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抑郁症哥哥【真骨科】
高高瘦瘦的青年被父母围在中间，面对父母热泪盈眶却暗含歉意的眸子，怔愣过后他的嘴角勾起淡淡无奈的微笑。
父母安慰他。“莹莹她只是暂时不想下来见你……等她想通了，我们就又是一家人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妹妹她不想认我的话……”说道这里，他神色微微灰败，苦笑一声转移话题，站起身询问。“爸妈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弄。”
妈妈的眼睛一直跟着何质，十几年的亏欠压垮她眼底的泪水。
门被敲响，她听都不用听就知道是谁，本来想着假装听不见，然而今天仿佛中了魔般一直按，她只得郁闷得丢下手里的笔，不情不愿的来到门前打开一条缝隙。
是妈妈那张憔悴的脸，她就那样定定的盯着她看，她默默的回望她，是她先忍不住，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哭道。
“莹莹啊，你就下去看看哥哥好不好？他真的很想见你……”
“妈…”她颤声，眼睛里盈满泪水。“你一定要对我那么残忍吗？”
凭什么，她也是他们的女儿，然而她被冷落十几年，活在哥哥的阴影下，但凡是他说什么她就得做？
妈妈怔怔的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眼底发酸，握着门把的手不断用力。
最终她松口了，坐到那餐厅的椅子上，何质见她下了楼非常高兴，连带着对父母的笑容也更灿烂几分。
真的很不自在。她头皮发麻的吃下何质夹过来的青菜。
那道时时刻刻热切关注着她的视线，父母面对他时怔愣丑恶的嘴脸。
好不容易把这顿饭吃完，她不想呆在这里于是上了楼，上楼梯的速度有些快，渐渐的她听到了不属于她的脚步声，踩上二楼的地板，她恶狠狠地转过头道。
“别跟着我，爸妈还需要你的关爱呢！”
她如同炸毛般对着何质竖起自己的警惕心，何质停下脚步就那么看着她，眼底带着徐徐忧伤，眼角微红。
见状，她心里狠狠一抽，不由得握紧自己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回房带门。
……
其实她和何质小时候的感情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几乎不离开对方三步，上学黏在一起，放学一如既往，然而就是那次绑架，把他们彻底分开整整十二年，再见面，她已经对他生不起亲昵的感情了。
这些年她听过最多的字，便是“哥哥”二字。父母不管做什么，都要用“哥哥”来狠狠束缚她，制约她的行为，言谈。
何质习惯寡言，她便减少说话的次数。何质数学很好，她便不停的补课达到他的水平。何质喜欢蓝色的衣服，她的衣柜里便再也找不到其他颜色。何质喜欢清淡的食物，她便压抑自己爱吃辣的习性苦苦过了十二年。
每当她痛苦反抗时，妈妈便盯着你落泪说。“莹莹啊，哥哥是因为你才被绑架的啊！”
再大的痛苦都不及那个时候，她时常想着如果当时被绑的人是她，是不是妈妈这么说的人就是何质了
然而不是的。爸妈从小就更喜欢何质，他想要什么便给他什么，她总是被遗忘的那个，就算她被绑架，第一时间爸妈也只可能是安慰何质，而不是寻找她。
但何质绝对不是因为她被绑的，因为她当时很清楚，绑架的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回忆以往的痛苦，她坐床上默默的抱紧自己，突然明亮的灯暗了，她有些惊慌的叫出声来，周遭一切都变得漆黑。
停电了她眨眨眼睛。
半晌，门被敲响三声，何质的声音在夜中响起。“莹莹，停电了，妈让我把蜡烛给你。”
小区确实爱停电，所以妈妈会备有蜡烛，但为什么不妈妈自己亲自来呢？她跳下床，打开门。
火热的烛光明明暗暗，他的表情温和，穿着天蓝色的睡衣，见她开门，他眉眸弯弯。
“莹莹……”他轻柔的唤着她的乳名，仿佛唤着自己的情人。
她突然寒颤，拿到蜡烛后直接关上房门，一种说不清却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她不喜欢。
妈妈说，“哥哥受了很多苦才回来，莹莹啊，你让着他点吧。”
妈妈说，“哥哥这些年，一直都想找你，你小时候拍的大头照他现在都还有呢！”
“……”
何质就住在她的旁边，他很想和她接触，但是总会被她的眼神戳伤，失落的站在一边看她，只要在家里，无论她做什么，转过头就能发现他阴郁的神情，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又对她苦涩微笑。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她先忍不住跟他说话。“你别跟着我了！真的很不舒服！”
颀长的青年沉默的站在她的身后，那双忧郁的眸子装满了她的背影，她突然感到疲乏，揉了揉太阳穴。
小时候就喜欢看她，长大了也改不掉。
何质很爱她，这些天，无论她怎么对他他都默默的承受着，她想要的他都给她，她说东他绝不往西，甚至她捉弄他害得他弄出伤来，他也斯斯文文的笑着说没事。
他跟小时候一点也没变。
何质很在乎她，她何苦因为父母强加给她的痛苦选择跟他怄气呢。
内心突然柔软，她软下声音，“对不起……”
他怔怔的看着她，晶莹剔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他什么话也没说，伸出手把她捞在怀里，在她颈边无声的哭泣着。
她和何质的关系慢慢变好了。何质越发的黏她，只要她在他的眼睛范围内就会直直的看着她，他会给她买好吃的零食，漂亮的衣服，有求必应。
——
当秦岳敲门，见开门的是位高挺的青年，穿着居家的淡蓝色休闲服，眼眸略带忧郁，气质平和，他的脑袋瓜子停止运转，嘴角精心勾起的微笑慢慢抿直。
“你是”何质愣过后开口，语气平平淡淡。
秦岳还在打量人家，见对方的眼眸和前辈的有几分相似，这才放下心来，他又扬起大大的微笑，“我来找何前辈的！前辈呢？她说这几天她都在家，”边说他期待的眼睛边止不住的往里面瞟。
“你是前辈的哥哥吗？长得真像啊！”
何质沉默的抓住门把，这时候已经听到下楼的声音，他慢慢把门给他打开，侧身对他微微笑。
“进来吧。”
她还睡得有些朦胧，穿着吊带就下楼，然后看到激动的脸发红的秦岳，哦了一声，“秦岳啊，你过来都不打声招呼的”
秦岳上前几步，看着她高兴道。“因为我想给前辈一个惊喜！”
她闻言淡淡一笑，瞥过旁边安静站着的青年，对着秦岳说道。“你等等，我上楼把资料拿给你。”
自从那天秦岳走后，何质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奇怪，捉摸不透了。他时常从背后搂着她，每当她不满挣扎时，他又会黯然失色，像是失了目标眼神空洞。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对他狠不下心来了，所以才一次次的让他搂她，抱她，每次抱她他都会轻轻颤抖，让从未谈过恋爱的她感到羞赫。
何质很爱她，她一直以为是亲情，直到他抱着她颤抖地吻上她的唇，她震惊的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反抗被他撬开牙关。
她才明白过来，何质爱她，是男女之间的爱，他爱她爱得很深很深。
她是他心心念念十二年的女人。
亲了她后，他低声喘息道。“莹莹，别和他在一起，好吗……”
他的眼神悲伤恳求，她的第一反应是谁随即想到那个对她抱有好感的少年，见他的脸色越来越仓白，她摸摸何质的头发。
“我和他没什么，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她的哥哥，眼里总是含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斯斯文文的长相带着几分弱气，她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很想知道哥哥这十二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问他，他狠狠的颤抖，不忍回首以往，逃避这个问题牵扯嘴角微笑。“莹莹，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好不好？”
他反应大，她便没再问了，心底一抽一抽的疼。她真的错了。
已经喝完的杯子还残留奶白的液体，毫无所知的少女安静的靠着餐椅，修长苍白的手温柔擦去她唇边的液体，幽幽的眼神盯了她很久，颤抖着唇接近她，慢慢的打开她的牙关。
少女的袖口被一颗颗解开，修长的手抚摸着胸前那优雅的曲线，摸着摸着，他退了出来，紧紧的抱着她，泪水不住的流下。
他多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触碰，看见，只有他俩的世界一直是他从小向往的地方，可惜，他不配。
秦岳向她告白了，当然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谁料他居然翻脸，想霸王硬上弓。
被他紧紧的压在墙上，何莹莹惊恐的推他，他抓着她的头发，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脖颈处传来湿润酥麻的感觉，她却从未如此厌恶过这种感觉。
秦岳被人一拳打倒在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穿着淡蓝色居家服的青年便骑在他的身上发了疯般地揍他，疯狂的脸色让她心惊胆战，她跑上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想将他抱起来，他挣脱开她来再次死死的殴打身下的少年。
眼看着少年的惨叫呼吸声弱下来，她是真怕他打死了秦岳，哭着拉他臂膀。
“哥哥……哥哥别打了……我们回家……回家……”
何质停下动作，扭头看她，眼底空洞。这是他心心念念爱护的人啊，为什么别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她动手动脚，为什什么别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为什么他是她的哥哥为什么当初他们要走那条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泣的声音顿住，明显感觉到何质此刻的情绪不对，内心又悔又气，无法控制的怨起秦岳来。
明里暗里拒绝过多少次，为什么总是要来破坏她的生活。
回家后无论何莹怎么跟他说，他一直没有反应，直到她察觉他在浴室洗久后，强硬的踢开浴室门，才看见苍白的他和满浴室的血。
“哥哥！！”
抑郁症怎么想都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她望着站在窗口看似眺望远方实际涣散瞳孔的何质后，内心痛苦再也抑制不了，眼泪哗啦啦的流下。
当年绑架他的是个权贵人士，喜欢虐玩亵弄漂亮的男童，她无法想象他的处境，以及他有苦难言的痛，相比之下，她那些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说的话越来越少，几乎不跟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交流，身子也越来越消瘦。
“莹莹……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啊，我想你那么爱干净，肯定不会要我了。”他痴痴的说着，突然低头笑了。
她哭着流泪。“不，我要你的，我要你！”
他抬头眼神幽幽的盯着她半晌，伸出手细细抚摸她的轮廓，最终撇下手，仰头看着天花板，泪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视线。
“如果你能说给那时候的我听……”多好。
他恨，恨所有企图靠近她的一切雄性，他第一次见秦岳的时候，内心恶毒的想直接拿起菜刀把他四分五裂。
他恨，恨所有伤害他的人，每当莹莹多跟别的男人说一句话，他内心的恨意就多深一寸。他并非真心想一辈子守护她，他只是不配拥有她，他自卑。
他仍然记得那一晚，他把刀插进男人胸膛时，他错愕不敢置信的模样，只要一想起他就止不住地发笑，他把男人肥胖的尸体一块块分割下来，扔给了被困在笼子里的藏獒，然后冷漠的看着他被一点点的送入狗嘴。
咬骨头的嘎嘣脆的声音是如此的美妙，他从未如此的高兴过，他花了很多时间收拾自己，很轻易的查到了何家，然后回到了何家。
当他发现莹莹的很多习惯都在无意识的模仿他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幸福啊。莹莹也没有忘记他是不是然而莹莹却不愿意对他笑了，甚至敌视他。
莹莹……莹莹莹莹……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了……
后来莹莹愿意对他笑了，他高兴了，然后来了个碍眼的男人，再次深深的提醒他。
你不配。
她看着发怔的青年，咬紧牙关，猛地捧起他的脸粗暴地亲吻他，他想要伸手推开被她牢牢按住，她盯着他的眼睛带着明亮的光。
“哥哥，忘记过去吧，我们离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都不要想了，至于爸妈……我会每月打给他们钱的！”
这是真的吗？他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他苦笑着流泪，却害怕她反悔，赶紧点头。
何莹放松了，何质也放松了。她什么都不想想了，就这样吧，远离这座痛苦的城市，无论是他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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