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恨铁不成钢
斧头掉落下来的头，竟是直接砸到了徐方身上，把他腹部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那斧头仍旧有一半嵌入在伤口里，周围是不断涌出的鲜血，实在让人觉得心悸。
徐方张大了嘴巴，面色苍白如纸，再看苏意琴身下那一大滩血，两条腿立刻便软了。
“来、来人……”
用力咽了口唾沫，徐方扯着僵硬的嘴角，艰难开口，“……快来人，出事了！”
这会儿，家里除了他们三个，就只有一个瞎了眼的徐老太太，她因为眼睛不好使，平时多半时间，都是待在屋子里的。
徐老太太上了年纪，耳朵也略有些背，一开始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直到徐方终于扯着嗓子大喊出来，老太太这才慌忙起身出来。
虽说她眼睛不好，因着在这个家生活了几十年，熟悉这里的一切事物，因此在家里行走倒是妨碍不大。
因着心中着急，徐老太太的步伐也是颇有些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来到了徐方和苏意琴的房间门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老太太扶着门框，尚且没有完全站稳，便已经听到了屋内痛苦的哀嚎，慌忙询问出声：“难不成小琴摔跟头了？”
话音刚落，不等苏大财回答，徐老太太用力吸了几口气，眉心紧紧皱了起来，衬得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竟有些阴森可怕的意味。
“阿方？小琴？”
徐老太太一边叫着两人，一边抬脚跨过门槛，双手在身前摸索着前进，“这屋子里，怎么一股血腥气？到底怎么了？啊？”
听到母亲的声音，徐方强忍住疼痛，咬牙回应：“娘，你去、去让邻居，叫、叫郎中……”
短短一句话，徐方愣是断断续续才勉强说完，额头上的冷汗已经犹如水珠一般，不断向下滚落。
听到儿子的话，徐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转身要出去，却因为太过慌乱的原因，不小心绊到自己的拐杖，直接摔倒在地。
“哎呦——”
徐老太太痛呼一声，慌忙准备爬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一直愣在一旁不再吭声的苏大财，似乎才明白过来什么，丢下一句，“我去找郎中来！”便飞快跑了出去。
听到苏大财的声音，徐老太太一愣，片刻之后，心中便多了两分怀疑，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苏大财身上，赶忙也爬起来，脚步踉跄地走出大门，哭着敲响隔壁邻居家的大门。
苏大财倒是并没有说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便气喘吁吁的带着郎中回来了。
在他进门之后不久，隔壁的邻居也带着另一位郎中匆忙进门。
两个郎中本来被一路催着有些不满，待见到眼前的场面，却也是吓得目瞪口呆。
方才那一会儿，徐方已经挣扎着挪动身体，躺倒在了一旁，尽管自己伤口疼得不行，却也还是挂念着苏意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见妻子身下一大滩血迹，慌得压根儿不知如何是好。
郎中一进门，徐方便挣扎着转过头去，让郎中一定要先给苏意琴看。
但其实，徐方自己心里也隐隐有预感，流了这么多的血，孩子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尽管如此，在听到郎中一声叹息之时，他终于还是绷不住哭了起来，“先生、就、就没有办法了吗……”
徐方本就被疼痛折磨得有气无力，加上他此刻哽咽得厉害，声音异常的脆弱，饶是郎中见多了生死病痛，也忍不住有些为之动容。
“唉……”
郎中长叹一口气，“流了这么多血，便是大罗神仙来了，这孩子也是保不住的，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否则你妻子也有性命之忧啊……”
郎中说着，转头赶忙吩咐苏大财和徒弟，准备热水，又去让叫接生婆，加上邻居叫的郎中这会儿也到了，场面一时便彻底乱了起来。
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苏意琴这边总算是处理妥当。
徐方的伤倒是早就处理好了，只是郎中勒令他不许下床，免得崩裂了伤口，他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徐方心中万分煎熬，待听说苏意琴流下了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更是痛苦不堪，眼角霎时间淌下两行混浊的泪水。
徐老太太担心儿子，听说孙子没了，心中也是难受无比，捶着大腿直呼“造孽！”
待问清楚了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徐老太太更是气的破口大骂！
平时里少言寡语的她，愣是指着苏大财的鼻子让他们父子几个，全都滚出这个家！
大约是因为心虚，加上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子出了事，苏大财虽然被骂的直咬牙，却也没有反驳什么，只面红耳赤垂头站在那里，一声也不吭。
郎中和稳婆处理好状况便离开了。
邻居妇人则留下帮忙照看苏意琴，见这场面，也不敢出声劝什么，心中对着苏家父子几个，也是颇多鄙夷。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从没听说过，父子几个投奔女儿女婿的，都是大老爷们有手有脚，赖在女婿家里算个什么？
徐家人厚道，愿意收留他们，他们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闹出这般祸事，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个死胎，邻居妇人心中便一阵难过，再看躺在床上，一脸心如死灰的苏意琴，心中更多了几分同情。
另一边，苏从光在赌坊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苏大财取钱回来，实在急得有些等不住了，干脆准备回家看看。
想着儿子多半是没拿到钱，苏从光脸色便有些难看，手里的钱方才输了个干干净净，若是不能再弄些银子去，本钱如何捞得回来？
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弄钱，苏从光皱着眉头，谁知不等进门，便听到门内徐老太太恶狠狠的骂声。
难不成，是儿子拿钱被发现了？
片刻的心虚之后，苏从光一瞪眼睛，猛地推门而入，看到垂头站在那里的苏大财，心中便是一阵恨铁不成钢。
苏从光走过去把人拉到一旁，忍住怒火看着徐老太太，“亲家母，你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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