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难断
直到那个黑影走到她面前，冷然烟才看清楚，看身形，似乎是个女人，但来人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让她无法断定，这个人究竟要救她，还是杀掉她。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冷然烟的模样，上下打量。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在灰暗中响起，冷然烟左边脸上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依旧无法动弹。
“啪！！啪！”又是两巴掌，直到她整个脸上都红肿起来之后，她才收回了手，背着手冲着她冷笑一声。
脸上麻木中带着刺疼，让冷然烟一阵眩晕，嘴里的血腥味儿由一点蔓延开，她无法开口说话，只知道，这个人，是来杀她的。
“冷然烟？清若烟？呵……”她语气中带着不屑，倏地转身，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抓着她的下巴，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了。
可让冷然烟无法理解的，是那个从她口中说出的名字，冷然烟。
她不是叫清若烟吗？
“你的云墨就快要死了，倘若你知道什么，便都告诉我，我会放你离开的，若是你不告诉我，你便跟着他一起去死吧！”她的声音低沉而又诡异，仿佛是苍白中带着蚀骨，叫人听了后背一阵阵寒颤。
“说！铜镜在哪儿？！”她在她身上点了一处，虽然依旧不能动弹，可她可以开口说话了。
只是冷然烟依旧沉浸在莫名的悲伤中，想起冷然烟这个名字来，脑海里忽然出现了那一方小小的墓地，眼泪不明不白的顺着鼻翼滑落。
“我问你，铜镜在哪儿？！”她不悦的看了一眼冷然烟，显然是没有了耐心。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你想杀我，想折磨我，都无所谓。”冷然烟回神，瞳仁转了转，收回了脑海中莫名的失落感，看着面前的人影说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问你一遍！东西在哪儿？！”她狠狠的攥紧拳头，眼眸中带着锐利的杀意，暗芒涌现，仿佛她在拒绝，她一掌便可要了她的命。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要杀要剐，废什么话，来啊！杀了我！”冷然烟听着外面刀剑触碰的乒乓声，心中更加是烦闷不堪，她想入找云墨，每分每刻都想在他身边。
“冥顽不灵！”她咬着一口牙，拳头狠狠的攥紧，隐忍着自己不要留这般杀死她。
随后，她平息了怒火，伸手点开了她的穴位，“江云墨此刻怕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你现在出去见他，应该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如果你告诉我铜镜在哪儿，我可以帮你救活他。”
冷然烟正离开，听到她的话，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嘴角勾了勾，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铜镜是那个，但云墨在我生辰的时候，送了我一面，就在我房间，他让我好生保管着，你去看看是不是那一面，若是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消失在我们眼前，不管你是谁，拿了东西立刻离开！”
说罢，冷然烟便大步转身离开。
外面刀光剑影，还未走了几步，冷然烟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这味道让她不住的干呕起来。
“云墨！云墨！你在哪儿？”冷然烟捂着鼻子，看着一地的尸体，横七竖八，有丫鬟，还有下人，有些丫鬟还是服侍过她的，如今看到她们死壮如此凄惨，不由得从心中产生愧疚来。
她走出然烟阁里，在不远处便看到了一群人举着火把，有的举着明晃晃的刀子。
在仔细看看，还有一些人正奋力厮杀，中间有两个高大的身形在对打，一个是一身黑衣，一个是江云墨。
她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趴在一旁的假山后，仔细的看着两人的武功，似乎不相上下，偶尔云墨还会赢他个一招半式，冷然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人跟着她，在确保了云墨是安全的以后，她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自己保护起来，不给他添麻烦。
江云墨机敏的一个转，躲开对面掏心的男子，他的武功与正常习武之人不同。
他的狠毒，阴辣，招式更是诡异，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尽管如此，他依旧可以赢了他。
徒然一招黑虎掏心，江云墨看着他还在数米远之外，便已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掌风正锐利的夹杂着杀意而来。
他运功，用内力形成一个保护层，在左掌心中凝聚七层功力，徒然一个对掌，江云墨与他同时被震出几米远之外。
看着他捂着胸口黑色的面巾上染上一层暗红色，江云墨勾了勾嘴角，正要动手之际，他眸光一沉，看着对面黑衣男子的手腕上，一个明显的黑痣。
皇兄，杀我，何必劳烦你亲自来杀。
他不由得愣神，趁此机会，江云烨拔下一旁侍卫身上的刀，疾步向江云墨冲过去。
冷然烟看着江云墨出神，如此危机时刻，他怎么能出神。
不，不可以。
她下意识冲过去，推开江云墨，最后一刻，她的匆忙神色对上了江云墨回神的那一刻，长长的刀将她的身子刺穿，带着布料撕裂的声音，江云墨俊郎的脸上被划过一道血点。
“烟儿！！”他一掌打过那黑衣人，掌风更加是凌厉，他管不了了，不管他是不是他的皇兄，伤了他心爱的女人，都该死！
江云烨的身子飞出几米远，看着她的后背的伤痕，匆忙说道，“若想活命，洛阳人面鬼！”
说罢，他转身跌跌撞撞的离开辰王府，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往事一幕幕划过心头，他看着手中的鲜血，回想他为何会将刀子捅入他的身体……
他抽息了一口冷风，咽了咽，失魂落魄的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辰王府里，江云墨抱着冷然烟，眼睛中的泪模糊了视线，他四处叫着南宫楚禾的名字，可安静的王府中，无一人回应。
他无助的抱着冷然烟的身子，看着长长的刀没入她的身体，冰冷的刀尖上还有她的血，已经有些干涸。
南宫楚禾倏地从天而降，走到江云墨身旁，看着怀中的冷然烟，呼吸已经很浅很浅。
“江云墨，你这个废物！”南宫楚禾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这九转还魂丹虽然在传闻中可活死人，肉白骨，可他明白，若气数真的将尽，这九转还魂丹也一样没用。
随后，楚星云也立刻赶到，看着一地的尸体，楚星云眸光中的杀意越发浓烈，“云墨，我们被调开了……”
他还未说完，便看到冷然烟一张苍白的脸色在他怀中安静的躺着，看着没入的刀，他拧着眉心，查看了一番，还好……
不是心脏……
江云墨跪在地上，双腿瘫软着，甚至他已经感觉到，怀中的人越发如同一根羽毛，像是随时都要飘走。
地上蜿蜒的血水顺着他的身子流下，一滴一滴的抵在地上，溅开一朵朵血花。
“星云，点穴，我来针灸续命，江云墨，你去飞鸽传书，联系洛阳人面鬼。”江云墨木讷的点点头，立刻将冷然烟送给南宫楚禾，转身让檀月准备马车。
等到一切就绪，楚星云用了特质的化铁粉，将刀的两边化开，随后抓着薄薄的刀片，看了一眼南宫楚禾。
随着冷然烟一阵撕裂的惨叫，薄薄的刀片被拔出，溅在两人月白色的长袍上，随后楚星云立刻点了周身四穴，才止住了汹涌的血水。
一阵剧痛将冷然烟拉回思绪，四肢百骸仿佛要生生的被拧碎一般，胸口处的位置，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她抬眸看了一眼为她施针的南宫楚禾，脑海里异常凌乱，仿佛有什么药破壳而出一般，不由自主的，她叫了一声，“南宫，星云……”
两人手中的动作同时停下，相视一眼，带着一抹惊讶看着冷然烟，“烟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冷然烟虚弱的摇摇头，看着两人一身的血迹，还以为他们已经身手重伤，还在救她。
“不要在管我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心跳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道，意识越来越抽离，仿佛整个人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身飘在柔软的云层中，脑海里是她与江云墨一同开心的日子，虽然不舍，但她也没办法。
“记得，我死后，将我火葬，把我的骨灰…交给云墨，谢谢你们，再见……”
意识完全抽离，南宫楚禾紧紧抓住的手忽然没有了知觉。
“烟儿，你别吓我，烟儿……”
“烟儿你快醒醒，你别吓我……”
南宫楚禾控制不住体内的真气，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下。
冷然烟站在空档的一片白色中，仿佛是无边无际，又仿佛只容的下她一人。
她双眼红肿，眸光中带着几分隐忍，夹杂着几分决绝。
“老头，你给我出来！”冷然烟看了一眼四周，上次也如同是这个环境，有一个声音在与他说话。
“恩恩怨怨，难断，难断呐！”那声音再次响起，虚无缥缈，划成一缕缕青烟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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