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只有在我眼皮底下才不会出岔子
另一厢，贺一一醒了，但身体依旧虚弱。她侧过头，只见章正春在靠着床脚沉沉地睡去了，伴随着还有几声呼呼的鼾声。贺一一偷偷一笑，轻轻地挪动了身体，却惊动了章正春。
“一一，你醒了！”章正春一阵紧张又兴奋地说道。
“嗯。陈叔伤势如何？”
“我来这之前，陈叔就醒了。大人请来了京城最好的柴叔望太医给陈叔诊治呢，总算是死里逃生。”
贺一一眉头轻轻一蹙，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疑惑。这个赵元长安什么好心，请太医给陈叔医治。不过算了，抢救过来就好。贺一一没继续想太多，继续说道，“正春，带我去见下陈叔吧。”
“呃……”章正春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
章正春一阵尴尬，缓缓说来，“是这样的，大人吩咐，没有他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探视陈叔。”
“为何？”贺一一的疑虑再次加深。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今天事发突然，很多事情，我一两句话也说不清。”
“不行，陈叔是因为我才受的重伤，我一定要去看看他。”话音刚落，贺一一掀开了被子，径直起身。
“一一，不可，这是大人的命令。”章正春按住贺一一手，想要阻止。
这时一阵推门的声音，让贺一一与章正春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往门外一瞧，只见赵元长亲自捧了一碗汤药，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大人。”章正春紧张地问安道。
此时的贺一一与赵元长四目相对，可很快贺一一又躲过了赵元长的目光。以往此时，贺一一肯定会嚷嚷，但经过今日之事，她却收起了爪牙，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上，低下了头。
赵元长嘴角微微上勾，心想：“哎，总算学乖了。”他把汤药放在桌上，道：“陈叔没事，你无需担心。但需要静养，不便打扰。这药是给你的，喝了吧！”
贺一一沉默许久，终于用最低沉的声线，道出一句：“谢谢。”
章正春看了看桌上的汤药，正想要动身拿过去给贺一一，却被赵元长瞄到。只见他一脸严肃地说道：“让她自己来。”
“是，大人。”章正春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总感觉气氛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贺一一抬头瞄了一眼赵元长，撇了撇嘴，很是配合地穿上鞋子，缓缓走向桌子，坐了下来，端起药碗，正准备一干而尽，却见赵元长一直盯着自己。贺一一稍稍放下药碗，道：“指挥使大人还有何事？”
“看你喝完。”赵元长斩钉截铁，毫不遮掩地回答。眼里写满了：必须，一定，务必这样的字眼。
“……”
章正春一脸尴尬地看了看赵元长，又看了看贺一一，不明所以。
贺一一一脸疑惑，心想，喝药还得监视我？她心里虽有不服，但想到今日之事，自己有责，便没有反驳，直接把那碗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
那个苦！苦得让贺一一都睁不开眼睛，却不曾喊叫一声。饮毕，贺一一放在药碗，直接用手，豪爽地擦了擦嘴，看着赵元长，示意自己喝完。
“很好！”赵元长瞄向药碗，确定里面一滴不剩，才接着说，“从明日起，你不用再负责司狱的饭菜了！”
贺一一甚是诧异，问：“为何？”
“北辰司的后厨需要你！”
“什么？”贺一一大吃一惊，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连同一旁的章正春也怔住。
“需要我重复？”赵元长淡淡地说道，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不可以！”
贺一一终于忍不住了，突然拍案而起，“喂，赵元长，你也太蛮不讲理了吧！”
“这是命令！”
“不去！”
“不行！”
“就不去！”
“就不行！”
“你忒霸道了！”
“我一直如此！”
“你……北辰司的后厨，我高攀不起，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赵元长依旧波澜不惊，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因为，你只有在我眼皮底下才不会出岔子！”语毕，他又用严厉地目光盯着贺一一，态度十分决绝肯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章正春的眼睛忙碌地很，一下看向赵元长，一下看向贺一一，像看球赛那般，来回看双方进攻。目不暇接，连眨眼都不舍得。
贺一一瞬间被赵元长的话堵住了嘴，只有气喘声，而无反驳。但很快，她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道：“好啊！指挥使大人如此看得起我，我也是很乐意的。不过，我贺一一好歹都是名厨之后，怎么说也是有市场价的，这工钱得是之前的三倍！”贺一一边说，边举起三根指头。
“准了！”赵元长风轻云淡地答应了。
“……”贺一一鼻翼扩张，瞪大了双眼，看着赵元长。心想：这人怎么如此固执，比陈叔还难对付。
“后厨只能听我一人指挥。”贺一一想着提出更多的无理要求，让赵元长不接受不答应而却步。
“可以！”
“那……”贺一一“变本加厉”道：“还得包吃包住！”
“以后你就住这屋。”
“……”贺一一彻底无言，就连那章正春都不由地动了动喉结，差点没被赵元长的话给噎死。
“还有什么？”赵元长问道。
“我还要见陈叔！”贺一一道。
赵元长沉默了片刻，说：“可以！不过得等他伤势平稳之后！”
贺一一斜睨着赵元长，小嘴嘟了起来。尽管她很想现在就要看看陈叔，但想到陈叔是被自己连累才受的重伤，她有什么理由影响他的静养呢。
“好吧！那一言为定！”贺一一有点失落地说道。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没有的话就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开始上岗。”赵元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哦，对了，别拿之前应付陈叔那套应付我们北辰司，你的手艺如何，我们都清楚。”
贺一一琢磨了一阵，没有说话。赵元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正春，帮她把细软都拿过来，免得等会又给我找借口。”
“……”
“呃……”章正春突然犹豫了一下，看向了贺一一，然后一脸尴尬地，毫无底气地说道：“是，大人。”语毕，便一边做着劝贺一一消气的动作，一边走了出去。
赵元长看了一眼贺一一，继续面无表情，转身离开房间。
“赵元长……”贺一一把他喊住。
“何事？”赵元长并未转身，问道。
“药碗拿走，看着碍眼！”
“洗碗，属后厨事务！”语毕，赵元长偷偷翘起了嘴角，然后直接离开。
留在房间里的贺一一瞬间被赵元长的话气得双手叉腰，原地跺脚。可无理的要求也提了，赵元长也答应了，这还能回头吗？他到底想干嘛？是在惩罚我吗？这惩罚也太绝了吧。要不今夜就潜逃？
贺一一刚打开门，却看到还有好些司役在连夜照顾受伤的弟兄，一些刚刚恢复过来还绑着绷带的司役也在帮忙，此情此景正刺痛着贺一一的心。她又想起了自己晕倒前北辰司混乱的情景，想起陈叔奄奄一息，想起慈幼局，想起赵元长的话------“如若你有心思，有追求，为何不把这心思与追求放在如何让天下百姓吃得温饱之上？”
她缓缓地把门关上，决定，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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