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非线性对话
『秩序曾问：“您主张、践行的强者论（尼采的超人哲学），科学吗？”
“……”
“我会将它证有。”
“证有就是科学？”
“……”』
瑞恩摇摇头，独自感叹：我由衷的希望有一个精神内核是强者的文明，可惜没有啊，是我对强者的标准太高了。世间没有任何存在是天生的强者，强者都是从弱者之中走出来的特殊个体。
文明相比于个体，成为强者需要付出的代价更大，所承受的风险也更高，极少甚至没有文明不敢这么做，个体可以不把生存放在第一位，但文明不行。
所以，文明注定是弱者，没有胆量站出来组建新秩序的文明，哪怕武力大到毁天灭地，也是永远都是弱者！
双方因理念鸿沟而沉默，过了好一阵，瑞恩才继续讲道：“故事：猛兽到了一个新地盘，会确定自己的地位，请问猛兽怎么确认自己的地位？”
“把动物都吃一遍？”
“错，猛兽不需要确定，因为种族传承下来的经验已经告诉了它们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自己在哪个位置。猛兽只会迁移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不会跳出千万年形成的生态圈，强行跳出，大概率会死于因水土不服。”
“……”
“这有什么意义？”
“毫无意义，只是告诉你们现在的人类并非猛兽却形同猛兽，人类的迭代尚未完成；
人类与猛兽都是生物链顶端的存在，猛兽离不开生物链，但人类可以，或者说文明可以，两者终将分道扬镳。
生命为延续之道，文明更是延续之道的集大成者，文明应当超越生物链，超脱自然，以此达成延续之理，佩戴创造之冠冕。”
“你们掌握的技术足以做到初步脱离生物链，用能源和矿物就能人工批量合成蛋白质、淀粉、无机盐等，又有微生物集群制造各类维生素，这般，人类生存的基本要素便齐了。这是你们为星际旅行而进行的技术积累，不是吗？”
“？！这哪跟哪啊！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瑞恩无奈扶额，也对，你们不是她，他耐心解释道：“第一，人类终将站在另一个舞台上，一个全新、与现在完全不同的舞台。
第二，科学理论与真理皆具有适用范围，超出则为谬论。”
学者沉思：“意思是让我们不要以现在的思维揣测未来？这不科学吧？这是不可知论。”
瑞恩笑了笑，不在回答，转而问道：“我问你，人类该如何确定自己在宇宙中的地位？”
学者摇头：“不知道。”
“笨呐，利用科学思维、利用物理学啊！宇宙大大方方的将真理摆在世人面前，能看懂多少并加以利用，就代表了文明在宇宙中的地位。根据基础物理理论，文明的手段、上限是可以预测的，用预测数据对比自身情况，就能清晰的知道自己处于宇宙文明阶级中的哪一个位置。”
“科幻小说不就是对未来的预测吗？有什么难的，你们不是有文明等级划分理论吗？有什么难的。
能看清自己，清晰的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学者疑惑：“谦虚不傲慢？量力而行？我觉得你的逻辑很矛盾，前面说的是不可知论，现在又是可知论。”
“矛盾吗？还是那句话，科学理论与真理皆有适用范围，请分清我两个论调的适用范围。”
粗略来讲，前者是说认知能力的局限性，认知角度决定了人很难窥见真理全貌，且人窥见的，不一定是真理，特别是真理之上加盖了无数建筑后，这会使人类更加难以看清被掩盖的真理。后者是说真理可为标尺。
“……”
“总之，你并没有掌握科学的宇宙社会学，对吧，你讲的只是你所期望的，对吧。”
瑞恩点头：“是的。”
学者们颇为失望，沮丧的神色不加掩饰，然后他们终于问出了具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毁灭人类。”
“毁灭你，与你何干？我毁灭你们的缘由与你们被毁灭的结果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你们与其探究我为什么要毁灭你们，还不如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能毁灭你们。”
学者大声质问：“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什么叫没有必然因果，明明是你要毁灭我们。”
瑞恩反问：“难道不是？我要打你，只要你躲掉了，就不会被我打。同理，我想要毁灭你们，只要你们抵挡住我的攻击，就不会被我毁灭，所以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
学者闻言火冒三丈，他怒不可遏：“你这是强词夺理，这种论调不就是受害者有罪论？”
“你的愤怒没有丝毫意义，甚至只是可笑。记住，人打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想打就打，文明之间也可能会是这样。弱小者只能奢望强大者讲道理，而不是试图和强大者讲道理。能和强大者讲道理的是对等乃至超越的武力。”
学者有些悲哀：“弱小就是原罪吗？弱小者就活该被欺压、被折辱、被杀死吗？”
瑞恩深深的望了一眼学者，起身离开去寻找藏起来的逆生。
他不断走动，洪亮、自信的声音传遍囚笼：“弱小不是罪，弱小者也不是罪，大家都是从弱小走过来的？但，一直弱小绝对是罪，是世间最大的罪，虽然这罪可能来得身不由己。
记住，若世间有一个你我所期望的体制，且整个世界、所有生灵都被这个体制笼罩，无人超脱。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一时的弱小才不是罪，强大者才不能代表、书写善恶。”
语言虽阳光，但学者看到他现在的动作、想起他过去的作为，没由来的感到一种极端的漠视，他歇斯底里道：“都是人类，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
瑞恩心累，不想解释，继续挖掘逆生，现在的身体素质想要挖掘3、4米厚的钢板有些困难。他留下了一颗逆生藏在地板中，本来藏得很浅，但他们在加固时将逆生弄到深处去了。
双方陷入沉默，囚笼中只剩下轰隆隆的砸铁声。
他花了很长时间，身体拼得半残才堪堪将逆生挖掘出来，逆生激活入体后，他瘫坐在坑底等待逆生增殖：“可惜，物理实验室离得太远，无法赶过去合成cr物质，如果有cr，我就能弄出完全体逆生，生物体极限的身体素质，足够让我用出毁灭文明的力量。”
“不过帷幕已经落下，我也不需要再次登场，慢慢等着便是。时间在我扔出逆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加速了。”
几刻钟后，逆生对身体的强化完成，瑞恩身体恢复如初，他一跃而起，回到上面，信手一挥，将坑洞填埋、抚平。无形的力量自他身上涌现，刮墙皮取得物质塑造各种家具，他打算宅在这里等着文明灭亡。
“嘿，你们想出去不，我可以送你们出去。”
“……”
“为什么要毁灭人类？”学者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死，也要死得明白。
瑞恩看着外界官方的直播回答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其实没能力毁灭你们，你们所见一切皆为真实但只是表象，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你们无法想象。”
“我知道，你因我的身份、态度而愤怒，你的愤怒没有意义，若你能知道世界的真实，你会明白并理解我所抱有的态度。”
“无论怎样，你都是在践踏我们生命与意志。”
瑞恩耸耸肩，无所谓道：“是又怎样？强权就是如此，建立秩序的，那个不是强权。”
“所以你的秩序就是建立在我们的被迫牺牲上？你自视甚高，为何不牺牲自己？”
“谁说我的秩序需要你们来牺牲？谁说我在建立秩序？谁说你们会毁灭？谁说…我没有…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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