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心许愿
姜照来不及询问更多，老太太就已经拄着拐杖迫不及待的走到了餐车前面。
店主一身小丑的装扮，异常炎热的天气里，他竟然也不怕热，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鲜红的鼻头，滑稽的笑脸，他指了指挂在旁边的小黑板。
上面写着，你想要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姜照挑了挑眉。
餐车车身上挂着红色的横幅，上面印着几个大字『愿望冰淇淋』。
“我想要，我家老头子的腿再严重一些…最好再也不能走了……”
“他折磨了我大半辈子，我怕我熬不过他…”
“他太坏了…让他再也不能动最好…对，再也不能动吧…这样他就没办法写遗嘱了…”
“那群不要脸的私生杂种就没办法来争财产了…嗯…要是再便宜一点就好了…”
“真可惜…”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小丑依旧保持着那滑稽惊悚的微笑，好像真的在聆听她的愿望。
姜照盯着餐车，他在思考这是不是恶作剧。
“我的眼睛作为报酬吧…足够吗？”
小丑歪了歪脑袋，猩红的嘴角勾勒出一个略带滑稽的邪恶笑容，好像对这个报酬十分满意。
姜照神情冷了下来，警惕感拉升了起来。
小丑的白色手套依旧微笑着，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小丑的戴着手套的手掌张大开来，掌幅大的吓人，利爪一般摁住了老太太的额头。
老太太依旧背对着姜照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姜照稍稍往后挪了一小步，目光死死锁定着小丑的动作。只见他一只手固定着老太太的脑袋，另一只手则紧握着一把类似餐具的白色银叉
“嗞——”
全神贯注下，人类总是能听到特别细小的声音姜照脸色难看至极，左手大拇指不自觉按在了那枚银黑色指环上
老太太的身体颤抖了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一般，器具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小丑松开了手，嘴角笑容不减。
姜照眼中带疑，看着小丑进入房车内部，巷子内很快响起了熟悉的搅拌声。
不多时，一个冰淇淋雪糕就做好了。小丑将它递给站在原地等待的老太太，老太太连说了几句好好好，显然她此刻也非常的开心。
还没离开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姜照目光死死地黏在她的身上，看着她蹒跚的转过身，右手拄着拐杖，左手小心翼翼的握着那个沾满了红色水果酱的冰淇淋。
姜照全身紧绷着，死死的盯着她脸上那两个黑黢黢的洞窟这模样让姜照不禁感觉后背发凉
她的眼睛真的不见了。
姜照看着她小心翼翼护着的那个布满猩红的的奶油冰淇淋，失去了眼睛的她连直线都走不准，但仍旧忍不住一个劲的吃着手里那份冰淇淋，好像一点也不想浪费一般
发愣间，小丑的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伸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看去，那张布满褶子的苍白面孔正冲着他露恶意的笑着。
“我不买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姜照明显的感觉到小巷的气氛冷了下来。
小丑依旧歪着脑袋，但是笑容却逐渐阴沉了下来，嘴角愈发的扩大着，姜照甚至能看到他裸露着的尖锐而长的牙齿。
姜照表情有些凝重。
“快说你的愿望啊！别把我们害死了！”身后排队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有些焦急的扯了扯姜照的衣服，低声催促道。
“什么意思？”姜照反问。
男人有些恼怒，显然这是个连基本情况都不了解的愣头青。
“你不知道你来排什么队？遇到你真倒霉啊，你不买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别磨蹭了，赶紧说你的愿望，这个地方能实现你想拥有的一切”
或许是怕姜照不买，男人有些恶意的诱骗道。
姜照暗道一声晦气，真是倒霉的时候什么事都能被碰上。
进退两难间，他倒不是担心这些人的生死，主要是前面这个小丑既然有实现愿望的能力，显然不是简单的鬼物。
这样的鬼东西，自己打得过吗？
再一个说到交易
姜照半垂着的眼皮动了动
“我希望我能像普通人一样进食。”
小丑的嘴角再次扩大开来，眼神阴森指了指旁边的黑板。姜照明白，这是在向他索要报酬。
姜照轻晒了声，低声说道：“报酬就是这个东西。”
姜照面容平和的举起了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银黑色的指环正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这个报酬出乎意料，小丑非常的满意，他张大了猩红的嘴巴，像蛇一样尖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蠢货。”男人生硬冷漠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姜照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以魔法打败魔法，反正是个定时炸弹，如果能丢出去岂不是更好？反正自己的影子有无后遗症直接融合鬼种的能力，那这个鸡肋的寄生鬼种能丢则丢。
小丑迫不及待的去抓姜照那只扬着的手，姜照却是一下又收了回去，“等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姜照指了指餐车内的冰淇淋餐盘，开始讨价还价。
他现在不但要把这个鬼指环丢出去，甚至还想要再白嫖一个愿望。
小丑毒蛇一样阴冷的目光在姜照的脸上打转，然而姜照却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一副你想要和我交易，就必须银货两清的样子。
小丑在原地踱步几圈，最终还是忍受不了指环的诱惑，转头回去制作冰淇淋了。
姜照面露喜色，嘴里喊道：“我不要果酱，我要香草味！”
等待小丑端着冰淇淋走出来时，姜照笑的眉眼弯弯，伸手接住了那递过来的香草冰淇淋。
小丑则是一把抓住了姜照递过来的左手，迫不及待的开始拔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指环，这里面的东西让小丑非常兴奋。
“小心点，别把我的手弄破了。”姜照似乎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身后排队的人早已哗然一片，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的盯着事态的发展。
然而经过五六次尝试，那枚指环就像是焊在手指上一样，纹丝不动，
半晌，小丑的笑容已经完全褪去了。
夸张的嘴角此刻向下弯着，他很生气，那冰冷的目光让人遍体生寒。
报酬就在自己面前，但自己却拿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疯狂的愤怒感让他在狭窄的餐车上来回踱步，最终他停在姜照的面前，恶狠狠地发出了呕哑嘈杂的声音：“给我给我！！！”
那声音让姜照忍不住嫌弃的皱起眉头，他好像不会说话一般，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用小刀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用力挤压一样勉强。
“自己拿啊。”
姜照无赖般的开口，低头看着手里那份冰淇淋。炎炎烈日下，它竟然没有一点儿要融化的迹象
姜照一口咬在了冰淇淋上，报酬是小丑自己拿不走，这总不能怪他吧？
小丑非常愤怒，没能获得应有的报酬，但姜照已经将货物交到了他面前，并不算违约！所以没有动机对这个该死的骗子出手，他甚至不能离开这辆红色的餐车。
寒意沿着牙齿直达天灵盖，他不由打了个冷颤，什么味道也没有。心理的不适让他最终还是放弃吃下第二口。
身后排队的顾客惊惧的看着姜照一系列的举动，恨不得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旦加入排队，他们相当于和恶魔签订了契约，不能中途退出，不然整个没有完成交易的队伍都将献出自己的生命作为违约金。
他们也不想放弃，来到这里的人都有求而不得的欲望，好不容易遇到这传说中的愿望餐车，只需要付出一部分代价，心中的欲望便唾手可得。
“不要报酬了吗？老板。”姜照眉眼弯弯，就好像是邻家哥哥在和你开着不轻不重的玩笑，完全无视小丑怨毒的目光。
“那我可要走了哦。”抽回了自己手，姜照摆了摆手。
小丑还是不说话，面色阴沉诡异，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杂碎！杂碎！杂碎！！
一定要将他全身的皮肉全部做成冰淇淋才行！这么恶劣的血肉做出来的冰淇淋一定很美味吧
姜照感受到小丑充满恶意的目光，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目的已经达成，还呆在这鬼知道这个疯狂的小丑会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没有意识的低级鬼物。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贩卖着人类的愿望，但现在姜照不想惹事，自己还不够强大，没有绝对的实力贸然探究自己可能会尸骨无存。
走到巷子口，姜照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丑依旧站在餐车里，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蛇一样的舌头垂了下来，看起来癫狂又恐怖。
【我会来找你的】
姜照读出了他的唇语，转身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这个神秘又诡异的小巷。
巷子内的交易依旧在进行着
人类无限的欲望被当成商品贩卖着
无数人将出卖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和恶魔做着交易，只为满足心中那难以填平的欲望沟壑
进食能力恢复，姜照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难得去下了次馆子。
吃饱喝足后，姜照靠坐在餐馆的墙壁上，一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想着那个带着自己去买冰淇淋的小男孩，出了巷子后姜照找了一大圈都没能找到他的踪影。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小男孩，有的只是自己心中无法熄灭的欲望之火。
不过今天算是把指环里那个男人得罪到底了，无声的笑了笑，反正自己也从来没想真正依靠他，毕竟他肯定有所图谋，不然为什么附身在自己身上呢？又为什么帮助自己脱离险境？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更不要说是鬼种这种诡异的东西。
肚子是饱了，但不能睡觉的困倦感仍然让姜照感到浑身无力。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说不定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恢复自己的睡眠能力。
小丑啊
是个好人，下次碰到他一定再和他做一次交易！
姜照这会是心情略带几分愉悦的上楼回家，看来自己要好好躺上一天了，边扭着钥匙他如是想着。
而等他才跨进门，一阵眩晕感就至脑中传来，迅速让他视线开始颠倒旋转，一个踉跄后，终究是没能抗住山一般的困意，砰的一声砸倒在了玄关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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