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只大猫猫
江礼要留下,白肃便顺着他的意思,与他继续在浮城住着。
住下的前几日,这城中还有不少响竹峰的修士来往。但过了约莫七|八日之后,响竹峰的是基本见不着了,城中却忽然涌来一大群其他门派的修士。
且看他们积极订空城中所有客栈房间的样子,似乎还会在城中住一段时日。
江礼倚靠在窗边,垂眼看着下方街道上走在马车前后的白衣修士,不由得开口:“你说,他们是来干嘛的?”
白肃走到床前看了看,说道:“九月初三是试剑大会。”
“今年轮到响竹峰做东道主了?”
白肃忽地偏过头看他,表情多少带点无语,“……”
身为一个大门派的长老,他修为低点都能忍,但他居然连试剑大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这能忍?这能忍?
是的,能忍。
反正他又不是修士,也不追求什么修界第一的名声去参加试剑大会。
于是他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是的,今年轮到响竹峰做东,若你要洗清冤屈,试剑大会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江礼顿了顿,语气充满不确定地道:“我们可以跟着这些修士混进响竹峰?”
“嗯。”
“你没搞错吧!”江礼的嗓音蓦地抬高,“我现在可是他们的重点通缉对象,要是我自己进去了,不就相当于是自投罗网?”
“那不然你留下来,是想怎么自证清白?等着霍灵芝自己从棺材里蹦出来告诉大家谁是真凶吗?”
江礼:“……”
说实话,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正儿八经思考过。
一直以来,他所想的,都是如何甩开白肃然后回来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至于这个证据要怎么找,他却还没想过。
白肃无视他那一脸“你说得好对”的表情,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可以帮你幻化一张陌生的脸,到时候我们一起混进去。”
江礼侧目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
气氛稍沉默片刻,他才轻笑开口:“白肃啊,你若不是妖就好了。”
“?”
白肃很不理解:“为什么?”
“不是妖,你我还可做最亲的师徒。”
“可我不想与你做最亲的师徒,我想与你做最亲的夫妻。”
江礼被他一记直球砸得僵了脸色。
他迅速收敛了面上的浅笑,正色道:“今日已经二十七了,还有六日就到试剑大会,响竹峰肯定会提前迎客。”
见他就这么生硬直接地转移了话题,白肃心中微微有些发苦,却仍是接了他的话茬:“我们明日去。”
“怎么不是今天?”江礼右手拍了两下窗框,接着道:“现在出发,到的时候正好太阳落山,我们可以趁夜先去看看灵芝的尸身,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证据。”
“今天累了。”白肃说完,便转身走到床前一趟,直接拉过被子闭眼睡觉。
“……”
江礼知道白肃这是闹脾气了,可知道没用。因为他深知对方闹脾气的原因,他不可能哄的。
屋中一片寂静,两人僵持了许久,终是江礼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皱着眉走了出去。
但外头四处都是修士,江礼也不敢乱走,只能避着人爬去房顶上坐坐。
今日天气不太好,天色阴沉沉的,风也有些大,估计晚些时候会下雨。
江礼想着,却整了整衣摆坐在了屋脊上。
他放空了脑子发呆,也不知过了几时,天上悄悄飘起了细雨,背后随之传来一道声音。
“五师兄,下雨了,怎么坐在这里?”
江礼头也不回地开口:“胡十七,你若是闲得慌,就去帮帮掌门迎客,别来烦我。”
胡十七闻言,只低低笑了两声,轻轻走到他身旁坐下才道:“五师兄,你当真爱说笑话。你那日见过了我的招式,怎么还觉得响竹峰会容得下我?”
江礼终于是舍得侧目看他一眼,语气却是无比疏离,“响竹峰容不下你,我就容得下你了?”
“五师兄容不下我没关系,我容得下你就行了。”胡十七转过身忽然将他抱住,然后将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细语地道:“毕竟如今的你,也是被修界排挤的存在。五师兄,他们这样对你,你肯定很生气对吗?与我联手吧,我们一起打败那些高傲古板的老东西,到那时我们就是修界最尊贵的存在,就再也没人可以欺负我们了!”
“放你娘的狗屁!”江礼破口骂了一声,马上将他推了开,“胡十七,你脑子有病就去看大夫!别想着对我死缠烂打,我不吃你这套!”
“白肃可以纠缠你,我就不行?”胡十七一改神色,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你不配与我徒儿相提并论。”江礼听完他的话,心中也是老大不愿意。
这旁门左道的玩意儿,怎么配与白肃比?
再者说了,白肃是他徒弟,跟着他转是天经地义的,又怎能说是纠缠?
他话音落下,胡十七整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许久,胡十七才缓过来,抬手指着他斥道:“五师兄,你真的太偏心了!分明他跟我一样,你却如此偏心于他!”
“我不偏心徒弟偏心谁?你吗?”江礼冷哼一声,“胡十七,你搞清楚,他和你不一样,我也是。”
说罢,江礼便跳下了屋顶,转身想要进客栈时,晃眼间却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是个女子,戴着厚厚的帷帽,江礼看不见她的容貌。
但因为她背后背着的那两把剑,江礼是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女子走得极快,江礼由于自身修为武功都不高,也不敢跟得太紧,好几次都险些跟丢。
跟着穿过几条小巷之后,女子忽地停住脚步,警惕地转过头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又转回去继续前行。
江礼半边身子贴着墙,过了许久,才探出头去看。
巷子里已经没有那女子的踪影,他往前走出不远,便停下了步子。
岔路太多,他根本无从得知那女子到底往哪边走了,最终只得无功而返。不过,这件事算是被他记在心上了。
他相信,他与那女子还会再见面的。
想着,江礼呼出一口气,便整了整情绪往回走。
回到客栈房间时,本该躺在床上怄气的白肃却不见了踪影。
江礼在客栈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能找到,索性不找了,反正晚点他自己知道回来。
想是这么想的,可江礼等到月升日落、万家灯火时,也没见白肃出现。
床头的灯被窗缝间溜进来的风吹得摇曳不止,江礼半靠在床上已经睡得昏沉。
这时房门外忽然传来一丝细微的响动,霎时惊得他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屋内陈设,又抵不住困意闭上。
不知是不是被惊醒过的原因,一整晚,江礼都在做噩梦。
梦中没有多复杂的内容,就是无限循环着他跪在一个类似于刑场的地方,被万人唾骂、受千万把利剑穿刺全身的场景。
他吓得不断挣扎,他想从梦中醒来,可冥冥中却好似有一双手扼着他的脖颈使劲将他往梦里深处拉一般,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师父?师父?”
“师父……江礼?醒醒。”
白肃轻轻拍了几下江礼的脸,语气焦急地喊着。
江礼猛地睁开眼睛,愣愣地看了他片刻,这才呼出一口气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白肃轻声问道,面上的担忧尚未退却。
“只是遭了梦魇,没事。”
江礼从床上起来,自顾自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饮下之后回过头来打量了他一番,才又开口:“你刚回来?”
“嗯。”
“去哪儿了?搞得一身脏兮兮的。”
白肃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泥的衣摆,说道:“去处理事情了,下了一夜的雨,路上泥坑多。”
江礼也没有多问,摆摆手嫌弃道:“赶紧去洗洗,脏死了。”
“好。”
白肃应过声便出去,江礼抹了抹脸转回去整理仪容。
一面整理,一面回忆夜里那个无限循环的梦。
梦中那个刑台是他没见过的,刑台下唾骂他的人也是没见过的,但他对此的记忆却出乎意料的清晰。
他甚至都还记得,那些利剑穿过身体的瞬间,浑身的痛感有多真实。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江礼的手都止不住发抖。
他不知道这个梦是不是对他的警告,但他明白,若是不查明杀霍灵芝的真凶,他的死法也一定不比梦中的好看多少。
白肃洗完澡回来,推开门就瞧见他支着额头坐在桌前,整个人都是心神游离的状态。
“师父。”他走到近旁来,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几时出发上山。”江礼抬眼看向他,瞧见他的头发湿哒哒地披着,不由道:“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白肃闻言,转身去拿了干帕子过来递给他,“你帮我擦。”
“你没手?”
“没有。”白肃说着,就在他眼皮子低下将自己的双手化成虎爪,然后举在自己脸颊边上下摇了两下,“没骗你吧,真的没有。”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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