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姜黎内心自我怀疑：“有吗？”
接下来就是冗长的沉默，二人都没有说话。
马车停了。
云迟从外面掀起帘子：“少爷，到了。”
顾辞赋点点头，先一步下车，云迟扶着他进门去，完全把车里另外一个人抛在了身后。
姜黎下车就看见了旁边呆滞的清清，自己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姜黎伸出手弹了她一个脑崩子。
“哎哟！”清清总算是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的脑袋，一脸委屈。
“想什么呢你，进去了。”
院里。
清清看着姜黎手脚笨拙的绣着香囊，不禁感慨道：“小姐，没想到你对姑爷这么上心。”
话音刚落，姜黎又不小心往自己手指上戳了个洞。
姜黎已经被戳的麻木了，拿起旁边的手帕把血迹擦掉，一脸无奈道：“是啊是啊。”
“小姐，你今天演的那出戏，也是故意给姑爷看到吧。”清清一脸我什么都懂的表情，随后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招叫苦肉计！对不对。”
“是啊是啊。”
姜黎持续敷衍。
“可惜，被顾宵少爷看见了，他要是认为小姐是因为他才晕倒的，那可麻烦了。”
姜黎一顿：“不至于吧……”
“我也是瞎说的，对了，小姐你这绣的是个什么花儿，我怎么看不出来？”清清的话题跑的飞快。
“山茶花啊，很难看出来吗？”
姜黎拿着半成品，仔细看了看，明明还是很像的嘛。
“啊？为什么绣山茶花，是有什么寓意吗？”
姜黎示意清清看院里，不远处就有一树开的正好的红山茶。
“哝，没什么寓意，我现在只能看见这个山茶花，就照着绣了。”
“好吧……”
过了许久，姜黎总算是绣完了，看了看成品，还不错。
虽然手指被戳的千疮百孔的，好歹也不算是白费功夫。
入夜。
顾辞赋手上拿着一颗看似豌豆大小的药丸，黑不溜秋的。
脸上露出疑惑地问云迟：“你确定这个就是那医者留下的东西吗？”
云迟自信点头道：“当然，这种重要的东西，我都给少爷保管的好好的。”
边说着云迟边拿出一个木制盒子，拉开，里面被分成了好几个小格子，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开了，上面依稀可见刻着蚕毒二字，那就是刚刚存放蚕毒的位置。
“明日就是少爷的生辰，到了晚宴之时，我们便将此物下在酒中，为了不让苏州粥怀疑，少爷你也要喝，不过少爷早已吞了解药，所以少爷吃了不会有任何影响的，此物无色无味，遇水即化，任她如何都不会发现的。”
顾辞赋听着云迟的计划，沉默不语，握紧了手中药丸。
可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那木盒上的字有许多都不大看得清，甚至有些字都被磨灭了。
云迟打开的那个格子，前面还有一个字。
“春”
春蚕毒，烈性□□…食者浑身燥热，浑身有如万蚁侵蚀。
解毒有二。
要么忍，要么爽。
翌日晨。
顾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操办二少爷的生辰宴。
前来送礼的宾客也络绎不绝。
姜黎拉着清清，打算去找顾辞赋献殷勤。
早些时候，姜黎就听人说了，这顾辞赋的生母，多年前被发现与下人私通，那下人被活活打死，而她自己则被关了禁闭，后来不堪重负上吊自杀，好巧不巧死在了顾辞赋生辰当日。
顾怀瑾被戴了绿帽子，怒不可遏，怀疑顾辞赋不是自己的种，逼着验了亲，好在验出来是亲生的，顾辞赋的眼睛也是在这个时候瞎的。
顾怀瑾自觉愧对顾辞赋，所以每年顾辞赋生辰当天都会给他大肆操办。
至于那位自杀身亡的大夫人，自然是无人问津了。
这顾辞赋的生母一去世，二夫人林曼熙就自然而然的上位，做了顾府的当家主母。
至此相安无事到现在。
可姜黎也从顾辞赋他们最近的行为中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初顾辞赋母亲很可能不是自杀，说不定连私通一事都是遭人陷害的。
至于凶手，不言而喻。
除了林曼熙也不会有别人了。
姜黎走到后院，恰好碰见苏锦情。
苏锦情起身行礼：“姐姐，”
“呃啊…妹妹好，妹妹你忙，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姜黎匆匆回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锦情静静地注视着苏州粥离开的背影，眸光中闪过一丝算计。
这边姜黎书房也找了，卧房也看了，愣是没看见顾辞赋的身影。
连云迟那小子也没看见。
清清：“小姐，我们已经快把府中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就差没把地皮翻过来了，有没有可能，姑爷他根本就不在府里。”
姜黎沉思片刻，突然道：“我知道了。”
此刻，城南郊外。
顾辞赋身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立于一墓碑之前。
碑上只刻了两个字，秦氏。
连夫家姓氏都不配刻。
顾辞赋缓缓蹲下，伸出手，抚上。
他的头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
“母亲，过了今日，我就再也不会让你再背负骂名了，你受过的苦，我会让那林氏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云迟在一旁默默无言，眼角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顾辞赋，我可算找着你了！”
二人齐齐回头，看向奔来的少女。
姜黎提着裙子，跑的分外艰难。
清清在旁边碎碎念：“小姐你慢点儿。”
“哎呀，我知道。”
这郊外好多粘人草，姜黎提着裙子都粘了好多在身上。
顾辞赋与云迟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
姜黎低头扯着自己裙子上的粘人草，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姜黎扯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是扯不干净，索性不扯了，看向顾辞赋身后，想了想，随即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下。
“母亲，我是苏州粥，是顾辞赋的妻子。”
云迟缓缓看向自家少爷。
顾辞赋脸上也带着一丝惊讶之色。
“你这是…做什么。”
姜黎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没有回答顾辞赋的话，反而语气之中带着埋怨道：“你怎么出来不带我。”
顾辞赋淡淡道：“带你做什么。”
“干什么不带我，丑媳妇难免见公婆。”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人人都有一张嘴，随处问问，就有人告诉我了。”
姜黎说完，低头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香囊来，然后递给顾辞赋。
“呐，这个送你的，我在里面装了茯神、远志、砂仁、酸枣仁、柏子仁、合欢皮还有苏叶。这是清清告诉我的，她说这些有养心安神的作用，有助于睡眠。”
顾辞赋接过。
香囊是粉色的，被制成了桃形，中间镂空，便于散发香气，下端系有结出百结的系绳。
顾辞赋看了又看，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姜黎叉腰道：“当然是因为好看啊，怎么啦，你不喜欢啊。”
“不是。”
只不过…
这上面绣的是个什么东西？
顾辞赋犹豫着，手指摩挲着那团火红的图案开口：“这是…”
姜黎理直气壮：“花啊，你看不出来嘛，清清说我绣的很像，你猜猜看这是什么花。”
清清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说过。
“你绣的？”
“嗯，你猜猜看这是什么花？”姜黎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顾辞赋看着绣的这团不明物体，迟疑半响。
“额……不太好猜。”
姜黎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算了算了，猜不出来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能猜出来，你带着罢。”
“为什么送我这个。”
“你今天过生辰，就送你这个啦，礼轻情意重嘛。”
顾辞赋垂眸，看到了少女的一双手，几乎每个指尖都在泛红，甚至还有两个指头还被包成了蚕蛹似的，结尾处滑稽的系了个蝴蝶结。
姜黎不自在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你们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姜黎说罢便转身往回走。
顾辞赋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姜黎回头。
“做什么？”
“这是什么花你还没告诉我。”
“山茶花，好了告诉你了，走吧。”
茶花一树早桃红，百朵彤云啸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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