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雪天的意外事故——火锅和烤肉

“尤其是刚入行的时候，实践经验还很不足，虽然已经有了几段红圈所的实习经历，已经稍微有了些锻炼。但真的纵身跃入这个行业，才发现自己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只能一边工作，每天接受中高年级的律师的指正，听着从业十几二十年前的前辈们的严厉却又充满期望的数落，一边心里埋怨着自己现在为什么怎么菜，这么没用。
  跟你说个没跟别人说过的事，刚入职的时候，我不知去别的楼层的卫生间偷偷路过多少次了。自己的压力和委屈不能跟任何人说的滋味太难受了。我不说的原因很简单。这专业是我自己选的，工作压力和节奏我也知道，如果跟我爸妈说的话，他们肯定会说:‘你看吧，我就知道。早就让你选些适合女孩子做的轻快些的工作了，让你不听。怎么样，吃到苦头了吧。’接着，可能又会来跟我打一套回家、相亲、结婚、生子的组合拳。跟朋友呢，也不太能说。因为大部分朋友同学也处于这个阶段，为了适应工作这个陌生的生活状态，也大都心力交瘁。而且，彼此可能还较着劲，都想尽早在自己的公司站稳脚跟，在自己的行业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像我们这种学校毕业出来的人，没几个没点好胜心和要强劲儿的。不然，也不可能坐得住十二年的冷板凳，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萌萌说道。
  “说起这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感觉，我也正在经历。
  本来在同龄人跟前，我也算是蛮优秀了，不管是功课、竞赛还是才艺，样样都拿得出手。一般不会感觉到压力，连毕业拿offer这是我们年级的同学里拿的最多的。
  可一旦开始工作，我有一个什么感受呢？那就是，我还差得远呢。
  工作之后，我发现一个从来没有人告诉我的事情，那就是社会是没有新手村的，它不会继续按照学校的竞争模式，把你按年龄、知识、经验分成一个个壁垒森严、围墙巍峨的小组，让你们去分别进行比赛和竞争。它是直接把你扔到一个潜伏着拥有几十年玩家经验和背包里装着各种足量武器和资源（武器杀伤力极大、打击能力极其精准；资源多样，有人，有材料，有设备，有技术）人群当中，让你自求多福。
  你的竞争对象不再仅仅局限于和你处于同一个年级、年龄跟你上下相差不过一岁的你的同班同学、你的同年级同学、你们区的其他学校的同年级学生、你们市的其他学校的同年级学生。可能为了同一个待遇福利优厚岗位、同样的招标、同样利润率可观的项目、同一个客户、同样一类业务或生意，你要与年纪比你大的人、有工作经验的人乃至工作经验比你丰富的人、工作时间比你久的人、项目经历比你多的人、跟客户有过交易来往的人、对同样的业务和生意深耕多年有着深厚积累的公司，去竞争。
  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身高都差不多的时候，那种不均衡实力下的竞争或许目视并不明显。但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同样对比年龄相差十年的人，一个十岁的小学生或许刚刚开始学乘法口诀小九九，而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可能在用高数在用各种数据分析工具学习如何解决工程机械电气等现实生活中具体复杂而精密的问题。这种知识的广度、深度的差别尚且不论，就连面对同一个事物、现象、问题、麻烦时能够给出的观察和描述、处理方法、解决方案都会有着云泥之别，更别说这相差十岁的人在面对不同的人时识别他她的真实意图和目的的能力，判断他她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还是什么情况下坏的能力，他她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人你该如何跟他她相处、沟通、合作完成某项任务、某个工作、某个项目，他她如果是个坏人、推卸转嫁责任的人、投机取巧的人、谄上苦下的人、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你该如何保护好自己不受他的伤害还能保证不脏了自己的手。这些虽然概括不了全不，但也能粗略地勾勒出相差十岁的人之间的各个方面、维度、层次的差别了。
  总之，哪怕是我这种在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虽然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太要脸，也还是自然面临着巨大的同辈压力，前辈压力，和后辈压力。”我也说道。
  “是啊，我可以想象。我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哪怕就是现在，我的实战能力已经大幅提升的现在，工作相比刚刚入职已经比较游刃有余的现在，也时常会感受到来自不同年龄层的优秀同业者的压力，更别说你了。
  所以我才对我爸妈的举动感到伤心、气愤。他们似乎完全不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压力之下。
  二十多年前，贫富差距还没有这么大，房子还是分的，只要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工作收入也是相当可观。
  不像我们现在，普通家庭和二代家庭的孩子，在人脉、资源、资本、信息渠道、视野、思维、心理余裕方面，差别如此之大。同样是好大学毕业的，现在可没有分的房子给你住，工作收入听起来再高，对比房价、车价和生活成本也是不值一提。

  所以，我对于他们也是失望了，再也没有多给他们什么钱，我还是先保证自己有个地方住，先还一还房贷吧。”萌萌说道。
  “嗯，你的话我听进去了。
  看来以后，我也不能一次性给父母太多钱。
  而且我也准备在海湖市自己买房。想找个周围有不错的幼小初高的楼盘，绿化率高一些，楼间距大一些。
  一方面，这样以后接送孩子或者他她自己大些自己上下学也比较方便，尤其是初中高年级和高中能减少一些浪费在路上的通勤时间，多一些时间学习和休息，睡眠时间也可以比较充足。高中也可以走读，不用非得住校，吃得自然比学校食堂好，也能在家利用健身器材运动一下，不管是午休还是晚上都不用担心被同寝室人的呼噜声吵了一夜导致休息不好影响第二天的学习状态；另一方面，我自己特别喜欢采光好的空间，也觉得绿化充足有自然气息的地方，可以使人心情放松，空气也能好一些。
  按照这个要求的话，房价也不会太低。
  我呢，和你一样，自小也是自己独立自主要强惯了，也不指望我爸妈能给我什么钱、帮我分担一下首付和月供，我唯一的希望他们能健健康康地过好自己的退休生活就好了，不要给我添什么乱我就心满意足、谢天谢地了。”我说道。
  “希望你能早日买到自己喜欢的房子，也希望你的父母健康平安，不要给你添麻烦，也不要总是让你回家相亲了。
  不过大多父母都放不开手的，都想一辈子控制自己的子女，让他们听自己的话。
  你还是自己要把主意拿定，不要轻易被道德绑架，也不要过于手松给他们太多钱。
  你一个人在外挣钱也不容易，这么年轻就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城市工作生活，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拼，要顾着自己的安全、自己的健康，还要做好工作。还要自己攒钱买房，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做各种准备。
  这个阶段虽然比较难熬，但过去了也就好了。我就想诚恳地提醒你一句，不要放弃提升自己，跟自己工作有关的所有技能，哪怕特别不起眼的，都要练得特别纯熟；相关的知识，也要自己不断学习，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体系，这样才会在出现新的机会时有可能抓住。”萌萌说道。
  “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的工作强度比我还大，出差频率又那么高，更要注意身体。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盒红参石榴浓缩液，你没事的时候就喝点，就当保养身体了。
  喝着好喝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带。前几天活动的时候，我囤了不少。”
  “好。
  我前几天活动的时候买了不少爱尔兰的草饲长肋条，我做了番茄炖牛肉，配米饭特别好吃。
  这周五打球的时候我给你拿着。”萌萌边接过文婷递给她的红色纸盒边说道。
  “好啊，我最喜欢的牛肉吃法之一就是和西红柿一起炖汤了，不管是下手擀面吃，还是就着米饭吃，都超棒。
  尤其是最近的”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安安静静落下片片雪花转眼就在地面上积了两三公分，早已落光叶子的光秃秃的树枝树干上挂满了厚厚一层白雪，屋顶上、店铺招牌上、车道边铺着石板的人行道上也覆了厚厚一层，杳无人迹的棒球场、足球场、学校操场上也被无数雪花全部占领，到处没有棱角的圆润的厚厚一层雪花就像奶茶里散发浓郁奶香的厚厚奶盖，又像圣诞节草莓蛋糕上的纯白奶油。
  马路中央的雪已经被经过的车辆碾成薄薄的一层，紧紧地冻在地面上，接连不停的雪花继续落下，被碾平，如此反复。
  两个人走出酒馆的时候，刚刚负责给她们这桌上菜的男生，从门边的大理石制雨伞桶中抽出一把大大的有着原木手柄印着酒馆可爱的小狐狸图案的酒红色雨伞，遮在两人头顶，把她们送上了出租车。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穿着店服的单薄肩膀上，有着刘海儿的碎发上。
  坐上出租车时，已经九点多钟了，司机师傅小心翼翼地在冰板般的路面上缓缓行驶。这个天气，车不好开，刹车也基本不太管用，没有雪地模式和雪地轮胎的车，只能尽量谨慎小心，希冀着不要撞上什么东西，也不要被别的车撞到。
  在空气清新而又整洁的车里，萌萌和文婷坐在后排座位上，拌着浅浅的酒意，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司机师傅打了一下方向盘，两个人身上的安全带紧紧拽着两人。一下子，两人都精神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出声问道:“司机师傅，怎么了？”
  那位头发有些灰白但还有黑发的短发中年司机师傅异常镇静地说道:“前面的车打滑了，突然闯到我们这个车道上，我看后面没有车，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没事了。”
  两人听着他那平稳而沉着冷静的声音，以为没什么大事。
  文婷回头看了一眼，一辆白色的紧凑型间车撞到了中央分离带的护栏上，那辆车的二三米之后马还留有刚才出租车转向的痕迹。
  她心里想:  刚才情况应该十分紧急。一般人看到前面突然窜出来一辆车，应该都会下意识地刹车，但这位司机师傅却没有，真是厉害。
  ——
  外面飘着雪花，慕雪和森久围坐在餐桌边热火朝天地吃着火锅和烤肉，聊着天。
  “这周六就要见我的朋友们了，你紧张吗？”森久把在鸳鸯锅一侧的番茄汤里煮好的肥牛夹了起来，放在盛有开心果酱、芝麻酱、花生酱、蒜末、香葱花、香菜碎、芹菜碎、花生碎、白芝麻粒、小米辣圈、辣椒酱、辣椒油、蚝油、麻油、香油的酱碗里，边问道。
  “这件事啊，我不紧张啊。
  怎么，他们有谁比较特别吗？”慕雪用筷子夹起火锅边烤肉盘上的切成扇形的菠萝块，说道。
  “倒没有什么特别。
  但玉平可能会比较话唠，问题比较多。
  到时候，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不要为难。”森久说道。
  “你看我像是会被为难到的人吗？
  放心吧。
  而且，我不想回答的问题，谁也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一点儿信息。”慕把好几片羊肉蘸满了混有韭花的芝麻酱，一口送入口中。
  “这次羊肉看来买得不错，你都快把这一盘吃光了。”森久露出只有在慕雪面前才会有的早春淡粉色郁金花温柔感的笑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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