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庭

一个班级就是一座学校的缩小版，除了人数少了点，其他没什么区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样的消息，都能在班级里某一个人那儿听到。

        上体育课的时候，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少不少，同学们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了。他们依旧凑在一块儿低声议论，只是议论的对象换成了其他人。

        “哇，原来就是他呀。所以他不叫这个名字，那他叫什么。”

        “居然偷了别人的身份上学，真不要脸。”

        站在队伍里的第三排第四个，司胭很清楚地听到他们议论的内容，他们在议论这两天火爆全网的学生。

        点完人数，做了一些热身游戏，老师让他们班自由活动。

        一些人组队去体育馆打球，里面的休息室有空调，累了就去那坐着吹风，比外面要舒服一点。

        而体育老师早就不见了人影，肯定是去哪里蹭空调了。

        剩下的人走的走溜的溜，运动场上，很快就没几个人了。

        司胭就是那几人之一，才跑了几圈，她满头大汗，头发贴着头皮，汗从光滑的皮肤上滑下来，又热又黏腻。

        她不想和一大群人挤在体育馆里，那点空调也吹不到多少风，而且人多还会弥漫一股浓厚难闻的汗味。

        没多加考虑，她选择去食堂买喝的。

        “大哈，去买吃的吗？”

        严璟没来上课，她身体不好，做不了太过剧烈的活动，入学前已经申请不上体育课，所以此时还在自习室刷题。

        司胭一边询问宋萁的意见，同时抬动手臂遮挡刺眼的阳光，眯起一只眼。

        好热啊。

        他们体育课在下午，又经过了体育老师精心安排的一番磨砺。即使太阳光温度没有那么高，汗水津津，也逆流而上一片燥热。

        只想赶快奔去食堂买奶茶喝。

        “大哈？”等了几分钟，穿着运动服束马尾的女生都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复她。司胭带着疑惑转头。

        “胭胭，抱歉啊。我不能陪你去食堂了，有人约我去他们那边社团玩玩。”宋萁拿起外套，脸上直白的写了对不起三个大字。

        “怪不得今天上课之前，你还化了个淡妆。”她还奇怪呢，这宋萁为什么要在体育课之前化妆，那不都花掉了吗？

        原来原因在这儿。

        几十米远的篮球场上，似乎有人影在望着这边，司胭又瞥了一眼宋大哈上课时还在小心翼翼保护她的妆容。

        “清水出芙蓉，很漂亮，去吧。下次记得请我喝奶茶！”

        嘿嘿，该占便宜还是要占的。

        宋萁睨她，叉腰也笑起来：“哼，你等着，下次我会讨回来的。”

        树下肆意的风吹过来，很凉爽，但是身上的热气没那么轻易散，能明显感觉到背上一片温热。就连视线都是迷迷蒙蒙的。

        宋大哈趁机用手捏了一把她软乎乎的小脸蛋，酸性大发：“你也太白了吧，在太阳下简直白得发光。”

        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她了，她是最独特的存在。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不过看司胭现在的样子，似乎对感情不是很感兴趣啊。

        “好了好了，你再磨蹭，人都要跑了。”把那双爪子按下来，她捏了捏发红的脸颊。往后走赶人，“快去吧，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我的奶茶~”

        “滚。”

        司胭砰地一声笑出来，毫不客气。

        食堂人挺多的。大一到大四的学生都有可能聚集在这里吃饭。

        她挑了食堂中间的位置坐，瞬间吸引了一批学弟学妹们惊艳的目光。

        她从容淡定地坐下，用最优雅的姿势吃泛酸臭味的螺蛳粉。

        从部分人眼里看是这样的。

        司胭丝毫没受影响，身边议论不断涌入耳畔。顶替别人上大学的是个大二学生，好像还是摄影协会的。

        司胭一听到摄影协会、又是个大二学生，心里就有了猜测，果不其然，还真是那位摄影师。

        但是有这么巧吗，正好在这个结果点上爆出了这件事？

        思来想去，司胭还是没想到个所以然，只得先作罢。

        她慢腾腾吃完，在那群人的目光中坦然离开。

        叽叽喳喳的碗碟和说话声就没停过，只不过司胭走后，讨论的就是她了。

        有些人虽然对她有意见，看不惯她嚣张的样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浓颜系高岭之花的存在。有不少人还挺佩服她说话直言直语，不拐弯抹角，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不会这么拘束。

        她还不小心收获了一小批粉丝。

        路上，揣在手里的手机忽然一阵震动，她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

        到了那天准备好，就出发。

        来到电话里所说的汉服店。

        这家店是同学的一个亲戚开的，最近准备开业了。开业活动想找人帮忙拍摄。

        她马上联想到司胭，她知道司胭是汉服社社员，也拍过不少汉服商单，对此肯定有经验。

        正好司胭有空，就答应下来。

        夏天彻底过去了，她们穿上秋装。司胭特意选了一套融合现代风格的明制汉服去参加。

        走近店里，来帮忙的人还不少，有几人和她一样是大学生。还意外见到了几个其他高校的学弟学妹，同学说和她一样来帮忙的。

        乍一见到传闻中的校花本人，虽然是前校花，都缩了缩脑袋，有些拘束，眼睛偷偷打量她和她同学。

        开业前也要一段准备时间，司胭也没闲着，跑来跑去，把他们的努力都拍了下来。

        开业仪式结束后，年轻人们都打算自己组个局玩玩。

        长辈们也乐得去管他们，由他们去。收拾干净屋子，几个人坐在一起开始玩狼人杀。

        司胭很少玩游戏，所以一开始死得很快。但是后面上手，就开始反败为胜了。

        玩了十几局以后，大家都对司胭好感剧增。本以为是个菜鸟，没想到是个隐藏大佬！

        尤其是和她同为狼人或者好人的时候，游戏还没开始，他们那一组已经开始提前欢呼了。

        有胭姐在，就是安心，就是放心啊！

        而这时，司胭也玩累了。游戏好玩是挺好玩，但是太容易腻了。玩多了没意思，所以她对任何游戏都没玩太久。

        又玩了一局之后，她玩累了，和同学打了个招呼，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呼——”

        风飘过来又荡过去在每个城市的角落徘徊，吹到司胭身边时，也带来了旁边饭点的饭香。

        等会儿就吃饭了，但现在，饭店旁边有个老式点心店。她思考两秒，一个人下去往那边去。

        点心店夹在饭店和旁边儿一家粉店中间，显得很没存在感，店面也有些老旧。

        店门口摆了一张长桌子，上面整整齐齐摆了好十几袋点心。有发糕，桂花糕，糯米糕，绿豆饼，桃花酥等等，各式各类各种各样，种类还挺丰富的。

        但摊前人数寥寥，似乎不怎么受欢迎。

        司胭挪步过去挑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放进袋里让他称重。

        是的，老式点心售卖的方式是按斤称重算的，和现在按个计算的方式不太一样。开店的老板是个胖胖的老年人，看着很和蔼。

        老板善谈，买东西的过程中，司胭和他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这些糕点都是出自他家夫人的手。他夫人手很巧，但是对自己做的点心并不自信。老板想要鼓励她，也是真心觉得她做的点心很好吃。

        退休之后，他干脆买下一个小店面。夫人什么时候想做点心了他就营业做点生意，夫人不乐意，就在家陪着她和女儿。

        生活很自在，虽然赚的钱不多，也很开心了。

        大叔的小店虽然小旧，却还是很干净的，桌面擦得干干净净。空余的地方放一个浅底盘子，上面各样糕点都切成小块，头顶透明罩子盖好。应该是给客人试吃的。

        但司胭已经买了，直接从袋子里拿出白橙相间的桂花糕咬上一口。

        口感绵密，香甜可口，松软的口感中还带着细碎的蜜桂花。吃着不会觉得太干，确实好吃。

        司胭又多买了几个，突然来了灵感：“大叔，大婶今天在吗？我带了摄像机，想给你们拍个照，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大叔手挥蒲扇摇了摇头，“中午天热，我让她回去躺着了，下次吧，女娃。下次来给我俩拍个照。我们啊，在哪里都拍过照，唯独在这家小店还没有过合照呢。”

        他说着说着又笑起来。

        他女儿现在在外地工作，也难得回来，家里就他们两个，拍不了合照。

        “好，那大叔你们要记得，我下次会再来的。”

        “好。你们这些孩子啊，心肠都是真的好。”大叔从店里面取出一只收音机，里边咿咿呀呀的戏腔断断续续漏出来。

        你们？

        司胭还没来得及思考，你们中的“们”是谁，同学就打了电话过来，中断了她的思路。

        “司胭吃饭了，走吧。”

        “好。”

        她关掉手机和大叔说了再见。

        动身前往旁边的饭店。

        不喝酒的坐一桌，喝酒的坐一桌。各聊各的，谁也没干涉谁，也没那么拘束。而且因为方才的一局狼人杀，司胭已经成为了众人蜂拥而至的对象。

        她坐在话题的中心面向众人，谈笑晏晏。

        聊了一会儿，隔壁桌也来了客人。

        “儿子，你坐这儿。”

        “我不要，这凳子多脏啊，我要坐那张。”

        “行行行都依你。”

        有几人闻言凑热闹，坤长脖子去看。

        是一家四口，父母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看着大一点，瘦瘦的，随便挑了个角落坐下，一脸沉默。

        男孩小一点，走路拽拽的，一路对这里指指点点，和女孩一点都不一样。

        但是再看看他们父母的行为，他们也懂了。

        听起来是宠孩子的一家人，司胭不小心听到这段话，但很快抛到了脑后。

        开始吃饭后，旁边桌子一直很安静，除了那个男孩子。

        和他们这边的热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司胭背对他们那张桌子，不知道那一家人的样子。她也懒得凑热闹。不过他们的对话一清二楚。

        他们家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但是父母都比较偏心男孩子。不怎么关心女孩子吃什么，做什么。女孩子也挺沉默，已经过了挺长时间，司胭都没听到那个女孩子开口说过几句话。

        听到他们事事偏心男孩子的时候，司胭和邻桌的几个女孩子已经面露愤怒，眼前的饭都不香了。

        后面那个爸爸居然还要打女孩子，原因是因为，她把肉都拿走了？！

        “织囿，你吃这么多干什么，女孩子吃肉也没用，你懂点事让给你弟弟吃。”

        对面的弟弟碗里堆满了肉，可还是死死盯着她碗里。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吴织囿看着两个老人的碗，没几块肉，本还有些愧疚，却见剩下的肉也在往“肉山”上堆。

        突然就没表情了，僵直地吃自己的饭。

        “有点过分了吧。”

        几个女孩子低声说道，直接站起来想去阻止他们。却被其他人拦下来。

        “人家一家好好吃着饭，你们一大群人是要干嘛。这是他们的家务事，我们不要去管。”

        “哪有这么吃饭的啊？”

        被拦下来，几个人还是很愤怒。筷子“啪”地摔在桌上，走人了。

        他们本来吃得也差不多了，部分人在中途就已经离场，所以现在在酒店的人并不多。

        他们这一拍，倒是吸引了隔壁桌的注意。

        那个女孩子愣住了。

        这时沉默许久的司胭突然道：“你们吃完先走，我还有点事。”

        “你个不孝女，把肉都吃了我们吃什么？”吴爸扬起巴掌就要打，也不顾是不是在家里面。

        吴织囿依旧是闷声不语，眼神有些呆滞。

        “唔——”

        手起刀落却没有切到点上，硬生生被另一个东西给堵住了。吴爸探头一看，原来是个长相明艳的女生。

        紧紧挡住力气不断使劲压下来，青筋接二连三暴起，白皙的手轻微在抖。

        “你谁啊！管我们家闲事。”他激进爆出口，说完了才想起，这不是在他们乡下家里。这是在一个陌生的大城市。

        他战术性吞了吞口水。

        一使力，把那手甩开，司胭一脸官方笑道：“我不是谁，就是个拍照的。刚刚不小心把你们拍入镜了，想问问你们同不同意发到网上去？”

        吴爸不懂网络，但是他知道拍照：“拍照干什么，网上是哪里……”

        “不行！不能发到网上！”

        吴爸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吴尚进抢过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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