠谱：“对不起……刚刚在宠物医院的时候，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说完，他试着瞅了一眼边烁的脸色。
边烁倒没有因为时燃那句话生气，他就是单纯自责，既然把小火苗带回来了，就应该认认真真对待它，如果不是他不够上心，时燃也不会默认了自己包揽饲养工作。
对着时燃的道歉，他一下子更不知道怎么交流了。
最后别别扭扭也跟着道歉：“我也有错，对不起。”
边烁终于肯搭理他，时燃松了口气：“那这样吧，以后我负责小火苗的饮食，但是你要注意随时进购饲料和其他用品，好好分工总不会再闹这种笑话了叭……”
“其他用品包括什么？”
“我也不知道，比如玩具之类的？”时燃琢磨了一下，“都是第一次养鹦鹉，看着来吧。”
一转头，他看见边烁正盯着自己，不知道看什么看的认真。
最后，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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