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在名柯的世界裡，有偵探的地方，自然就少不了命案。更別說這輛列車原本就是為了致敬「東方快車」而打造的，命案發生率已然不低，這次又加上了柯南等人的加持，不出事才是奇怪。

        這趟旅程還沒過半，一名乘客就被人發現死在了8號車廂的b室房間裡。

        正在查看命案現場的柯南收到了一封簡訊，臉色微變，立馬將小蘭、園子、博士和孩子們趕回了6號車廂。

        「小哀，走了哦！」

        灰原應了一聲，正準備跟上孩子們的腳步，一股她熟悉且恐懼的黑暗氣息朝她撲面而來，讓她瞬間呆愣在原地，瑟瑟發抖不敢踏出一步。。

        車廂那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有著一頭淺金色的頭髮和小麥色的皮膚，以及精緻俊美的混血樣貌，出色的外表與遠勝於常人的丰采讓人不由得懷疑這是哪個大明星紆尊降貴出現在這裡。他邁著兩條大長腿，不急不徐地從走道的另一端往灰原的方向靠近，那副氣定神閒、氣勢非凡模樣，彷彿這裡不是什麼列車車廂，而是萬眾矚目、星光熠熠的紅毯大道。

        金髮男人帶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與灰原哀擦身而過，從頭到尾他都不曾將目光下移停留在灰原哀身上哪怕一秒的時間，但那股巨大的壓力始終牢牢地鎖住了灰原。

        於是茶髮女孩絕望地發現，對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衝著她來的，她的身份已經被發現了！

        「小哀？」

        毛利蘭回頭喚了她一聲，巨大的壓力如潮水般退去，灰原哀如夢初醒般地回過身，一臉恍惚地拉住了少女溫暖的手心。

        和那個時候一樣，在貝爾摩德的槍口下，緊緊抱住她的少女的體溫是那麼溫暖。

        但是，現在已經不能像隻鴕鳥一樣，懦弱的將自己埋在少女溫暖的懷中假裝不知道危險的逼近。

        只要我以雪莉的模樣死去了，這個少女、博士和孩子們就會安全了吧？

        她緊緊咬著牙，慢慢地鬆開了手。

        「我……我去一趟廁所，你們先回去吧！」

        「沖矢先生，你是說，貝爾摩德也在車上？你看到她了？」柯南急切地朝著手機低聲問道。

        「欸，因為那是一張我很熟悉的臉孔，所以絕對不會認錯的。」粉髮男人靠在門邊，從微微開啟的狹小門縫間往外看去。

        那是一張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面容，如果一個已經死亡的男人居然會出現在這個追捕雪莉的狩獵場上，那麼那張俊美的面具下的人，自然只會是貝爾摩德了。

        他推了推眼鏡，在無人的房間裡睜開了一直瞇著的雙眼，透過鏡片依舊能看到，一雙銳利無比的眼眸。

        柯南舉著手機焦慮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如果貝爾摩德也在列車上，那他們的計畫就會出現一個極大的紕漏。

        按照原訂計畫，原本該由工藤有希子易容成雪莉的模樣，穿上特製的防彈背心，假裝被子彈擊中而死去。聽赤井先生的說法，蘇格蘭並不懂得易容，也從未見過雪莉本人，憑著老媽精湛的易容應該能夠蒙混過關。但如果貝爾摩德也在現場，那麼和老媽同樣師承黑羽盜一先生的貝爾摩德肯定會發現這個雪莉是別人假扮的。

        事到如今，只有讓老媽去拖住貝爾摩德，至於雪莉……有個人可以幫忙！

        灰原哀默默地從隨身攜帶的藥盒裡拿出一枚膠囊，那是她自己研製的atpx-4869暫時性的解藥。

        只要吃下解藥變回雪莉的模樣，以這個身份在那個組織的成員面前死去，一切就結束了。

        她露出一個哀傷而釋然的笑容，下定決心緩緩抬起手靠近嘴邊。

        一條瘦長的胳膊突然從她身後伸了出來，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灰原哀瞠大了眼睛，一臉驚懼地看著來者以堅定的力道扳開她的手指，拿走了那枚膠囊。

        那是一個高了她一個頭，淺金髮、紫灰色眼睛，膚色黝黑的男孩。

        「妳打算以雪莉的模樣去送死嗎？灰原……不，宮野志保。」除了與先前不相同的髮色與瞳色，男孩的面容還是她所熟悉的輪廓，但收斂起了往日裡天真的眼神和甜蜜的笑容，那張明明還是很可愛的童顏卻多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安室透，你果然是……那個公安臥底，波本……對吧？」

        男孩挑了挑眉，有些訝異說道：「妳居然知道我嗎？我還以為我偽裝的很好呢！」

        灰原哀緩緩點了點頭。「嗯，你偽裝的很完美，江戶川根本就沒有懷疑你的身份。是我太多疑了，總是會下意識去猜疑那些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的陌生人。」

        「是嗎？真是辛苦了。」男孩嘆了一口氣，卻讓灰原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從小就在生物領域展露了超高天賦的她，一直以來就承受著組織對她無所不在的高壓逼迫，明明還未成年，卻只能強逼著自己盡快長大，儘快地接手她父母遺留下的藥物研究，從來沒有人在乎她會不會感到疲憊。在她的記憶中，只有宮野明美會一臉憐惜的看著她，對她說著「志保不要太認真了」、「這樣太辛苦了」之類的話。姐姐最後會鋌而走險去搶劫銀行，也只是希望能夠讓她脫離那個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的地方。

        如今，卻有一個明明從來就素不相識的人，用著和宮野明美相同的眼神注視著她，就好像她是那個被他放在心上疼愛著的妹妹一樣。

        「不過，妳怎麼會知道波本沒死還變成了小孩呢？哪怕是組織成員，知道波本是死於組織開發的藥物aptx-4869的，也沒有幾個人吧？」

        「江戶川他……無意間聽到了貝爾摩德和琴酒的對話，她親口承認將那種藥餵給你了，然後又把你推下堤無津川。」

        安室透，又或者說是波本，他恍然地點點頭。原來又是貝爾摩德給的小偵探的情報。

        算了，這樣也好，省得他還要多費唇舌解釋自己的身份。

        「聽好了，小哀，我已經和貝爾摩德交換好條件了，她會和之前一樣，繼續對妳變成小孩子的事情保持沉默。今天過後，組織就會得到雪莉已死的消息。現在，妳只需要和平常一樣，乖乖待在那群孩子身邊，當妳的小學生就好了。」

        「可是，貝爾摩德不會放過我的。」灰原哀搖搖頭，她無法相信貝爾摩德會就此收手。「她之前也曾經承諾過江戶川不再對我動手……」

        「只想依靠壞人突來的善心自然是要有對方違約的心理準備。」柯南只憑著對方一句承諾就以為萬事無憂了嗎？果然還是個天真的孩子。要不是貝爾摩德不知為何真的很重視柯南這個孩子，那個狡猾的女人至少有一百種不親自動手就能殺死雪莉的方法。

        「我之前已經抓住了貝爾摩德的一個重大把柄，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希望這個秘密被他人所知，以此為條件，她答應此後不論是主使或是間接，都不會再對雪莉出手，並且，以後組織如果有跟aptx-4869相關的情報，都會通知我一聲。」他嘴角微勾，眼瞳不再是以往清澈見底的溪流，而是暗不見底的無盡深淵，那種冷酷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甫一接觸就讓人渾身冰冷戰慄，這就是——波本，組織曾經最出色、最讓人忌憚的情報專家。

        這是真的嗎？真的有人能夠確實地抓住那個女人的弱點，強硬地逼得那個女人不得不讓步，不得不放手？

        這是灰原哀第一次從這個男孩身上察覺到了屬於那個組織的危險氣息，但意外地並不感到害怕，而是莫名的安心。

        「好了，小哀，妳該出去了，要是妳消失太久的話，那個令人厭煩的fbi該找過來了，我可不想和他打照面——對了，你應該知道吧？那個沖矢昴就是萊伊的事情？」

        看著女孩瞪大了眼睛，明顯就是不知情的樣子，安室透又嘆了一口氣。可憐的孩子，真的是被瞞得死死的。

        「妳可別在那個男人面前透露我的身份啊！好了，快出去吧！」他輕輕推了一把一臉呆滯的女孩，看著她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宮野志保，艾蓮娜醫生的小女兒，從小在組織長大的雪莉。如果當初宮野夫婦沒有接受烏丸集團的招攬，依舊經營著那間小小的診所，那麼，這個女孩的命運就會完全不一樣了吧？她會有一對恩愛的父母，一個溫柔的姐姐，也許，還會有兩個不請自來的男孩爭著搶著要當她心目中最喜歡的鄰家哥哥——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而現在，他還得趕去最後的舞台，把殺死雪莉的劇本完美收官。這不單單是為了偽造雪莉已死的假象，還有是為了在所有人面前維持蘇格蘭純黑的立場。讓蘇格蘭完成殺死雪莉的任務，更進一步取得組織的信任，將日本公安埋在組織裡僅存的這根釘子能夠扎得更深更重，然後，靜靜地等待著沒入心臟的那個時機。

        金髮男孩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顆從灰原哀手上拿到的膠囊。

        然後，他伸手將垂落在雙眼間的金色髮絲往後一梳，嘴角流露出自信張揚的微笑：「……蘇格蘭，如果對手是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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