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夷念生拒绝小赵的陪伴，送她出门，自那以后，她一直一个人住，就算身边躺的是宋婷也会彻夜难眠。

        昨晚本就睡不好，她需要好好睡了。知道范靖熙是杨瑾的朋友，她忍不住想，当初杨瑾发生了什么让范靖熙如此讨厌她。

        那年冬天刚到，杨瑾就已经开始进医院，他的身体很糟糕，第一次高考就是因为住院错过的。但这些，她一开始并不知道。

        她回想着后来他们渐行渐远，甚至到了看到他连招呼都不想打的地步，晚上梦中却尽是他的温柔体贴。

        杨瑾将外卖带回教室，辛眉却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杨瑾食指勾了勾她的手，确定她是真的睡着，笑。真是一放假就很容易放松，但她是真的辛苦了一周，唉，要不今天放她回去休息半天吧。不，下午睡了她晚上更睡不着，时间表本来就坏，再这么一来就更糟糕了。

        趴着睡毕竟不舒服，又过了十分钟，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叫醒了辛眉。

        辛眉抖了一下，继续埋头，缓缓才睁开眼睛适应光线。见杨瑾在面前正好挡住了最刺眼的窗外，她就没有觉得不舒服。笑了下说：“睡着了，好舒服。”

        杨瑾默默收回自己就快放到她头上的手，假作两只手把外卖放到她另一边课桌。

        辛眉看见急忙让他，但又拦住喊他“擦一擦，先擦一擦。”

        杨瑾抽纸给她，无奈一笑：“饭前你整理，饭后我收拾。”

        辛眉也笑了：“竟有这么便宜我的好事。”说着便动起手擦课桌，擦着擦着才想起来不对。喊着正要出去洗手的杨瑾。“不想在教室吃饭，我们去食堂吧。”

        杨瑾一副不懂你但宠你的无奈。道：“可以，但是你得拿到食堂去。”

        本来这个点食堂就没人了，虽然很大但很空，只要是两人，对杨瑾来说在哪里并没有分别。

        “哇！杨公子隔了两周的大餐，一定要多吃些。”见他终于凭自己吃上了“正常”饭菜，辛眉也挺高兴，总算是没有一种我在吃饭别人在受刑的感觉了。

        杨瑾看她夸张表演，笑得摇头。赏心，乐事，连平日看腻的景物都生动起来。他也不计较这些装外卖的一次性盒子了。

        辛眉依然率先吃好，见杨瑾今天心情不错，她心情也好上不少，毕竟身边有个人总是苦大仇深和心情愉快的感觉很不同，于是她也不像往日那样看风景。杨瑾吃饭和平日行事一样，十分斯文，就是常说的有股子优雅从容劲。他的仪态向来好，所以气质卓然，便使得他吃个饭也让人赏心悦目，辛眉愉悦地笑。

        杨瑾疑惑地看她。

        “看到了比平时好看的风景。”辛眉挑眉，虽然平日对他百般嫌弃，但心里也看得到他的好，并不吝啬对他的赞扬。

        “我？”杨瑾勾唇问。

        辛眉点头，笑说：“你心情好的时候比景一末好看多了。”

        “这还分心情？”

        辛眉耸肩，自我解嘲道：“也许我看到的是灵魂的模样，”她笑：“你刚刚就像是一座绝世的冰岛一尘不染，一定是很多人心里的白月光。”

        杨瑾也笑，交流没有障碍的好处又体现出来了，两个旗鼓相当的人总是能抓住彼此的隐藏信息，冰岛一尘不染，却也寒冷荒芜。他心想这小姑娘真坏，他都对她这样好了，她还如此想他，如此防他。真是……叫人拿她没有办法。“这谁知道。”

        “我知道啊，你不说话的样子还挺男神的。”

        杨瑾白了她一眼：“你不说话的时候也很女神。”

        辛眉哈哈笑，真诚发问：“所以你今天为什么开心？”

        “你猜。”

        “还望大人给卑职一个明示。”辛眉笑着拜手。

        杨瑾笑她，说“刚刚回来的路上和远方的故人通话了。”

        能被杨瑾用故人代称，不是老婆就是基友，虽然这厮说过没什么朋友，但显然更没老婆，可想而知他曾经又有一句非实言。但辛眉向来对他的话持保留态度，倒是没有被骗的感觉，还有心思吐槽他前后矛盾。“我还以为与我有关，我以后也好看你脸色行事。”她也确实这样想，如果她能让杨瑾开心点，她也能开心点。

        杨瑾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你还需要努力。”

        辛眉颔首，一秒敷衍：“卑职明白。”

        杨瑾笑，说：“是我跟你说过的发小。”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辛眉想也不想直接开口。

        只见杨瑾微不可闻地一叹，仿佛咽回了千言万语，不再说了。辛眉有些心虚，因为确实想不起来了，一时也呐呐无言。

        两人吃完午餐走去风雨亭，辛眉看着地里新翻的土，低着头伸出右脚去踩，闷闷地说：“真的说过？我想不起来了。”

        杨瑾站在她身后，见她如此真诚地懊悔困扰，故意冷着的脸差点绷不住，虽然知道她不会抬头，但杨瑾还是转过头去偷笑，她真的好好骗。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再给你说一次。”他表情管理上线，仿佛是整理了一路的心情，才故作无奈地说。

        辛眉心虚，认真听他说，还希望听到熟悉的事就能想起来，她以前有好多次确实觉得杨瑾废话多，左耳进右耳出也很多，但一般过滤的都是“注意休息”之类的，如果错过了他的过去，她真的感到抱歉。她眼里杨瑾并不是会费时费力骗她的人。

        两个人在相处中被彼此改变，杨瑾自小聪慧，对自己也十分了解，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意味着什么，但是在这过程中的所有改变都是他的选择，他再清楚不过。而在辛眉的眼里，杨瑾还是那时初遇的杨瑾，从未改变也永远不变。

        睡着的她却不知，网上持续发酵，本以为对方仅此而已，没想到宋清和他们还没有商量出结果，很快又有“知情人士”跳出来解释所谓的真相，说是范靖熙针对新人，故意朝她泼的汤。范靖熙的粉丝本来就还没有消火，这一听直接爆了，但接下来“知情人士”就爆出了完整视频，并且还有范靖熙正面故意朝夷念生泼汤的画面，并对宋清和的身份做了这样的解释。

        “不信的看，

        西米们，这就是你们的爱豆。

        护着新人的是这部剧的导演，他家里有钱有权，导演这部剧都是为了送新人出道，至于是谁还用我说吗？你们的爱豆既然进了人家的组，又嫉妒人家压番，真是好笑。”

        “私信已关，评论不看，恶臭。”

        ……

        局势之复杂让人摸不清头脑。

        与此同时，a市一所私人医院里徐凛抱着书敲门。

        “请进。”

        青年的声线温柔，声音却清冷。徐凛跟着他四年，明明少年到青年的变化应该非常大，但他却好像和四年前一样，时光仿佛仅仅在他身上停驻，让他一如往昔，又或者是因为他少年时就阅尽千帆，成长完全，以至于不会再有大的改变。毕竟他当年就以一人之力收集罪证，将亲生父亲送了进去，虽然很少有人知道是他做的。

        “先生，这是您要的书。另外，沈董今天来电问您什么时候回京。”徐凛把书放到床头，青年人这次手术又要住院十来天，他向来不喜欢用网络，手机，甚至电脑也只是处理公事的时候，用最短的时间，很多大事都交给徐凛弄。

        他从书里抬头，时光真的对他太温柔，又或是常年待在医院，并没怎么接触外界，使他如同少年时那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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