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张言拎着份儿宵夜回到病房。
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傅以航谙沉着脸靠在病床上，和病床旁笑容嫣然的南唐仿若两个世界的人。
他挺好奇出去这一会儿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没好意思问。
南唐主动跟他打招呼，“言哥，你回来啦。”
小姑娘看着心情挺好，他冲她颔首一笑，把打包回来的白粥放在桌子上，看了眼输液瓶，还有一小半儿的样子，也不着急叫护士。
在一旁的沙发坐下，随口询问：“你今天第一次录节目，紧张吗？”
南唐点头，“有点儿，但不多。”
那股紧张劲儿，在她上台入戏后尽数消失，到最后下台都没再出现过。
张言轻笑，“也是，我和以航看直播的时候，都被你的表演震撼到了，没想到你还是有点实力的嘛。”
这话听起来不像夸她的，他倏然反应过来，转移话题，“对了，我还听说你和徐燃……”
没什么情绪的男声在头顶响起，“你们宿舍有门禁吗？着不着急回去？”
傅以航打断他的话，似乎很不想提及这个人，张言识趣的闭了嘴。
南唐将视线从张言身上转移到病床，直勾勾望着傅以航，而后摇头：“倒是没有，但我好像也该回去了。”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已接近十一点，她打算去试试赶最后一班公车。
傅以航看穿了她的想法，朝张言扬了扬眉，后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言客气的说：“我送你吧，这个点也没什么车了，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她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也可以。”
她是真怕麻烦别人，来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回去怎么说也不能再辛苦张言跑一趟。
张言根本不听她拒绝，起身拿着桌上的车钥匙，径直朝门口走去，路过她时轻声交代，“我在大门口等你。”
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南唐想叫住他，下意识起身，脑袋突然被人扣上一顶帽子，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傅以航轻拽帽檐顺势勾到了病床上。
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的姿势很被动，双手搭放在他的肩膀上，掌心甚至能感受到衣服下锁骨的弧度，随着他的呼吸频率微微起伏。
他们之间只隔着帽檐的距离，她直勾勾的盯着他，一时间忘了反应。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而后低沉着嗓子道：“南唐，你该学会伪装了。”
她眨眨眼，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action！》节目是直播式的，即拍即播。
也就是说，现在看过节目的至少都认识南唐了，虽然她还不算出名，可看节目时，他不止一次看到弹幕有人刷。
【这就是《明月》的女三号吗？这也太美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
【小姐姐这演技也太炫酷了，一举一动都是戏啊，是谁造谣她没演技的，我第一个不服！】
【我宣布，这就是我未来的新老婆！】
【什么老婆啊，她出场的时候我就被这颜值吸引了，姐姐害羞的同手同脚，小脸蛋红扑扑的，是女鹅啊女鹅！】
后来他就关掉弹幕了，总觉得自己多了很多情敌。
张言才走到病房门口，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刚准备开口，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画面惊住，呆愣着保持张嘴的动作。
什么意思，影帝当众撒糖？
他从未见过傅以航这般靠近一个女生，哪怕是在戏里，他也总刻意保持着礼貌距离，若是有过于亲密的戏，也会主动找导演商量删掉，或者通过画面转切的技巧跳过这段戏。
圈内有想搞他黑料的，经常拿这点说话。
【傅以航疑似同性恋，排斥跟异性接触】等等一系列标题，经常被恶意顶到热搜首页，公司从一开始的紧急公关，压热搜，到后来只要有人再捏造这些，就直接给对方发律师函。
有些看傅以航不顺眼的营销号，还是会拿这件事暗搓搓内涵。
到最后这种事被造谣多了，连他这个经纪人有时候都会怀疑，傅以航性取向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有段时间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一切会暴露自己身体的行为都很严谨，尽量挑傅以航不在的时候做
傅以航偶然间在他刚脱掉上衣时闯进卧室，发现他态度极为反常后，也没生气，侧身倚靠在卧室的门上，耷拉着眼睑，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后慢悠悠地说：“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成功报了他被怀疑是同性恋的仇。
——
张言没敢吭声，直觉告诉他，如果因为他做了点什么，而导致这暧昧的气息消失，那未来的几天他一定没好日子过。
他呆站在门口，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南唐能感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痒痒的带着灼热感，还夹杂着淡淡的木檀香。
是她网购了十几样指定关键字产品后，始终没有找出来的味道。
她没忍住，吸了吸鼻子，而后问他：“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
这句话似乎带来了什么误会。
南唐坐在副驾驶，低头摆弄着那顶黑色鸭舌帽。
她见傅以航带过两次，都是这顶除了logo外什么也没有的黑色帽子，但也有可能每次带的都不是同一顶，只是很多个相同款式的而已。
脑海中全是出病房前，傅以航那张谙沉着的脸，他似乎不大高兴，难道就因为问了他身上什么味道？
张言在一旁憋笑难受，还是没忍住，“唐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勇的人。”
她歪头看他：“啥意思？”
“我记得你第一次见到以航，就……”他顿一下，没明说，“就那个了，现在居然还这么直白的问他身上什么味道。”
这不明摆着嫌弃傅影帝身上的味道吗！
南唐默了两秒，解释道：“我问的那个意思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身上是什么味道。”
解释了，但不完全解释清楚了。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不会晕车吧，那也太难为情了。
其实这件事她很早就得到证实了，在去机场接徐燃那次，她毫不意外的晕车了，而后每次坐车都是。
回想起几次不晕车的情况，似乎都是傅以航在的时候，原本她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精神类疾病，类似喜欢的人在身边就会缓解病状的那种。
是她平时看电视会吐槽的，中二设定。
刚刚来的路上，她惊喜的发现，即使傅以航不在，她也没有晕车，而后闻着车上专属于傅以航的味道，她就全悟了。
她需要的，可能是这个味道。
张言一副我懂，你不需要解释的样子，悠哉的开着车。
南唐只是从侧面都能看出他幸灾乐祸的样子。
低头摩挲着鸭舌帽的帽檐，思忖半晌，出声问他：“傅以航是什么病啊？”
在病房的时候，她有问过当事人，可惜他压根就没打算告诉她，总是用别的事岔开话题，以至于她走之前都没再想起来。
他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随口回她：“溃疡性结肠炎。”
太专业了，她没怎么听懂。
“就是肠胃炎一类的吧。”张言语气轻松，“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唇角一松，似是放心了不少，随后继续问：“那这次复发的原因是什么？”
她不了解这种病，若是跟肠胃炎差不多，那多半是跟吃有关系，再不济就是行程太多，没时间好好休息，不论是什么病，静养都是首要。
“你不记得了？”他有些不可置信，“上次吃火锅，你给他喂了个特辣锅煮的小酥肉，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着你的筷子就吃嘴里了，我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
这件事为什么她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隔天醒来的时候，她只记得自己头疼的要命，就跟宿醉似的感觉，可她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喝过酒，只拿了一瓶饮料。
虽然中间的记忆是空白的，可她隐约记得自己是被人背着到家的，床上的那件外套也证实了她那似有若无的感觉。
她还没来得及跟傅以航求证这件事，再听到他的消息，已经是在医院住了三天，甚至耽误了节目行程。
——
黑色保姆车停在园区门口，她和张言道了声谢，松开安全带下车。
张言将车窗降下，弯身叫住她：“唐唐……”
她脚步顿住，抓着帽子转过身。
“这事你也不用内疚，他就是活该。”
明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还来者不拒，就算对方是喜欢的人，也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傅以航突然住院，团队推掉了多少行程安排，他这两天一刻也没停下，到处跟合作方赔礼道歉，也不能直说傅以航住院的事，只能找各种看似合理的借口。
刚在车上，他也只是随口说了两句，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谁知一路上小姑娘都没再吭声，安静得很。
他在心底合计了半天，大概是因为他的话自责了，若是被傅以航知道他乱说话，恐怕自己又没几天好日子过。
南唐轻笑了下，“没事的言哥，我先进去了，你路上开车小心。”
张言点点头，启动车子缓缓离开。
——
宿舍区离大门不远，她低头用手机搜索张言刚刚说的那个病，才跳出来科普界面，人已经走到别墅门口。
她暂时熄灭手机，输了大门密码，客厅漆黑一片，这个点，估计大家都已经休息，她放慢了脚下的动作，在门口换上拖鞋，径自朝楼梯走去，才刚踏上一层台阶，就听客厅传来突兀的男声。
“唐唐姐，你再晚回来一会儿，天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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