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萬聖節前第二天

        深夜裡，一名頭戴鴨舌帽、遮住了大半頭髮的男人走進了一棟偏僻無人的大樓裡。

        男人踩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踏過佈滿灰塵與雜物的走道，昏暗的燈光下依稀能見到男人帽簷下露出了幾縷淺金色的髮絲。

        男人在走道的一個轉彎處前停了下來。

        「出來吧！」他沉聲喝道。

        一個喑啞的笑聲從拐彎處傳了過來，一個頭戴鴨嘴面具，渾身包裹在寬大披風下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沒想到來的居然是你啊——zero？」

        男人下顎一緊，緩緩抬起頭來注視對方，暴露在燈光下的那張俊美面容，正是降谷零。

        「果然是你啊！」他語帶肯定的說道。

        面具怪客又是一陣笑聲。

        「我還以為來的會是那名被你稱為hero的男人，沒想到你居然沒有死嗎？公安警察zero君，還是該稱呼你為——波本？」

        「哼！」金髮男人哼笑了一聲，絲毫沒有被道破身份的驚慌感。「真不愧是國際知名的殺手『火焰』（Плamr），連波本一個小小的情報販子都知道，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你也真是謙虛了，那個組織的代號成員波本在裡世界也是個鼎鼎有名的情報專家了，我就算再怎麼孤陋寡聞，也是略知一二的。」火焰先是稱讚了他一聲，接著話頭一轉，帶著不懷好意的笑聲說道：「不過，那個黑心的情報販子波本居然是公安警察的消息可是在最近幾個月傳遍了幾乎整個裡世界了！幾個見過波本的傢伙在酒吧裡把你過去的事情大肆宣傳著，我不過是好奇地聽了幾句，就聽說了波本是個金髮黑膚的混血男人——你說這巧不巧？三年前，我在這棟大樓裡碰上了個日本警察，也是個金髮黑膚的混血男人呢！」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給警察廳發了這麼一則消息，說你知道波本的真實身份，指名要一個名為hiro的男人來這裡赴約。」

        面具怪客仰頭大笑。

        「沒想到前來赴約的人卻是你，你可真是大膽啊！要是讓那個組織知道波本沒有死，肯定又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吧？」

        金髮男人冷冷一笑，自信說道：「只要在這裡抓住你，自然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波本沒死的事情。」

        「哦？只憑你一個人，抓得住我嗎？別忘了，三年前要不是那個叫做hero的男人及時趕到，你早在死在我的手裡了！」

        「試試看就知道了！」金髮男人對他的嘲諷不為所動，舉起手裡的手槍瞄準了他。

        一場激烈的搏鬥後，金髮男人終究佔了上風，他一把抹去嘴角的血漬，舉著槍緩緩靠近倒在地上似乎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面具怪客。

        就在他經過一個虛掩著門的房間時，一聲爆炸聲響伴隨著強烈氣流從那個房間席捲而來，措手不及的金髮男人被爆炸的餘威噴飛出去，重重落在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

        該死！

        金髮男人用雙臂撐著地面，掙扎著想要起身，但似乎是傷得有些沉重，最終力竭癱倒在地。

        面具怪客發出了得意的笑聲，手持一個奇怪的頸圈慢慢靠近降谷零。

        「別擔心，萬聖節當天澀谷將會迎來一場前所未見的盛大煙火，我會讓你活到那個時候，和你四個同伴一起見證那場盛宴。」

        萬聖節前第六天

        「欸~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要結婚了？！」帝丹三小學生異口同聲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呼聲。

        從安室透口中得知這個重磅消息，別說是經常一驚一乍的元太三人了，就連一旁素來沉穩的柯南和灰原也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是啊！三天後就在澀谷hikarie舉行婚禮，你們要參加嗎？」安室透笑瞇瞇地邀請他們。

        「當然要啊！」幾個孩子興奮地都快尖叫了，圍著安室透不停詢問高木是怎麼求婚的、佐藤是怎麼回應的，以及婚禮的流程和細節又是如何呢。

        「不過，怎麼會這麼突然就要結婚了呢？」灰原從驚訝中冷靜下來後，冷不防地脫口一句差點沒噎死柯南的話：「該不會是中獎了吧？」

        純情如柯南這樣連牽個小手、親個小嘴都要臉紅老半天的17歲高中生，在聽到灰原這句隱晦開車的猜測後，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停咳嗽。

        也是啊，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已經是「那種關係」了啊……這麼說來，灰原的猜測也是很有可能啊！

        柯南紅著臉如此遐想。

        安室透失笑一聲，連忙為兩位刑警澄清聲譽。

        「不是那樣的，是有別的原因才會倉促舉行這場婚禮，嗯，具體原因婚禮當天你們就知道了，現在先留個懸念吧！」語畢，他俏皮又可愛地朝著幾個孩子眨了眨眼睛。

        萬聖節前第三天

        安室透三天前的話猶在耳邊，此時在柯南的眼前，一身白色西裝，胸前別著禮花，精神奕奕，神采飛揚，顯得格外英俊瀟灑的高木涉面帶忐忑與期待地站在禮堂的最前面，身邊還站著一個矮胖的牧師，兩人面向著禮堂的大門口，靜靜等待新娘子的出現。

        終於，厚重的禮堂大門被緩緩推開，一道純白身影映入眾人眼簾。

        身著象徵著純潔的潔白婚紗，一臉嬌羞的佐藤美和子一步一步走在紅毯上，邁向她人生的新階段。

        柯南身邊的毛利蘭發出了細微的驚嘆聲，她看著佐藤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濃濃的憧憬與嚮往。

        柯南忍不住抬眼看著她，腦海中在一瞬間閃過了一個讓他小臉微紅的念頭——如果穿著婚紗的人是小蘭的話……

        就在柯南胡思亂想的同時，已經在牧師前站定位子的一對新人正要開口許諾終身，原本關閉的禮堂大門再次被人撞開。

        「佐藤小姐！與其讓妳和這種男人結婚——」

        三、五個情緒激動的男人闖了進來，滿懷眷戀與悲憤之意地怒吼著新娘子的名字，然後高舉著手裡的凶器嗷嗷直叫著撲向了兩位新人。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觀禮席中的毛利小五郎第一個衝了上去，一把抓住為首的男人的手臂，矮身一個漂亮的過肩摔，迅速地將對方制伏在地上。

        然而，還沒等他帥過三秒鐘，現場觀禮的各個警官們一擁而上，飛撲向前將其餘幾個鬧場的男人壓倒在地面，還沒得瑟完的毛利小五郎立刻被淹沒在人群之中，淪為最下層的人體肉墊。

        「嗷嗚！」毛利小五郎一聲淒厲的慘叫，為這場鬧劇畫下句點。

        萬聖節前第二天

        「什麼嘛！婚禮居然是假的！」

        幾個孩子一邊走著，嘴裡還不時冒出幾句不滿的嘟囔聲。

        「因為已經離職三年的搜查一課前警視正村中先生要和未婚妻結婚了，結果卻在這個時候收到了恐嚇信件揚言要在他的婚禮上進行報復，所以才有了昨天的那場婚禮，為的就是模擬婚禮現場遭遇襲擊時，警方該如何進行應對。」安室透笑著向幾個自覺受騙上當而忿忿不平的孩子們解釋著這場假婚禮的緣由。

        此時，一個面容憔悴的外國人迎面走來，擦身而過的瞬間，柯南和安室透都發現了對方手上拿著的平板有著燒焦的痕跡。

        安室透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張紙片從外國男人的身上飄落在人行道的紅磚上。

        見狀，安室透向前將紙片撿了起來。

        「等等！（俄語）」他小跑幾步追上男人，將紙片遞還給他。

        柯南和灰原並肩站在一起，看著安室透和外國男人毫無語言障礙地交談著。

        柯南皺起了眉頭，低聲說道：「剛才，透哥哥似乎直接就說了俄語。」所以那是波本認識的人嗎？

        灰原哀搖了搖頭。「我沒有察覺到什麼，應該不是那個組織的人。」

        安室透很快就告別了那個男人，轉身向他們走來。

        就在此時，一聲爆炸巨響從他身後傳來，強大的爆炸氣流將安室透小小的身子高高吹起，然後摔落在馬路中央。

        「透哥哥——」

        一輛急駛而來的貨車眼看就要撞上男孩，一道矯健的身影衝了上去，抱住男孩的瞬間順勢在路上翻滾了好幾圈，一直滾到了人行道旁的樹叢邊才停了下來。

        這起爆炸案就發生在警視廳大門口前的人行道上，這個敏感的地點立刻引起了警視廳的高度重視。

        爆炸中心處是那名和安室透短暫交談過的外國男人，爆炸聲後，男人就被粉色火焰纏繞全身，等到火勢撲滅後，已經沒了生命跡象。

        令人意外的是，現場鑑識人員在外國男人的外套口袋裡，找到了一張印有警視廳警備部松田陣平的名片。

        於是某個捲毛的墨鏡警官立刻就被找來問話了。

        「哈？！我的名片？」莫名其妙被牽連的松田陣平沒好氣地說著話，手裡還拿著那個被裝在透明證物袋中，原本屬於他的名片，翻來覆去地檢視著。「一個外國男人拿著我的名片？是準備到警視廳來找我嗎？」

        「還有個小鬼被爆炸威力波及了，飛到馬路上差點被車撞了？」

        「哦，伊達班長家的安室透……什麼？！」松田陣平脖子一扭，一把扯過正在和他解釋案情經過的高木涉的領子，一手將鼻樑上的墨鏡摘下，兇狠的眼神嚇得高木涉腿都軟了。

        「你剛剛說是誰？！」

        「安、安室透。」高木涉緊張地補充說道：「那個，小透被伊達前輩救下，他們兩個身上都只有輕微的擦傷，已經包紮好了，現在正在做筆錄了！」

        松田陣平面色凝重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

        「松田警官？」被放開了領子的高木涉跌坐在地，他仰著頭訥訥地喊了對方一聲。

        「帶我過去，現在！」

        「什麼嘛！曾經的警校第一現在的身手也退步了嗎？就這點兒的爆炸也躲不過去。」松田陣平伸手戳了戳安室透額上的紗布，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嘴上卻是說著不饒人的刻薄言語。

        安室透額上瞬間冒出一條青筋。

        「好了好了，聽到小降谷受了傷，小陣平明明急得都快哭了，就別說這些口是心非的話了！」萩原研二攬過松田的肩膀，及時制止了一場即將爆發的大戰。

        「閉嘴！你說誰哭了！」

        「好好好，是研二醬快哭了，絕對不是小陣平哦！」

        「萩原研二！」

        不知為什麼，安室透看著這對幼馴染旁若無人地鬥起嘴來，心情越發地不爽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現在迫切地需要自家幼馴染的安慰。

        「那個男人——是三年前的那個男人。」安室透突然冒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

        已經從鬥嘴發展成動手的兩位幼馴染停下了肢體衝突，表情一致地回頭看著他。

        「三年前？難道是……」一旁的伊達航若有所思地說道：「是那次在澀谷遇到的神秘炸彈客？」

        松田陣平立刻回想了起來。

        當時他確實是將自己的名片遞給了一個外國男人。

        「班長你們當時晚了一步到達現場，所以只有我跟零見過那個外國男人。」松田陣平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從上衣口袋裏掏出煙盒，隨手點燃了一支煙叼在嘴裡，煙霧模糊了他英俊的五官。

        「看來他是有了什麼關於那個炸彈客的消息，所以特意來警視廳告訴我吧？」

        結果卻是這樣唏噓的收場。

        安室透拿起一張白紙，將自己驚鴻一瞥的信息寫了下來。

        「這應該就是他想轉交給你的信息了。」他將寫好的紙條推了過去。

        萩原和松田同時湊了上去。

        「……這是俄文嗎？」

        「嗯，分別是是彈丸和右肩的意思。」精通多國語言的安室透很快地向他們解釋字彙的意義。「當時那個炸彈客的右肩被hiro射傷了，看來那顆子彈一直到現在都還留在他的體內沒有取出來。」

        「原來如此，那這個奇怪的符號……」伊達航蹙著眉頭看著那個有些神似日圓貨幣的符號，有種莫名眼熟的似曾相識感。

        「暫時還不知道這個符號代表了什麼，不過……」說著，安室透將一疊資料分發給他們。「這是有關那個炸彈客的情報，據公安調查，他應該就是代號『火焰』（Плamr）的職業殺手，活動範圍大多是在俄羅斯，慣常使用特殊的液體炸藥來殺人。」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安室透扳著一張臉，表情認真嚴肅地看著兩位爆處組的王牌拆彈專家。「這是來自警察廳公安部的命令——請兩位警官務必在最短的時間裡弄清楚『火焰』使用的炸彈的構造！」

        萩原研二吹了聲口哨，朝著人小但氣勢不小的公安大人單眨了一下左眼皮。

        松田陣平輕嘖了一聲，隨手將手上的香煙壓在煙灰缸裡捻熄。

        兩人異口同聲：「交給我們吧！」

        「……是嗎？沒什大礙就好……真的不需要我過去支援嗎？」趁著另一個服務生榎本梓招呼客人的時候，綠川唯躲進了無人的員工休息室接了一通電話。

        「……我知道了……我不會輕舉妄動的……」有些沮喪的聲音從房間黑暗的角落斷斷續續傳出來。

        「……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好……保持聯絡。」

        綠川唯神色晦暗地看著已經斷了通訊的手機，短暫的沉默後，他用力地握了一下手機，隨後脫下了身上的圍裙，快步走了出去。

        「抱歉啊，小梓小姐，我下午有事情要先走了，明天也不能來了，麻煩妳跟店長說一聲吧！今天的工資就不用給了！」

        「——欸？！綠川先生？綠川先生！」

        當天深夜，澀谷的一棟廢棄大樓發生一場原因不明的爆炸，所幸無人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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