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事成
“我说你想干嘛?”李辙此刻酒劲上头,困意已经逐渐弥漫了上来,导致她现在说话的语气迷迷糊糊的,即便是在认真地反问,也少了很多威严。
靳舒格看她这副样心头一阵烦躁。自己怎么就能觉得这个人看上去不太正经实则是个靠谱的人呢?
靳舒格对李辙其人确实没有多少信任,尤其对她跑来截停车马这件事颇为介意,之所以现在把人留下来是为了把人看好,看看她下一步能有什么打算。而根据他的观察,这人的表现的确很老实,跟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特意安排了更多暗哨,结果都是两个人和和气气,相处的非常愉快。
尤其是公主,对她还有点莫名的崇拜。靳舒格说不上来这算什么好事,但是也的确没有阻碍的理由。
今天这事也的确事出突然,现在带领大部队的将领是自己信得过的,大部队迟迟未到他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几次传信都没有回音,直到昨日手下交上来一封遗留在外面的信,字迹是就是那位将领的,而内容只说要来醉春楼找一位姑娘,名字叫莲子。
这件事对于靳舒格来说太过突然,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需要前来探一探,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错过了该如何是好?
但是他自己一个人前来多少不太稳妥,想着应该带上一个人才行,而这个人选,最后就落在了李辙的身上。原因也很简单,这个人大概率是个老江湖,这种地方他应该吃得开。
现在一看,这人吃的实在是太开了,开到局面已经要脱离掌控了。
本来他心里就万分焦急,现在李辙却已经喝醉了,自己这哪里是带了一个外援,简直是带了一个不确定因素的雷,说不好怎样就炸了。
但是这种场合真的不宜争执,所以他强压下怒气,尽量用了平和的语气对李辙说:“你若继续在此,我便要自己去问了。”
“随意咯。”李辙吸了一下鼻子,呆滞地眨了下眼。
“你……”靳舒格在心中默念忍字诀,劝告自己这人是自己召来的,现在自己就受着吧。
靳舒格也不想再废话下去了,即刻起身推开房门走出去下楼。下楼之后靳舒格直接去找了那个妈妈。人家见到靳舒格不由得连眼睛都笑弯了,盈盈上前询问:“官爷有事?”
“敢问……老板,这里可有一位叫莲子的姑娘?”
“是有的,原来爷认识?不过我瞧着这位爷着实有点眼生,不知怎么和我家姑娘相识的啊?”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人在哪,我要去见一面。”靳舒格语气虽然不强硬,但是语气里就透着不容反驳。
这老鸨也被这样子弄得有些吃不准。她在这里干了多少年,什么男人没见过,甭管他是多金纨绔还是酸臭儒生,在她面前,那点心思都跟没穿衣服一样明显。她刚开始以为这个男的看上去人模人样,姑娘凑上去还躲,无非就是初来乍到还没放下那点仁义道德的外壳,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别有用意啊。
但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这人虽然穿的朴素,但是仪态端庄,面容整洁,气质不凡吗,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有钱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所以她立刻去叫人找那个莲子姑娘。
然而跑堂的找了很久,都没有看见这个瑶儿姑娘。正当靳舒格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的时候,二楼的那间雅间突然打开了门,靳舒格抬眼望去,只见李辙顶着酡红的脸颊,手搭载一个女子肩上,歪歪斜斜地走了出来,身后还有跟着之前弹琴唱曲儿的姑娘。
这个时候老鸨大喊了一声:“欸哟,这不是骑驴找马闹大笑话了嘛,这莲子姑娘不久在先生那吗,我说爷你不会是逗我玩呢吧。”
身旁的人闻言都跟着起哄笑闹着起来,而靳舒格完全没有理会身旁的吵闹,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李辙。这个人现在终于舍得把手从人家姑娘的肩膀上撤了下来,双手交叠打在楼上的围栏上,这勾栏院四周装饰的彩纱随着人来人往不断晃动,晃得李辙在他的视野里忽明忽暗,叫他看不清李辙的表情。
但是靳舒格确定,这人必然是露着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等着看自己吃招后的表情。
行,这下算是被她骗到了。
靳舒格为防注意的人越来越多,便起身上楼,遣散了那两个姑娘,重新回到雅间。
李辙一进门就似支撑不住了一般倒在了榻上睡了起来,留下靳舒格和婉儿面面相觑。莲子打量了一下靳舒格,又瞧了瞧那“人仰马翻”式睡姿的李辙,举起手帕侧头轻轻笑了起来。
靳舒格面子上终究是有点过不去,轻咳一声然后把李辙流浪在塌外的脚抬了上去,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势,莲子从善如流跟他去了另一旁坐了下来。
“姑娘,我不再多说其他,敢问姑娘和赵仕卿是什么关系。”
莲子抬手捋了捋垂落胸前的秀发,浅浅笑着,婉转的声音和气地说道:“将军与其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不如直奔主题。”
靳舒格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禁生出几分有趣。这声色场所美女如云,但是的确各有千秋。方才进屋的两个姑娘一个羞涩清丽,一个明艳妩媚,而这个莲子姑娘眼波流转神色淡然,看上去赏心悦目不假,但却更多了几分睿智,让人不敢随意轻视。
靳舒格便也不再打探,直接开口道:“姑娘,我想知道是谁让我来这里的?”
“我。”莲子回答的很直接。
“姑娘,会仿字?”靳舒格有些吃惊。
“江湖上的小把戏而已。”
“那姑娘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赵仕卿曾多次给将军传信,但是将军均为回复,所以他把信传到了我这里,让我收到信后务必找将军说明,监军张敬以粮草吃紧为由将大军留置在信城筹集,后又因身体不适拖着不肯走,赵仕卿欲留他在原地带军前往,可是张敬要求得到你的准许,但是发来了信你都没回,估计是被他动了手脚拦截下来。所以这一次他没走官家驿站而是派了兵走的民用驿站亲自送达到我这里。”
靳舒格闻言,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张敬其人,实在是老奸巨猾,两面三刀之典范,表面上和和气气与世无争,实则与朝中人士勾结颇深。当初出兵,朝中丞相侯庸一派坚决反对,刘志作为出头鸟反对尤甚。尽管他只是一个小小主事,但是背靠侯庸肆意妄为,多次上表构陷主张出战派。出事之后,侯庸害怕若彻查刘志会牵连到自己,便急于撇清关系,遂同意了出征的请求。
但是侯庸留了一手,把监军的位置留给了自己人,而这个人就是张敬。侯庸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猜测此事于主战派脱不了干系,此番接连阻挠,怕是得了指示,要来公报私仇了。
但是现在消息联通上,一切都好说了。
靳舒格起身向莲子鞠躬:“多谢姑娘相助,靳某感激不尽。”
莲子见状急忙搀扶,客气地说:“将军所为,皆是出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小女子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谈完正事,靳舒格不再多停留,只想赶快回到军中,然而转身就看见了仍倒在榻上不省人事的李辙。
靳舒格摇了摇头,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人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莲子在一旁轻声附和到:“醉也没醉,装也不装,要看将军如何发觉了。”
这句话颇有说得颇有深意,靳舒格微微思索一下,但是没思索出这句话的意思,索性上前推了推她。
李辙只是挥开了他的手,转身继续睡。靳舒格眸色一沉,干脆把人拉坐起来拍了拍她的脸企图让她清醒清醒,然而李辙只是睁开了眼睛,瞳孔仍在虚空,看样子是还没醒过来。
“要走了,再不走我就把你身上的钱财都拿走,让你留在这里当长工了。”
李辙闻言终于有了反应,然后不屑地笑道:“我想走还能有人拦住我?老子本事大着呢。”
“别耍酒疯了,你现在还归我管呢。”靳舒格觉得碰上酒鬼真的很无力。
“哼,”李辙再次笑了起来,伸手指在靳舒格肩头说:“醉了怎么了?我给你,耽误正事了吗?人我找来没?事你办好没?”
“是是是,你很强行了吧,快走了!”靳舒格逐渐变得不耐烦。
“走啊,走就走,”说着,李辙便起身往外走,临到门口,她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向了莲子,抱拳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姑娘是东五邦白家后人,来日若有机会我必登门致歉。”
“先生言重,代问蝴蝶谷主好。”
靳舒格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听上去似乎事江湖中事,而且这位姑娘的身份似乎不简单。靳舒格也礼貌告辞,带着李辙离开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醉春楼,靳舒格牵出二人的马,便要离开,可是他看了李辙一眼,怎么看这个人都很奇怪。
他走上前去,问了一句:“你自己能骑马么?”
“怎么不能啊!”
说罢,李辙往前走了两步,但是只是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靳舒格一脸疑惑地问她:“怎么不走了?”
“我困了。我要睡觉。”
“睡,睡觉,回去了再睡啊。”
“不,我现在就要。”说罢,李辙顺势就要往下倒。
靳舒格急忙把人拦住了。现在他相信这个人事真的醉了,从前靳舒格真的没见过这般不修边幅不讲得体与否的人,现下他是真的见识了。
行,你不讲究这些,他讲究。靳舒格不能忍受真把人仍在大街上,于是干脆把人扛起来丢到了自己的马上,然后自己翻身上马。
此刻已经夕阳西下了,回营的山道上,两匹马并肩而行,一匹马身上骑着一个人,人前面还驮着另一个人,随着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散尽,靳舒格终于看到了升起火把的军营。
军营门口有一个人正在反复踱步,走近了,才看清楚是钱行路。在钱行路惊诧的目光中,靳舒格也未作解释,直接把李辙丢了下来,旁边的士兵急忙搀扶起了他,然后就听见靳舒格撂下一句:“给她送回去吧。”然后自己把马交给钱行路,自己就径自回去了。
边回去,靳舒格一边想,是该找个时候好好和李辙谈谈这个军纪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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