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无法抉择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菁菁，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我会让你成为国朝最最尊贵的女人，好不好？”
封容循循善诱的口吻让黎宋心里一阵阵寒凉，他想不到顾华菁会做什么。
半晌，顾华菁总算开口了，“好。”
“真的吗？你答应了？”
顾华菁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眼里流露出一抹无奈。
封容喜形于色，急忙吩咐下人，又是开库房拿补品，又是让人抓紧修缮南边儿的院子。
“我都想好了，南边的主院重新修缮了地龙，这样等冬日你也不会冷到。”
“你若不想进宫，便可一直在这里住到生产为止，我说过的话定然会算数，我保证。”
封容握着顾华菁的手，看她脸上仍旧没有笑意，心里一疼，将她搂进怀里。
“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
顾华菁借口累了，让封容先出去。
封容立刻给她盖好了被子，嘱咐黎宋好好照顾顾华菁，才肯出门。
他刚离开，顾华菁便坐起来了。
“丫头，你真这么决定了？”
“那我能如何呢？难不成，真要让这个孩子没有了爹爹？”
顾华菁语气无奈，充满了妥协的悲凉，手指却在黎宋的手里，写了“明日午时”几个字。
黎宋心里一惊，猛然抬头看向顾华菁，却见她眼里有着决绝，口中却仍旧是无可奈何的口气，“殿下如此对我也是不易，我如何能让殿下失望……”
明日午时，封容要进宫受封，仪式颇大，府里是人手最为松散的时候。
受封仪式不能有丝毫破绽，封容必定会带足了人手。
顾华菁屋里伺候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她却难得任性地发起了脾气，让她们统统走开，她只要自己的几个丫头伺候。
大概是封容交代了一切以顾华菁为主，那些新来的丫头也不敢惹她不高兴，只得不在她面前出现。
“青梅，扶我出去走一走。”
走到院门的时候，门口有人恭敬地拦住，“夫人，殿下有令，为了保护夫人的安全，夫人还是别出院子了。”
顾华菁冷笑一声，“我若是憋坏了出了事，你们谁能赔得起？我现在就想出去，你若是想拦便拦，只是你想清楚了。”
顾华菁从来是个极好说话的主，这样冷漠的情绪，让侍卫们顿时不知所措。
一旁的青梅上前，“几位大可跟在后面，离远些跟着便是，我家夫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也只能如此了，这些人深知殿下的脾气，万一夫人真有个好歹，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华菁慢慢悠悠地散步一样，最后来到了水榭。
“我进去坐会儿。”
“夫人，一会儿黎老说是要给您诊脉，您看……”
“就让他来这里吧。”
顾华菁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凭栏倚在美人靠上看着一汪池水。
午时的时候，黎宋果然来了，见她在水榭中，忙不迭地走过去，“丫头，你可得少吹些风，受了寒凉可怎么得了？”
水榭四面开阔，便能杜绝隔墙有耳的危险，顾华菁以心烦的借口，连同青梅等人一起赶远远的，确保那些耳聪目明的侍卫不会听到他们说话。
“师父，你会帮我吗？”
黎宋搁在顾华菁手腕上的手指一颤，却迅速恢复平静。
他知道这丫头不会死心的，她有着跟寻常女子不一样的傲气和脾性，越是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就越是不可能妥协。
“只要我能做到，我必帮你。”
黎宋没有任何犹豫，“早在你嫁进来的时候，我就该以死谢罪的，只是我担心你会有需要师父的地方。”
顾华菁轻浅地笑起来，这是她这两天唯一露出的一个笑容了。
“那么，有些事情，需要拜托师父去做，我算了一下日子，就定在两个月后，封容成亲的那一天。”
封容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他还是首先去看了顾华菁，她已经睡了。
还是那副讨人喜欢的睡姿，怀里抱着被子，封容却觉得她脸上有种惹人心疼的愁绪。
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累了一整日的心，像是吸收了什么一样渐渐饱满起来。
封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让顾华菁生气，可当他听到她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心里就慌了，那些心思缜密的谋划一个也想不到，他只想赶紧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不管什么也好。
封容的目光里落在顾华菁的小腹上，嘴角忍不住扬起淡淡的笑容来。
那里，有他们的孩子了……
不知道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一定和她长得很像吧……
封容怜惜地给她将被子盖盖好，他不会食言的，他会对她很好，非常非常好，只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顾华菁早起梳洗，去了外间，发现封容竟然也在。
“你似乎很喜欢这件裙子，总见你常穿。”
封容赞赏地看着她，顾华菁穿的，仍旧是那件浅荷色绣莲纹月华裙，头上仍旧是碧玉兰花簪。
“这件衣裳，从前是我娘的。”
顾华菁爱惜地摸了摸，才慢慢地坐下。
“我有身孕的消息，可能告知爹爹和兄长们知道？”
她抬头，征求封容的意见。
封容原本并不想这么快让顾家人知道，可是这是顾华菁难得地用这样的口吻跟他说话，封容下意识地点了头。
“这是自然，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让顾家人知道。”
封容没觉得有什么，越是知道的人多了，就越说明顾华菁歇了别的心思。
不过，封容也并没有让顾华菁见到顾家的人，只是派了个人过去，通知了一声。
得知这个消息，顾源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派来了人说，说明他是重视这个孩子的。”
顾源裴放了心，“本以为他跟孙家的亲事，会让他对菁菁怠慢，没想到他居然愿意让菁菁生下头一个孩子，光是这份心思，我便没那么担心了。”
其余的人也都是一副皆大欢喜的模样，独独杨佳瑶偷偷地看了一眼顾华然。
菁菁让她交给顾华然的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顾华然面上神色如常，见到杨佳瑶看过来，竟然还能朝着她点头笑一笑。
只是等到了人后，顾华然那副淡然沉稳的面容，才稍稍露出了一丝裂痕。
菁菁……怀了孩子？
可是她不是让自己……
顾华然有些不确定，他在自己清雅的院子里足足坐了一整个下午，才有所决定。
早不怀迟不怀，偏偏在这样的时候，若是菁菁心意有所改变，那些准备好的东西也可以当做不存在，可若是她不想的话……
顾华然觉得他仍然要做好准备，只是因为菁菁有了身子，他则要稍稍做一些调整了。
“殿下，属下并未发现黎老跟顾家的人有任何的接触，黎老只每几日来府里给夫人请脉，其余时间，没有跟其他人接触。”
“知道了。”
封容放下手中的折子，捏了捏鼻梁。
菁菁是真的想明白了？那就太好了。
可是以她的性子，未免太过简单。
不过，他的母妃能为了他宁愿去死，顾华菁为了腹中的骨肉愿意妥协也不奇怪。
封容总算是舒出了一口气，顾华菁这阵子十分正常，没不再说什么要离开的话，只是也不像从前那么爱笑爱娇了。
这也没办法，是自己委屈她了。
只是他会想办法弥补的，他只是、只是不想失去她而已，一边是自己长久以来的目标，一边是唯一能牵动他心思的女人。
封容哪边都无法抉择……
再过些时候，等她消气了，自己带她回顾家一趟，她该会很高兴的吧？
“夫人您不再多吃两口？”
青梅着急地将碟子往顾华菁面前推了推。
顾华菁摇了摇头，“撤了吧，没胃口。”
青梅无奈，只得撤了碟子，走出屋子的时候，正好看见封容进了院子。
她垂下头默默地让开，夫人会变得如此消极，跟殿下脱不了关系。
“怎么没胃口？”
封容扫了一眼青梅拿走的托盘，担忧地将顾华菁抱起来放在腿上，“瞧你脸色都没有从前好看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不多吃些怎么行？”
“没胃口而已。”
顾华菁有些难受地动了动，从封容的怀里下来，坐到一旁。
封容也没生气，讨好地笑着凑上去，“还生气呢，不然，你打我一顿可好，用鞭子，使劲抽。”
“殿下说笑了，如今您可是国朝的储君，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您动手。”
“我说可以就可以，来，往这儿打。”
“……”
顾华菁真想踹他！
她忽然看着封容不动了，封容不明所以，也停住笑容，就让她好好儿地看。
飞眉入鬓，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睛，透着无限风情，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双唇，是淡淡的粉色。
美如冠玉，英姿不凡，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该是让人追捧的吧？可现在却每日想尽办法来讨自己欢心。
顾华菁没忍住，举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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