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长痛不如短痛
她想，过完这个周末就离开。
早一天离开，陆氏就能更快地恢复到正轨上，反正都是痛，长痛不如短痛。
真正令她头痛的是，她要如何向陆经年提出离婚。
陆经年都已经向她表白，还拒绝了沈芳华的提议，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让陆氏集团自生自灭，他不可能轻易同意跟她离婚。
离婚在她看来，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这一晚，她失眠很严重，到天亮她都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对策。
她早早地爬起来，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好让浑浑噩噩的头脑能够保持清醒。陆经年和时年是随后起床的，两人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就随她一起下楼吃早餐。
早饭过后，陆经年和时年带着多多外出散了散步，回来时，是早上的八点多钟。
管家为他们备好了车，三人一狗就直接出发了。
已经十一月份了，天气转凉，海边更是没什么人光顾，几乎不见游客，海风湿冷，尽管雨后放晴，扑面的风依旧透着凉意。
时笙在车上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时年和多多在沙滩上奔跑玩闹。
陆经年站在她身旁，双手插在裤兜里，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他会选择带时笙来海边散心，是因为时年曾经告诉过他，妈妈喜欢大海，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到海边走走，这也是他当初决定在海边拍婚纱照的原因，仅仅是为了讨时笙的欢心。
然而眼下，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了，他觉得时笙并不快乐，他总能或多或少地从她的表情乃至眼神中捕捉到一抹失落和无奈。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破产？”他说。
她摇头，“你不会破产的。”
她的话说得坚定而有力，让他颇有些诧异。
陆氏集团虽然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如今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保陆氏集团度过这次的危机，相信不久陆氏即将宣告破产，但他还不至于沦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他仍有不动产这一资产，尽管不能让时笙和时年继续过富裕的生活，却也能够保证他们的衣食无忧。
况且，他还要重新再来，陆氏的破产并不代表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只要有她和儿子陪在身边，他有信心做好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时笙表现出来的不开心，让他有些在意，他在想有没有可能是他的表白，让时笙感觉到了压力。
有这样的想法，他却不好问出口。
好在，时年和多多玩得很愉快，时笙有些心不在焉，在他面前倒也时常露出笑容，虽然她的笑容更像是硬挤出来的。
半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离开海边以后，他带他们去当地的餐厅吃午饭，点菜的时候时笙小心翼翼，她绕过所有昂贵的菜品，只点了一些平价的家常菜，两素一荤，甚至都没点份汤。
看着服务生端上桌的三道菜，陆经年心头涌起一股酸涩。
他不会让时笙和儿子一直跟着他过苦日子，他暗暗发誓。
……
下午两点左右，他们返程，到家已是下午的三点多钟，由于田峰的一通紧急来电，陆经年才回来就匆匆忙忙地外出。
时年去院子里跟多多玩耍，时笙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迟疑再三，终是拔出了时媛的电话号码。
接到她的电话，时媛既惊讶又高兴。
她说：“我能不能去你那里住几天？”
时媛一口答应下来，“当然可以。”
“我可能今晚就会去。”
“这么急？”
“对。”
“好吧，我一会就把客房给你整理出来。”
“嗯。”
挂了电话，时笙直接上楼整理自己的行李，一边整理一边哭，眼泪止都止不住。
思来想去，还是偷偷离开最好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跟陆经年心平气和地谈离婚的事，她已经决定把时年留给陆经年了，只有这样，她成功离开的几率才更大，带着时年离开，陆经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行李箱装好，她抹了一把眼泪，把箱子提到了一个客房里，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下楼，一脸没事人似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不多时，管家就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她没什么胃口，盘子里的水果动都没动。
不晓得陆氏集团又出了什么问题，陆经年这一走，临近晚上九点多才回来，她刚安顿时年睡下，就看到陆经年一脸疲惫地走上楼。
她迎上去，刚要开口说什么，陆经年就轻轻抬手打断她道：“下周陆氏将宣告破产，我现在很累，什么都不要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陆经年丧丧地走进书房，再也没有出来过。
她不敢去打扰，呆呆地站在书房外面很久，直到管家和佣人都休息了，她才悄然走进客房中，提着行李轻手轻脚地下楼。
……
抵达时媛所住的公寓楼下，已经快十二点。
她进不去公寓的大门，只得给时媛打电话，时媛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听得出她已经睡了。
时笙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时媛便来接她了。
看到她带着行李箱，时媛略微一怔，“你这是……离家出走？”
“我们能先上楼吗？”
“能，当然能。”
时媛自发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带她进入公寓，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她能觉察到时媛打量她的目光。
“我不是离家出走。”她说。
“那你这大半夜的带着行李来我这里，是什么情况？”
“我跟陆经年完了。”
“什么叫完了？”时媛一脸不解。
“我们会离婚。”
时媛瞪大了眼睛，瞬间困意全无，她感到难以置信，她以为无论发生什么，时笙都会坚守在陆经年的身边。
“跟他即将破产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谁会愿意跟一个快要破产的男人继续过下去。”时笙冷着脸，声音无起无伏地说。
“你在跟我说笑？”
时媛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以她对时笙的了解，时笙不会在陆经年这么困难的时候离开，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嘀’地一声响，电梯门‘哗’地一声打开，时笙率先走出去，她没等时媛，径直走到时媛家门口，耐心等着时媛跟上来。
时媛拉着箱子，若有所思地慢慢走着，看到时笙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原本有些发福，而且腹部明显隆起的人，现如今却瘦了一大圈，而且腹部十分平坦，丝毫不像是个孕妇，她心头又是一惊。
最近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工作上，并没有太关注陆氏的情况，自从上次和时笙不欢而散后，她也没有主动找过时笙，反而是时笙今天突然打来电话，想来她这里借宿。
她对时笙心存愧疚，自然会答应时笙的任何请求。
来到时笙跟前，她掏出钥匙开门，时笙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伸手拉过她手里的行李箱问：“我住哪间？”
她连忙把时笙带进客房。
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可以直接入住。
看着时笙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睡衣和洗漱用品，她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并没有。”
“时年呢？”
“他会留在陆经年身边。”
“……”
时媛越发觉得不对劲。
时笙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的儿子？这绝不是时笙能干得出来的事。
她仍想追问，时笙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大步走进卫生间洗漱去了。她耐心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时笙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不等她开口，时笙就爬上床，喃喃地说：“我困了，晚安。”
时媛愣了片刻，道了声晚安，关掉灯走了出去。
房间内陷入一片漆黑，时笙睁着眼，盯着昏暗的天花板，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她近乎崩溃，她居然就这样离开了。
明天一早，发现她不见了以后，陆经年和时年会有怎样的反应？
时年一定会哇哇大哭……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像是被撕裂开了一样的疼。
她捂在被子里撕心裂肺的哭，她以为时媛不知道，其实时媛一直站在房门外。
……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大亮。
昨天晚上她将手机静了音，此时拿起一看，全是陆经年的未接来电，足足有二十多通。
她眉头皱了皱，刚将手机放下，陆经年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没有接，也不能接。
“咚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
她道了声请进，时媛便推开门探头进来。
“睡的好吗？”
她点了下头，“挺好的。”
就冲她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以及苍白的脸色，时媛也知道她并没有睡好，可能一夜都没有阖眼。
“我叫了外卖，出来吃点。”
“马上来。”
时媛退出去，将房门带上。
她不急不徐地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发现手机屏幕又在闪烁，陆经年还在给她打电话。
他不停地打，未接来电已经从刚才的二十几通，变成了三十几通。
她突然消失不见，连行李都带走了，他一定急坏了。
狠下心不再关注手机上的来电情况，她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间，时媛已经在餐厅等着她了，见她出来，时媛冲她招了下手，说：“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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