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悸动的心
二人回了客栈,客栈里一切正常,更没有人离开过。
谢凛的伤很严重,野猫的爪子没人修理,脖子上一条长长的抓痕清晰可见。
“王爷,你等一下,我有药,这就去拿。”许倾比谢凛本人都要紧张。
谢凛随手摸了摸脖子的伤,觉得没什么:“用不着涂药,一会儿就愈合了。”
许倾这个现代人跟他解释不清楚。
万一他染了病可怎么好?
许倾不顾他的意愿,上楼去拿一些随身携带的药来。
这边江玉发现了自家殿下受了伤,大吵小嚷,小题大做。
“你给本王消停点,深更半夜你鬼叫什么?本王说没事就是没事。”
“殿下,要不去宫里请太医吧。”江玉忧心忡忡。
“不去!”
这时,许倾从楼上急匆匆的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两瓶药膏:“你们俩别吵了,我这里有药膏,得先给他抹上才行。江玉,你去拿帕子和清水,先擦干净。”
“行。”
许倾仔细观察着谢凛的伤口。
这细皮嫩肉的脖子被野猫抓伤了,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谢凛的注意力停留在许倾手里的药瓶上:“你哪里来的药?”
“我自己配的。”
“你?”
“不然呢?您还不相信我吗?我这个药膏,比皇宫里的太医还要强悍许多,不信就试试。”
“本王不抹。”谢凛倔强道。
“不抹也得抹,不然留疤。”
“留疤就留疤,本王不在乎。”
“留疤就不好看了。”
谢凛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许倾总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这货可千万别得上狂犬病啊……
江玉打了一盆清水来,许倾将帕子浸湿后,用其擦拭着他的伤口。
“疼吗?”
“稍微有点疼。”
许倾看着伤口,划得挺深的,应该不会是谢凛口中的“稍微”,她轻柔的擦拭着,并说:“等下擦干净就好了。”
谢凛坐在椅子上微微侧过了头,将修长的脖颈露出,眼中都是她小心认真的样子。
这是他与许倾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与之前不同的是,许倾这一次是完全主动的。
她垂落而下的发丝不经意间滑落于他的脸颊之侧,胸口刚好贴近在了谢凛的肩头,她的身上淡雅花香惹得人留恋沉醉。
谢凛的喉结微微动了下,咽了咽喉咙。
许倾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稍稍有些不自然的赶紧直起了身子,将湿帕子扔在了一边:“王爷,那个……我擦干净了。”
“嗯,好。”
许倾正在心中排斥着一切与他亲近的行为和动作,将药扔给了江玉并嘱咐道:“江玉,赶紧给王爷上药,两个药叠涂。”
“好嘞。”江玉接过了药,这个电灯泡终于有了用处。
江玉刚想要去涂,却意外收获了谢凛犀利的目光,足以将他逼退。
“我不会涂,还是你来吧。”江玉识趣的将药瓶扔在了一旁,心里想着殿下还挺花。
许倾不明所以的问:“江玉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江玉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哈欠,:“困急眼了,属下就先上楼睡会儿去了,告辞。”
“这……”
许倾真是服气了,怎么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这边谢凛又在催促着:“你要是再不涂药,伤口一会儿就愈合了。”
“怎会呢?我这就给您涂药。”
正因为刚刚发生的事,许倾则是更加谨慎,避免与他靠的太近,与他接触。
许倾微微俯身于他的身侧,姿势有些别扭的去为他涂抹脖子上的伤处,并小声在他的耳边叮嘱他:“上药之后可能会点疼,甚至是火烧的感觉,忍一忍就好了。”
谢凛总能探知到她的小心思。她越是怕,谢凛便越觉得有趣刺激。
许倾微凉的指腹一次次的触碰着他的肌肤,疼痛蔓延在谢凛的皮肉之下,药膏的灼热之感在逐渐扩散开来。
这时,谢凛突然拉住了许倾纤细的胳膊,力道之大使得许倾没站稳,实打实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许倾心头一阵悸动,紧接着是慌张失色,想要赶紧起身:“王爷……我……”
“这样上药岂不是更快吗?”
许倾最是难以去面对的,是谢凛这张俊色过人的脸庞之下,涌现而出前所未有的挑逗。
她已经从最初的抬不起头来,演变为双颊火热,再一次想要起身却又被钳制住。
“你到底能不能上药?”谢凛还在追问着。
许倾在极力的规避与他之间的暧昧,换来谢凛的变本加厉。
她微皱着眉头,想要摒弃心中的一切杂念来给谢凛上药,指腹间的力道明显比之前重了很多,恨不得抠了他的伤口。
明显强烈加重的疼痛使得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念问她:“报复?”
“你混蛋。”许倾脱口而出。
这是她自打遇见谢凛以后,最有种的时刻。
“你说什么?”
“王爷,药膏已经涂抹好了,您看是不是可以放我下来了呢?”
许倾忽然有一种超脱生死的坦然。反正丢人已经丢到家了,还会怕什么呢?
她用力挣脱开了谢凛的怀抱。
“明天你自己涂。”
许倾把药往谢凛的面前一拍,气呼呼的跑上了楼去。
与方寸大乱的许倾有所不同,谢凛缓缓起身,长身玉立在原地,他的神情间格外淡然,唇角勾起了难以捉摸的浅笑。
许倾躲在被窝儿里足足骂了谢凛一整晚。
他这才刚成亲,就在外面沾花惹草,实实在在的衣冠禽兽。
可转念一想,他勾搭的又不是别人,自己才是他的亲老婆。
剪不断,理还乱,许倾现在才知道自己逃婚逃了个寂寞。本来想要的逍遥快活没有也就罢了,后患无穷才是真的!
还惹了一身进退两难的麻烦。
更何况谢凛一直都在怀疑自己……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眼看着天已经蒙蒙亮,许倾更没心思去睡觉了。
一早醒来,还要跟谢凛两个人去京城核实死者付水的士兵身份。
说实话,许倾担心谢凛会对从中使绊子,本想要让薛昭暗地里跑一趟将军府,给许松亦一个思想准备。
但后来一细想,许倾还是放弃了。
因为谢凛若真要对她下手,便不会给她任何机会让薛昭通风报信。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
翌日清晨。
许倾顶着两个黑眼圈,迷迷糊糊的从客栈走了出来。
谢凛和江玉两个人已经上了马,准备着出发。
许倾惊喜的问:“王爷是不是不用我跟着一起去了?”
谢凛俊目微眯,坐在马上望向远方的同时说道:“本王已经吩咐你的薛昭和其他的人留在客栈里驻守着,你觉得你再留在客栈里又有什么用武之地吗?”
“我到哪儿都有用。”
“少废话,赶紧上马。”谢凛朝着许倾伸出了手。
许倾问:“我能坐在后面吗?”
“你可以选择坐在本王的前面,又或者是跟在本王的后面,自己选。”
“你!”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遇上了这么个人渣。许倾拉住了谢凛的手,轻盈的身姿借着他的力量一跃上马。
“坐稳了?”
“嗯。”
准备出发,谢凛勒紧了缰绳,宽大的臂膀自然而然的将她整个人裹住。
马儿的疾驰迎合着风的速度,许倾尽量适应着这个状态,仿佛马下一切皆为云烟,唯有身后的他才是真实的存在。
虽坐在他的身前,但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意气风发,英俊丰朗,天性桀骜。
从翠峰县到永宁城,谢凛策马只跑了一个时辰便到了。
可想而知速度之快,许倾整个人差点被风吹死,下马的时候腿都软了。
下马后,许倾不忘观察四周。
直觉告诉她,这里根本不是兵部。
应该是朝廷的练兵场,偶尔还能听到里面的操练声。
“走吧,这就是军中。”
“可是王爷不是说先去兵部吗?”
“江玉已经和兵部打好招呼了,来这里也是一样的,顺便带你看看这里。”谢凛的态度难得这么有耐心。
“嗯。”
许倾没多问什么,与江玉分别跟在了谢凛的身后。
她并未有过多的担心,毕竟除了许松亦之外,这个世上没人认得她是许家的大小姐。
就在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位高大勇猛的男人,看起来是出来迎接谢凛的。
“末将陈儒参见凌王殿下。”
谢凛谦和有礼道:“陈将军快快请起,兵部那边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吧?”
陈儒点了点头,起身道:“可否请您移步营帐?”
“走吧。”
几人跟着陈儒走进了营帐中。
为了迎接谢凛的到来,营帐里像是特意打扫过一样,整洁干净。
“陈将军,昨个江玉拿去兵部询问的士兵刺字应该是有消息了吧?是哪一批?”
“回王爷的话,那个刺字我已经看过了的,应该是七年之前征来的士兵。不过那个时候的话,末将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将,所知并不多。”
陈儒的话里话外更像是有些为难,谢凛并不觉得奇怪,先发制人,直截了当道:“本王知道七年前是许松亦等人插手的事,也理解你的忌惮。但本王是本王,他是他,本王是为了案子而来,你就说你知道的,本王会记下你这个人情。”
陈儒憨厚耿直的实话实说:“末将翻找了一下当年的记录,没有叫付水的人。”
“没有?”
“末将和兵部侍郎都特别重视这件事,但是当年征兵的人里面,确实没有这一号人,连姓付的都没有。”
许倾站在后面插了一嘴:“请问将军,当年翠峰县的征兵记录里,有没有一个叫卫冬的人呢?”
在许倾的心中,她总觉得付水和与殷秀宁定情的士兵有什么关联。
对于许倾的发问,陈儒先是愣住了一下,“王爷,这位是……”
“你回答便是,她是本王的手下。”
下一秒,陈儒便做了回答。
他肯定道:“有。”
陈儒的态度,让谢凛觉得奇怪,他开口反问陈儒:“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为何陈将军能如此的肯定呢?”
对此,陈儒深深的叹了叹气,他似也有自己的思量权衡。而这,只能谢凛出言来摆平。
陈儒的顾虑谢凛可想而知,了如指掌。
他问陈儒道:“又和许松亦有关,对吗?”
陈儒不答。
谢凛则是一再的为了案子放低姿态,:“本王现在虽然受父皇之命与许家女结亲,但本王和许松亦之间的关系你并不是不知道。如果今时今日你不愿意说,本王也不会怪罪于你,就当是白来一趟。”
“别别别,王爷莫要这么说。”
于情于理,谢凛这个大人情,陈儒愿意收下。
他开口说道:“七年前那次征兵。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喽啰,但记得清楚,是许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一同负责的这件事。当时的许将军,还并未是如今的地位。”
陈儒这边说着,许倾站在一旁竖起耳朵默默听着,生怕漏掉一点点有关于父亲许松亦的事情。
谢凛微微拧着眉头,也同样在回忆着七年前,说道:“本王那时虽然还小,但也曾了解政事,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陈儒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
嘲道:“不瞒王爷您说,像您这样尊贵之人与末将这样粗鄙之人,两个极端,都参不透他们的那些弯绕。后来我才知道了这件事。”
“朝廷频繁征兵,为安抚民生,圣上特地从国库中批了一笔巨款来用来征兵。凡家中从军者,都会有银两的补偿。当时的翠峰县村子多,人口也多,属于人多地少的情况。许将军在翠峰县的附近以一笔低廉的价格盘下了一大块土地。凡是服从朝廷从军者,就能得到一块土地。村民们对这件事也非常的踊跃积极。”
谢凛:“所以许松亦是贪了本该给翠峰县征兵用的银子。拿低廉的土地分给了他们?”
“对,没错。不过朝廷并不会去特意调查是否惠及了一个小县城的。在当时的时候,没起什么风浪,一切顺利。”
陈儒的坦述,让许倾有些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甚至也在暗自担忧着,这件事被谢凛知道的后果……
她的父亲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在贪污了。
谢凛继续问:“那后来呢?这个村子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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